长安城的宫城东北侧的龙首塬上,利用天然地势修筑着一座宫殿。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城墙东西宽15公里,南北长25公里,周长76公里,面积约32平方公里。城墙南段与长安城的北墙东段相重合,其北另有三道平行的东西向宫墙,把宫殿分为三个区域。所有墙体均以夯土板筑,底宽105米左右,城角、城门处包砖并向外加宽,上筑城楼、角楼等等。
这座宏伟的建筑,正是大唐两百多年以来皇权的集中地——大明宫。而此刻,在大明宫的紫宸殿内端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头戴翼善冠,身着四团龙袍,腰缠透犀腰带,虽然外面天气炎热,可大殿之内阴森幽暗,依然能让人冷的刺骨。
峻刻寡恩。男子的表情完美的诠释着这个词语。
大殿中除了这个青年男子之外,身边仅多出一个面容俊秀、柳眉杏眼,长的好似女子般貌美的男子,如墨的长发倾斜下来,竟然比坐在銮椅上的青年更具气势。
“长陵君,你说武元能劝得她妹妹的归顺朕么?”一声长叹。话语揭示此人正是唐昭宗李晔,昭宗是懿宗第七子,僖宗的同母弟弟。
22岁即即位的昭宗自听政以后,颇有重整河山、号令天下、恢复祖宗基业的雄心壮志。认真读书,注重儒术,尊礼大臣,企图寻找治国平天下的道术。此刻的昭宗意气风发,神气雄俊,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赞誉他“有会昌之遗风”。
为了要重振朝纲,压制强藩,刚即位的他就招募十万大军,试图实现以强兵威服天下的目标。然而,事情似乎并不像他设想的那样简单。多年来,各地强藩势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与朝廷百官、内廷宦官的关系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年轻气盛的昭宗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好似镜花水月。
自一个月前,朱温终于攻克了凤翔,自李茂贞的手下将他拯救了下来,让他再一次的坐在了这金銮殿上。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一切,也不过是驱狼吞虎。
昭宗经过这番折腾,往日的锐气消失殆尽,终日饮酒麻痹自己,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可是,不久之前,昔日的“结拜兄弟”——梅武元还是给他带来了一线希望。想当初,结识梅武元的时候,不过是看重了他身后的财富,却不想,正是这个无心的结拜,倒给了他今时今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乃天命之君,天地万物莫不以能为皇上驱策而与有荣焉!长陵相信,梅葚是不会拒绝皇上您的邀请的。”男子微微低首,貌若女子的丹唇轻轻上扬,带起一抹醉人的嫣红。
“长陵,你说这梅葚当真有如此厉害?真能制的住朱温那贼厮?”李晔看向那一侧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采。
“梅葚之才,乃长陵生平仅见。若她制朱温不得,那天下再无人才矣。”
“哦?长陵对她的评价这么高?那长陵是不是认识她?”李晔听完男子的回答,心中猛的一跳,目光热切的看向那名男子。
“泛泛之交已足矣!即使这样,到现在为止,长陵觉得都还没有看透她。仅识得她的万分之一而已。”男子低首,蒲扇般浓密的睫毛在昏暗的大殿之内,投下一片阴影。
晋州城楼之上,一个孤拔挺傲的身影站立的角楼顶部,一身漆黑的装扮将他和整个夜色融为一体。
突然,角楼的尖端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身影。那人刚站立在尖端之上,就似非常疲累一样,端坐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酒葫芦,扒开塞子,“嗵嗵嗵——”的就猛灌一通。
最后,他才一抹嘴,道:“梅葚身边的那个叫安八鲁的死了——,是你派人干的么?”
“不是。”
“可是,我们家小梅葚可好像不会这么想哦!她好像很伤心。”
“她不应该伤心。”
“你还是一样独断独行。难不成你还认为她还喜欢你不成?”
“事实是这样。”
“可是人是会变的!说不定哪天她就成了别人的妻子呢?你就那么笃定?”
