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进庙后,发现这庙里人还不少,好在都是分堆围在一起,倒也不显得拥挤。
长瑄一进来,不远处的楼霄就认出他来了,早听义父说慕容家的人会在上元节时过来,没想到今天会在月老庙碰见。
楼霄上前打招呼,“少城主,这么巧。”
“楼大哥。”长瑄微微作首,跟众人介绍,“这位是楼霄楼大哥,顾伯父的义子。”
从玉最先反应过来,“原来是楼大哥。我是从玉小弟,许久不见,楼大哥越发俊朗了。”
楼霄一笑,“从玉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会开玩笑。向天也长大了。”
“承蒙楼大哥挂念。”向天是长瑄的贴身侍卫,此刻正站在长瑄身后,也是许久未见楼大哥了。
当初这几个孩子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在慕容寻和顾肴的手下习武,算得上同门师兄弟了,自然关系也不差。
话音落下,楼霄正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指着长瑄身后的映雪:“你不是刚刚那个······”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呵呵······”映雪尴尬地笑着,她实在没认出楼大哥,还打扮得如此失礼,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数落。
“楼大哥一定认不出来,她是映雪。”从玉笑道。
当初楼大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映雪才五岁,都说女大十八变,小时候的胖姑娘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再也不是那个动都不动就哭鼻子的女娃了。
“楼大哥。”映雪礼貌地叫道。
楼霄有些吃惊,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打扮古怪的的瘦小先生会是映雪,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心直口快,楼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映雪清瘦了不少。”
从玉没忍住笑出了声,映雪咬着牙叫他:“二哥!”
“你们是来求姻缘灯的?”楼霄及时转移了话题。
从玉闻言,立即指了指映雪,“她要求的。”
映雪急忙解释,“我不是给自己求,”她望向长瑄,露出笑意,“我是给大哥求的。好让他早点给咱们娶个嫂子。”
楼霄和从玉都事不关己地点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何时说过要求签了?”长瑄不紧不慢地说,看样子是不会去求签的。
再说了,他堂堂七尺男儿,跪在那里摇签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哪里是他的行事作风。
“哎呦大哥,你都老大不小了,再不找个妻子,以后你打算孤独终老啊。”
这么多年就没见大哥身边出现过其他女子,除了那个讨厌的赵姝云。她作为家中唯一的女性,理应为哥哥的婚姻大事出点力。
陵安城的月老庙出了名的灵验,说不定很快就能帮她找到大嫂,哈哈。
某人冷冷道:“求了签,也未必会有好姻缘。”
映雪一脸黑线,就知道大哥不信这些。
求完签后,拿着写好的姻缘签的河灯走过来的云兮正巧听到长瑄说话的声音,拿着灯笼的手指一紧,她盯着那个白衣少年,玉冠墨发,这个背影似乎,似乎在哪儿见过。
他的声音,怎么好像听过似的。
是梦里的声音!云兮猛然一惊,定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做何反应。
“小惜。”楼霄微微一偏头便看见拿着灯笼立在不远处的云兮,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怎么总爱发呆。
众人皆朝楼霄的目光望去,除了早就猜到的长瑄,其余三个人看见云兮都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当长瑄回头看向云兮时,四目交汇,云兮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眼前这个白衣少年,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作品,他的脸美的异于常人,既有女子的妖艳柔和,又不失男子的俊朗分明。剑眉星目,嘴角轻抿,真是宛如画中仙人。只是离得远了些,云兮并未发现长瑄异于常人的双眸。
映雪不敢相信地问:“楼大哥,你刚刚是叫她小惜?哪个小惜?”
楼霄有些不明所以,“还能有谁?你们还认识第二个小惜么?”怎么了?他们怎么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长瑄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云兮身上,心中的惊异未虽不至脸面,可内心的波澜足以使他震惊。
他不信命,不信邪,只信自己。可有时候命运好像铁了心要与他作对,他不信的竟一一在他眼前应验。
眼前这位面若桃花的清丽姑娘,明明是初相见,却好似故人重逢。莫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是儿时有过几面之缘,也不至于如此印象深刻。
——莫不是他忽略了什么,又或者,是他多心了?
