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青梅醒来已是日晒三杆,门外小草轻声呼唤:“少夫人。”

“进来。”青梅稍微动了动,想要起身,感觉身上没一处不痛,下身尤甚,干脆继续躺着挺尸。

“少夫人,可要起身?”

“不了,小少爷呢?”

“少爷带去军中了,少夫人,您不起来用膳?”

“不了,不想吃。”

“少夫人,您身子不适吗?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你下去吧。”

小草退下后,青梅又蒙头痛哭,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吴宏文的事,这些年来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他送了不少吃穿,一向对他也是小意奉承,怎么还会遭遇这一茬?这样的人还能一起过一辈子吗?青梅性子刚烈,但凡软一点,前世也不会与共苦的丈夫一下闹到离婚,来这里已经做好要做贤妻良母的准备,要屈服于这个时代,不想还遭受这种事。想来想去,竟是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又想着上辈子的遭遇,越想越伤心,本想这辈子好好养个大孝子,过上老太君的生活,如今小童喜欢他爹多些,只怕向着他爹,真正要过舒心生活,还得熬到吴宏文去世,可吴宏文身子壮,只怕自己会走在他前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青梅想着想着,竟生出生无可恋的心思,大弟与小弟已经考上童生,二弟已经辍学,爹娘拗不过二弟,只能同意他进缘来酒楼当厨子,娘家一切安好,不用青梅担心。而儿子与吴宏文有缘得很,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好,自己费尽心思养大,一见他爹就忘了自己,以前一时半会见不到自己都会找,昨天到现在都没找过自己,青梅觉得象是在帮吴宏文养大儿子,更是伤心欲绝。

一整天青梅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伤心流泪,两位姨娘要来请安,青梅让小草说身体不适,不见。小草进来劝解几次,让青梅多少吃点,被青梅用沙哑的声音赶了出去。

程管家听到风声,前来问情况,小草也不清楚,只说半夜似乎听到少夫人哭声,早上少爷还挺高兴地来叫醒小少爷,而少夫人醒来也不起身,只躺在床上哭。程管家也无法,只交待小草在门外等着伺候,不能走开,又交待厨房热粥候着。等吴宏文晚上回来,马上与他禀报,“少爷,少夫人身体不适,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娘怎么了?”小童紧张地边问边往青梅房间跑。

“少夫人不让请大夫,一直在床上躺着。”

“娘,娘,娘…”小童带着哭腔,跑进房间,就要爬上床,被吴宏文给抱了起来。吴宏文见青梅还是他早上离开的样子,衣物散在床角,忙拦住小童。

“爹,娘怎么了?我叫她怎么没应?”小童哭着说。

“你先出去,我帮你娘看看。”

“不要,我也要看。”

“听话,出去。”

“嗯,要多久?”

“就一会。”

青梅在小童进房间时已经醒来,觉得头晕脑胀,全身无力,喉咙干涩,一时发不出声音,听到小童乖乖的走出去,心里苦笑,还是听他父亲的,平时自己要他听话不知要费多少心思。吴宏文在小童出去后,关上门,一把掀开被子,见到青梅双眼红肿,身上多处瘀紫,也知道自己过份了些,把床上的衣服丢给青梅说:“快起来,莫让小童担心。”

“这-是-为-何?”青梅用沙哑的声音恨恨地说道。

吴宏文瞪着她,片刻,又说:“快起来。”

青梅闭上眼睛,眼泪忍不住又流出来。

“爹,好了没有,娘到底怎么啦?”小童哭着拍门。青梅听到小童声音,泪流得更凶。

“小少爷,再等一会。”小草在旁劝着。

“你还不起来。”吴宏文气得捶床,“你心里有人?是谁?”

“爷要我死就痛快点,别给我套上不贞不洁的名声,对爷与小童都没好处。”青梅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为何,为何不让我近身。”吴宏文不是以前的愣小子,之前在云城接触的是新兵,在这边兵痞子多,沐休时在营地喝酒聊天,聊的多是女人,知道若是女人对丈夫有感情,恨不得天天粘在一块,哪会是青梅这表现,生完孩子也不让近身,还说对小童不好,没有的事,程姨娘也自己喂奶,他问过程姨娘了,这丑女人,自己娶她都亏了,还敢心里有其他人。

“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爷给不了,如今还得不到正妻的尊重,我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丑女人还真敢想,我娶你都亏了,还敢要我只能有你一个?”

