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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鸳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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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驰这话不说也就罢了。

说了出来,何安只觉得没来由的委屈,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倒把赵驰吓了一跳,连忙问:“这是怎么了?腰是不是又痛了。”

何安哪里敢说自己刚在站在这儿吃醋,拭泪道:“也不是,就是担心喜平。他人不在,奴婢有些不习惯。”

“喜平没事儿,我送他在青城班里藏着。”赵驰道,“不过回厂公府上肯定是不行了。届时等我去陕西的时候,他若愿意,带他一并去。”

他说完这话,何安的情绪更是低落。

“那便让喜平跟殿下去吧,他身手利索,让他贴身保护殿下。就当是奴婢不在您跟前儿,让他替奴婢尽孝了……”何安说着又哽咽一声,伤心欲绝。

何安茫然抬头看他,视线一对又连忙垂下头,期期艾艾道:“今儿您成亲,留娘娘一人在府……怕是不妥。可您都来了……您、您……今儿是要留宿吗?”

“还有别的要跟我说的不?”赵驰问他。

“嗨……”何安又忙擦拭眼泪,勉强笑道:“今儿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又难得来奴婢这里。是奴婢的错,不该哭丧着脸。殿下一身酒气,我让喜乐去给准备醒酒汤。”

赵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仔细瞧他:“咱们两个月不见,厂公见了我就想说这个?”

他话一出口,何安的脸颊就粉了,半弯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几簇不听话的小绒毛从发髻里散开,乱乱的铺在后颈处,月光下显得温柔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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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双手轻轻的拽住了赵驰的袖子,小声说:“奴婢思念殿下成疾。”

何安想了半天,问道:“殿下要听奴婢说什么?”

“你就不说说你想我了?”赵驰笑问。

这吻深情,恨不得将厂公吃入腹中。

又极温柔,想要将这人从此护住,养在深庭内院,再不让人窥窃他分毫。

他小心翼翼又坦坦荡荡,让赵驰心痒难捱。

乘着何安愣神的功夫,赵驰低头便吻了上去。

“是我唐突了。”赵驰说,他将嘴唇紧紧贴着何安的额上,发髻被他蹭的凌乱,他嗅着何安身上淡淡的玉兰香,急促喘息,“厂公这身体没养好呢。”

他言不由衷的下面早就硬挤得何安的腹部发痛。

厂公的好,只得他一人独赏。

“殿下……”何安被亲的气息不稳,晃了一下,又被赵驰拦腰搂着。

他说完这句,觉得好像也不太妥当,连忙补充道:“奴婢腰好了些……没那么痛。”

赵驰揽着他的腰,扶他在廊下的软椅上坐下。

何安又被他带着尝了人间极乐,怎么不知道他这反映是什么情况。

“奴婢没事的。”何安道,“殿下高兴就行。”

“……”何安沉默了一阵子,道,“殿下,您要去陕西。”

“若让你辞了掌印之职,厂公之位呢?”赵驰本来是开玩笑,没料何安听了皱眉摇头。

何安那精神气儿又慢慢散了一些,靠坐在软榻上,不敢看赵驰,低声问他:“殿下,您以后做了藩王就没那么容易回京城了。奴婢若是得了旨意,能出京城的话,去看您行不行?”

“厂公只想去看我?”赵驰问他,“就不想与我长相厮守?”

“如今皇上这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奴婢在这位置上还能替殿下挡挡灾厄。若是奴婢都不在了……未来怕是要糟。”何安道。

他说的极为认真,赵驰忍不住叹了口气:“傻子。”

“殿下,这不妥当。”

“哦?”

那桌上放着喜乐刚送过来的茶,何安喝了一口便一直放着,如今这会儿已经凉了,赵驰也不嫌弃,端起来要喝。

“殿下,这可不妥。”何安急忙道,“这茶奴婢饮过……还、还凉了……”

只想着怎么对他好。

一点儿不想着自己真不当掌印了怕是要连命都一起交出去。

殿下回京过去了四五个月,这段日子发生了好多事的事儿。

日子难受起来是真难受。

“怎么,嘴儿都亲了,茶不舍得让我喝一口。”赵驰逗他,把半碗茶喝了。

何安怔怔的看着他,廊下那盏灯与夜色交相辉映,他心尖儿上的殿下就那么坐在自己对面,像是做梦。

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可这好日子终归是到了头。

可殿下在京城里,那些难受的日子就不再难熬。

殿下就在这高墙之内的某一处,每日醒来都是踏实的。

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太不检点,这话怎么能自己说呢?

“是想留宿,但是你身体没好,不太方便。就下次吧。”赵驰倒是依依不舍的。

赵驰看看天,笑着看他:“罢了,我回去吧。你好好休息。”

何安一怔,问道:“殿下今儿不留宿?”