云兮收回目光,平复了一下思绪,走到楼霄身边。
“楼霄哥哥,你们认识?”云兮看向众人,发现刚才那位猜灯谜的相士也在,不过她把胡须摘了,但是一身打扮还是让云兮认出来了。
“他们都是义父的故友之子。你小时候还见过他们。我们曾经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
越听楼霄这般说,越让云兮不安,旧人越来越多,她根本认不过来啊。
“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了,要不楼霄哥哥给我介绍一下吧。”云兮朝大家笑了笑。
“这位呢,是慕容长瑄,是他们的大哥,这位是慕容从玉,这位呢,刚刚你就见过了,她是个女儿身,是他们俩的妹妹,慕容映雪。后面这个是慕容向天,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慕容长瑄,慕容从玉,慕容映雪,慕容向天······慕容家族啊这是——
楼霄每说一个名字,云兮就在心里默念一遍,还好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只说一遍就记住了。
云兮礼貌性地倾了倾身,“云兮见过几位哥哥,映雪小姐。”
映雪从看见云兮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仿佛在看一个稀罕玩意。虽然她是个女孩子,但是被人家这般光明正大地瞧着,怎么说都有些别扭。
云兮忍不住问道,“我的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映雪丝毫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不过她的话倒是听进去了,她摇摇头,望着云兮道:“我之前听人家说顾家小姐不仅品行差,而且长的奇丑,可是我看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站在云兮身后的怜儿突然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忍住了笑意。
关于坊间的谣言多半都是真真假假参合着流传,顾家小姐的长相奇丑,这个谣言还是顾云惜自己折腾出来的,不过这些众人都不知道,才当了几天顾家小姐的云兮自然也不知道了。
“那映雪小姐今天见到了,又有何感想?”云兮笑问道。
“谣传!绝对是谣传!”映雪务必肯定的说。随即又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你可别跟我生分,我本年长你两岁,以后叫我映雪就好。”
云兮点头,“嗯。”
“这下好了,都认识了。”从玉挑了挑眉,也不知说这话是何意。
他小时候是领教过顾云惜的刁蛮任性的,所以一时间还很难相信眼前这举止收敛,说话温声细语的姑娘会是小时候那个能把人气得抓狂的小辣椒。
不过这样也好,性子确实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映雪看见云兮手里提着的许愿灯,提议道,“你要去放许愿灯吗?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这个映雪姑娘一看就不像一般的闺阁小姐拘泥礼节,倒是挺活泼可爱的,云兮提了提手里的许愿灯,说:“你先去求个姻缘签吧,到时候好写在河灯上。”
“好哇,你先等等我。”
上元佳节,南楚皇室的家宴也是十分热闹。
今年的家宴是由新册封的皇后慕芷一手操办。
慕芷是当今太后慕华的哥哥——慕天庸的长女,她从小就在皇宫生活,与皇上元晔也算是青梅竹马。外人都传她贤良淑德,才德兼备,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如今她荣登后位,除了她自身的过人之处,太后和整个慕家无疑是这场册封帝后之事的最大推手。
元晔身为皇帝,这些年勤政爱民,深受文武百官和百姓爱戴。
在天下人看来,他掌管着南楚大权,万人之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实际上他的生活处处受限。
后宫中,有太后和皇后、前朝有他的舅舅——慕天庸。
但凡有何决策时,若决策不损害慕天庸一党的利益,推行和实施起来也会非常顺利,若反之,则会困难重重,甚至会不了了之。他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闲散哪。
家宴上,宫殿内歌舞欢腾,众王爷和妃子都谈笑风生,一片其乐融融。
唯有元晔坐在龙榻上独自饮酒,目光直视前方,看上去像是在欣赏歌舞,又好像是在看向别处。
远坐的玉妃娘娘大约是宫里最懂元晔心思的人,安静地坐在酒案边,偶尔和同坐的妃子说话。趁着闲空,吩咐身侧的侍女提前准备些养神汤,等宴席散了便送去给皇上。
太后在一旁,笑得甚是开心,不停地称赞皇后,今晚的家宴办得甚好。她跟皇上说,“皇上,皇后尽心竭力地操办家宴,又办得如此之好,皇上可要好好赏赐皇后。”
元晔放下酒杯,恭敬道:“母后说的事。赏赐的事早已交代夏公公去办了。”
皇后一听,心里甚是欣喜,没想到皇上早就准备好赏赐,她看向皇上,可皇上却已拿起酒杯,丝毫未往她那里看去。慕芷心中欣喜瞬间转化为失落。
家宴之后,皇上独自召见了刚从北境回来的元放。
元放本是南楚的七皇子,十八岁封王,赐封“晋王”,手握玄铁令,执掌北境五十万大军。这些年他主动请缨,驻扎北境,保得南楚边境三年太平。
他与元晔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感情甚好,胜过同胞兄弟。元放曾立誓,要帮皇兄夺回政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圣君。但他知道,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势必会有一天,皇权危及母子之情,到那时以皇兄的性子恐难做到杀伐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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