“不敢,便远着。”

“真没有其他人?”

“我足不出户,不-曾-见-外-男。”青梅气狠狠地说。

吴宏文想了想,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都是戏上、话本上编的,男儿都是三妻四妾的。也是你做得不对,我才会如此,以后不会了,快起来吧。”

“我爹娘,我舅舅他们都是。”

“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

这个时代有本事只娶一妻的青梅没听说过,说不通,不理他。

“爹,还没好吗?”小童哭得更大声了。

“就好了,别哭了。”吴宏文只好拿起衣服,笨拙的帮青梅穿,这丑女人还没帮我穿过衣服,我反而帮她穿衣服,都反了,愧疚也去了几分。

青梅不吭声,让他碰到痛处,只管咬唇流泪。

“爹,娘怎么了?”吴宏文打开门,小童边问边往里跑,“娘,娘,你怎么了?”

“娘不舒服,你自个玩去。”

“娘,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呼呼。”小童爬上床,边去擦青梅眼泪边问。

“没事,你去玩吧。”青梅努力想控制住眼泪,却控制不住,看到小童又舍不得死了,可摊上这么个丈夫心里苦啊!

“呜呜呜…娘,你要好好的,我不要跟小姑姑一样没有娘,很可怜的,呜呜呜…”小童嘴中的小姑姑是吴宏文小叔的庶女,很可爱的小姑娘,生母在生产时去世,时常被吴宏华打,魏嬷嬷感叹一声“没娘的孩子真可怜”,让小童给记住了。小童说完抱着青梅大哭,母子俩哭成一片。

吴宏文看到儿子这么伤心,心里后悔得很,他从小就得不到父爱,想着有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疼儿子,再加上小童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爱好也一样,还是个练武奇才,小小年纪拳法打得有模有样,心里喜欢得紧。吴宏文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嘴笨不知如何劝解。过一会,见母子俩越哭越烈,竟没停下打算,大吼一声:“别哭了。”

小童抬头看父亲,与青梅相似的大眼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好不可怜,青梅还是闭着眼睛流泪。

“小童,你先去打一会拳,我去帮你娘拿些药。”

“爹,你快去,我在这陪娘。”

“出去打拳,男孩子哭哭啼啼象什么样,你娘她死不了。”

“嗯,我不哭了,我在这陪娘。”小童用袖子擦干眼泪,又帮青梅擦,“娘,别哭了,爹说没事你就会没事,别担心,爹,你快去,娘哭得眼睛都肿的,一定难受得紧。”小童记事以来身子壮得很,不知生病要请大夫,以为他爹就会。

“你爹说屁是香的,你也觉得是香的。”青梅心里想着,又钻牛角尖了,认为儿子靠不住,自己为他付出一切,只怕抵不住他爹几句话,“嗯,他说死不了,我偏要死,看他怎么向儿子交待。”

吴宏文买来药膏,叫小草送上粥,让小童自己去吃饭,他帮青梅治,哄小童说“你快去吃,你吃好,你娘也就好了。”

“你要自己吃,还是要我灌,你这样要死不活的给谁看。”小童走后,吴宏文拿着粥,站在床前不耐烦地说道。

让他灌又得遭罪,青梅去意已决,不想多受苦,勉强挣扎起来,吴宏文扶了一把,青梅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碗,吴宏文帮她送到嘴边,青梅喝了半碗,摇头说吃不下了,便又躺下,吴宏文又帮她抹上药。待小童吃完饭,青梅平和的与儿子聊上几句,说自己好多了,叫小童明日起要练字了,叮嘱几句,才让小童沐浴睡觉。

吴宏文以为这事就揭过去了。谁知半夜青梅起身,悉悉嗦嗦摸索着,吴宏文练武之人敏锐易醒,青梅起床他就知道,以为她要起夜,后见她摸索,觉得不对劲,盯紧她。青梅并不知晓,乘着月光,摸到吴宏文的剑,一把抽出,青梅听说割脖子死得慢,要血流光才死,太痛了。于是剑尖对准心脏,正要用力,手一麻,剑掉在地上。

吴宏文看得魂都没了,幸得今晚发簪放在枕边,不然这剑吹毛断发,极其锋利,他动作再快也救不回。吴宏文奔下床来,一把困住青梅,把她拉后,离剑远点,“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想怎样?”