“殿下,殿下别走。”他道,“奴婢受得住。”

“厂公你……”

何安殷切道:“殿下,奴婢没事儿……”

可那软椅本就低矮,要起身腰得吃力,不缓来是爬不起来的。何安急了,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就一把抱住了赵驰的腿。

何安看他。

“厂公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给别人。”赵驰道,“一想到未来不管谁继承这皇权玉玺,您要为他俯首作揖,给他当忠心的奴才。我这里心里就跟火烧了一般的难受。”

“殿下,求您了。”何安抬头看他,眼眶湿润,“再过得几日您就要去陕西,奴婢伺候您的日子一日少过一日。这次就让奴婢任性一次,奴婢求您了。”

赵驰又叹了一声:“痴儿。”

“有的,奴婢去拿。”

何安挣扎起来要去拿,赵驰却并不让,只自己去屋子里拿了纸墨笔砚出来摆在外面的案几上。

何安瞧他,似乎有些听懂了他的意思,又怕自己没懂。

赵驰一笑:“厂公可有笔墨?厂公可愿为我执笔?”

“厂公今日送我一首贺词,我真真儿的不喜欢,那些什么情呀爱的,不是咱们之间的我都不要。请厂公再为我重写。”

殿下还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何安连忙蘸磨抬笔:“殿下请说,奴婢为您秉笔。”

赵驰在他身后,贴上来环住他,炙热的胸膛贴着他后背跳动,让他心猿意马。

殿下柔和悦耳的低沉嗓音娓娓道来,何安提笔一挥,不消片刻便已写成。

待置笔来看。

“这大逆不道的反诗,厂公可千万别说与旁人听。从此我赵驰身家性命便交付给厂公你了。”

他似笑非笑,却实实真心。

七星龙渊照夜明,?

九转太微一朝倾。?

只觉惊叹。

这幅字,笔酣墨饱,游龙戏凤。写的正是恰到好处,增之一分则肥,少之一分则柴,何安觉得自己这辈子再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这是赵驰的诗,亦是只有赵驰能做出来的诗。

极狂妄。

兴亡只待贪狼剑,

袖挽摇光洗甲兵。

何安反复揣摩,只觉得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英雄气概。

从今日起。

极潇洒。

又极浪漫。

“今日在王府我就想说,厂公你打扮的太素了。”赵驰道,“带了这簪花,才显得喜庆一些。”

何安怔怔看他:“殿、殿下……”

他便唯五殿下马首是瞻。心甘情愿、俯首帖耳,就算让他做尽天下恶事,入无间地狱,亦无悔。

他还在震撼于殿下的胸襟和胆识,赵驰又将乌纱冠上那金色新郎簪花摘下,戴在何安耳旁。

他是做梦是不是?

殿下说的话,比他梦里还虚幻、还甜蜜……早就超出了他所有一切的的想象。

“没高堂、没宾客。”赵驰解下肩上挂彩,张开来披在了何安头上,“天地为媒,月做烛,就拿挂彩当盖头。何安,你要不要与我今夜洞房?就算未来起势不成,我们也当了回水中鸳鸯,生是一对、死做一双。下了黄泉地府,阎王爷也别想把咱们分开。”

那鸳鸯纹路的挂彩厚重喜庆,盖住了何安半个身子,他在赵驰怀里忍不住发颤。

何安要哭了。

他死死咬自己的嘴唇。

“殿下,奴婢我……”

“何安,你可想好了。应了我,我便不容你再生悔意。不但是此时此刻,还有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绝不会放手……你可愿意?”赵驰的声音隔着挂彩传过来。

便是如此,他也觉得像是个梦。

下一刻醒来,都不觉得奇怪。

咬得自己发痛。

他眼眶酸涩,却不敢眨眼。

哪怕就是扑腾两下,飞的再高一点儿,能离那梦更近一些,就算后来摔得粉身碎骨,他也心甘情愿。

“殿下,奴婢这辈子求的,下辈子求的……您都给了奴婢……给了我!我此时死了都心甘情愿。我愿意!我愿意!”

他声音哑了,却依旧有些尖急——他讨厌自己这太监嗓子,他亦恨自己不是个全须全尾的人,他跟殿下在一起,是玷污了殿下、埋汰了殿下。

可是他心里还是有只小麻雀,想踮着脚尖儿张开翅膀去够那些个瑞彩祥云般的梦。

身边并没有什么真的亲近之人。

倾星阁里师父也好、师兄弟们也罢,总归都是过路人。

赵驰听他那执念颇深的话,只觉得心头畅快。

他年幼丧母,少年便开始颠沛流离。

“现在可不能死。”赵驰隔着挂彩在何安耳边笑道,“要死也是本王让厂公在床上,欲-仙-欲-死。”

赵驰抱他起身,踹开房门进了屋子,把他放在了那床榻上。

孑然一身,以为也是一辈子的事儿。

如今有人这般对他,就像是在心里重新烧了一把火,添了一把柴……热得他心头从未有过的滚烫。

赵驰无奈替他擦泪:“我这小安子,就是好哭。”

“并不是……”何安虚弱的争辩,“就是见了殿下才哭。奴婢平日里不这般。”

掀开他的“盖头”去瞧他。

他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赵驰笑吟吟瞧他。

何安红着脸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唤了一句:“相公。”

“还叫殿下?”赵驰逗他。

“那、那叫什么……”开口说了这一句,何安脸就红了。

赵驰听了这两个字心情亦是激荡,搂着他又亲了半天,亲得何安气喘吁吁,这才脱了二人衣服,在床上滚作一团。

旁边的灯台将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了一处。

两人纠缠着,并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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