“是。”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知道。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她释放出了一头饥饿的豺狼。”男子低头叹道,随即转眼看向斜躺在他脚边的另一人道:“萧白!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现在应该在她身边保护她。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说废话!房莫随时都会去找她麻烦!我希望我所出的价钱能够得到相应的服务。”
“呃?你还说呢!这两天,我可是快要被房莫逼的快要抓狂了!夜帝!老实说,我还是将那五万两银子还给你得了,我放着好好的逍遥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再加五万两。”
“八万两。”似乎对于价钱不满意,萧白脸头都没有抬起来。
“六万。”男子的声音冷酷的好像来自九幽地狱,月光下,银白如水的扫向萧白,闪过一线杀机。
“好啦!怕了你这个双面人了!我首先说好,要是房莫再来,我可不愿再和他打了!那家伙简直变态。”萧白将头一缩,翻着白眼。将手中葫芦一甩,离开了角楼。
男子站在顶上,夜风吹起他身上的长袍。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啊——”一声凄厉的女人的尖叫划破夜空。
隰州太守府内。偌大的厅堂之中端坐着十几个青红鱼袋的朝廷命官,清一色深情焦虑,愁眉不展。厅堂周围,正埋伏着数百个炎黄军团的战士。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埋怨做这安排的人实在是浪费人才。这一个炎黄军团的战士已经是人中之龙,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却仅仅是担守着护卫的工作。
王晏球是在今天早上才从晋州赶过来的。昨天夜里,在晋州的几个将领听得刺史梅葚遇袭,导致精神崩溃,急的都准备提刀追杀过来。幸而周将军和氏叔将军阻拦,才将差点掀起的兵乱镇压下去。
自己是梅葚亲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得上是这位小太守的半个门生。虽然自己也是很担心她,可是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精挑细选,还是挑了三千人左右回到了隰州。
可是,两天来。刺使一直高烧不退,每每安静一会,就会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直到嗓音嘶哑、才疲累睡去。
“大夫——,太守怎么样?”司琮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一直端坐在那里,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明眼人还是清楚这老儿有多关心这小太守。
“太守郁积攻心,导致一时情绪不稳定,引起失眠,符合七情内扰,忿怒不寐。此皆真阴精血不足,阴阳不交而神不安其室的病理机制。与其说是体病,不如说是心病。重在调养,要放宽心。故老夫只能开一副通气顺体的方子为太守补补元气而已。”刚从里间出来的郎中已是白发苍苍,是隰州城内同仁堂中最有名的大夫。景建为他斜跨着一个竹制的编框,恭敬的从他出来,并奉上十两纹银。
“不必了,梅太守是隰州城内的父母官。自她来到了隰州,为百姓做了许多的实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为大人诊断,也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荣幸,这诊金之事休要再提。”接过编框,老郎中招过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满跚的离去。
“唉!你说这大人也真是——,不就是个什么配方么,给了就是。何必搞到如此地步?”陆韫挽起袖子,凑了过来。
“砰——”微黑的脸上狠狠地挨上了王晏球结结实实的一拳。
“你干什么?!!”倒在地上,陆韫半天没有晃过神来,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才吐出一颗带血的智齿,擦掉血,陆韫恼火的看向王晏球。
甩衣负手,王晏球冷冷地眯眼看向陆韫,面无表情。
“你不知道为什么太守没有交出配方?我可以告诉你!在场诸人或许都不知道这配方的重要性,那我可以告诉你们。”王晏球转身来到门口,朗声道:“晋州城战,我们汴州军之所以没有废一兵一卒就攻下了晋州。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得自太守大人的这个‘炸药’。就这一个小小的‘炸药包’,‘轰——’地一声就可以炸烂一寸厚的铁木城门,你们可以想象,倘若他们契丹人得到了他会怎么样?太守大人曾经说过,现在华夏四分五裂、战火纷起,契丹蛮人,虎视眈眈。太守大人正是因为不想让那些豺狼用太守大人创造的‘炸药’来对付我们自己,所以才做了这样的牺牲!你却还在那里说风凉话。端是不可理喻!我王晏球就是因为这个才打你!怎么不服?你自可以找大人们评理去。”
厅内一片沉默,半晌,陆韫才讪讪道:“咱也不是小气的人!我……我又不知道那什么‘炸药’有如斯厉害!”
“哼——”见到陆韫的样子,王晏球铁青的面色才稍稍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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