“太痛了,不活了。”青梅忍不住眼泪又夺眶而出。

吴宏文手松开些,“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我答应你,小童不能没有娘。”吴宏文小时候不止羡慕别人有个好爹,更羡慕人家有娘。

青梅想到小童又狠狠地哭一阵,哭到眼前一黑,一阵眩晕,站不稳,吴宏文忙将她抱到床上。青梅缓过来,也觉得自己想左了,小童要没有母亲怎么能得好?自己舍不得他苦啊!既然吴宏文愿意让自己提条件,就趁此机会好好提吧。“爷既然不能为我守身,就别再来找我。”

还守身,这丑女人,谁稀罕,“谁稀罕,你到底懂不懂,我要不进你屋,别说妾,下人也会欺负你们母子。”

“你还能知道这茬!”青梅有些意外了,“那只能睡觉,不做别的。”

“随你便,还有呢?”

“没有了。”

吴宏文背对着青梅躺下,一肚子气,翻来覆去,好久才入睡。

次日,吴宏文竟比青梅晚起,一起床,就见到青梅顶着核桃大的眼睛,对他笑着说:“爷,今天起晚了,快些洗刷,我都准备好了。”说着捧着衣服让他穿,他漱口,青梅就在旁拧好毛巾。洗刷完马上揭开桌上的白粥,小菜,伺候他用膳,边说:“爷,今天上早让小童练会字,下午你想带他去军中就让人来带去。”

吴宏文看着青梅点点头,没有想到她能转变这么快,昨天狠不得去死,今天又能笑开颜,实在怪异得很,看昨天那情形又不似作假。

又过了八天,青梅伤也好了,吴宏文沐休,中午叫两位姨娘一起在厅堂吃饭,说以前也是如此,青梅无所谓,一起便一起。吃着,青梅便想起还没去拜见舅舅谢峰,与吴宏文说起,要不今天去拜见。

“不能去,舅舅不同意接你们来。”

“不同意你为什么还接来?舅舅早晚会知道的。”青梅一惊,提高声音,不知舅舅不让来是不是这里还不安全?青梅看向小童有些担忧。

“为什么?想儿子。”吴宏文没好气地说。

“哎哟,姐姐这是不敢来,怕死呀?奴家可是愿意陪相公出生入死。”

“小草,去叫文婆婆和许婆婆来,姚姨娘口无遮拦,叫她们来拉下去打嘴二十下。”青梅心里烦躁,找人出气。

“是,少夫人。”小草下去叫人。

“相公~我哪里做错了?你看姐姐…”

“谁是你姐姐?哪家的规矩让小妾叫正妻姐姐。”

“对不起,少夫人,我不知道,说错了,以后不敢了。”姚姨娘心里恨死青梅,她一来,吴宏文一直宿她屋里,前几天听说与将军吵架了,还以为她要失宠了,没想到这丑妇还挺有手段的,连自己在门口偶遇几次将军,都没将他拉到自己房中。姚姨娘万没想到青梅才不稀罕,这一切是小童的功劳,小童在军营说喜欢弟弟,兵痞与他说要弟弟得留爹爹在她娘房中,于是小童睡前都问一声“爹爹,你在隔壁睡吗?我想一醒来就见到你。”吴宏文应下了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嗯,还有,你说出爷正妻贪生怕生,可不只我脸上无光,爷也会没脸,蠢妇,拉下去打嘴二十下,长长记性。”青梅见文婆子与许婆子来了,对着她们俩说。

“相公~救命~我以后不敢乱说了,饶了我吧。”姚姨娘跑到吴宏文身边,拉着吴宏文的手说道,象是在撒娇。

文婆子和许婆子有些犹豫,这少夫人没来时,将军可是经常宿在姚姨娘房中,她们俩都抬眼去看吴宏文。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我再告诉你,我不~怕~死。”青梅沉着脸,瞪着姚姨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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