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们出了公司,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只能去最近的24小时的便利店买了饭团、便当。
他们开了停在公司的轿车回家。
一直在胡湖制药公司楼下等苏雀的顾悯看了看,两人从便利店出来的身影。
再一同上车。
轿车里,一直坐着不语的顾悯,灰澹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侧。只见他眼中扑朔不清。
顾悯一直垂着眼,“家主,是跟上去吗?”
光黑色的光影交织,落在了他的眼中,睫下。“不然呢。”他的回答。
跟着前面的车。开往的方向是胡湖的家。
还没有到家的一公里,停下车来。
前面的车停在了路边,路边是一小片林荫。
路边有一只松白色的小狗,那个人下车去摸了摸路边的小狗。胡湖走出来,两个人蹲在地上,再或者抱起狗。站在路边的两人左看右顾地的。
等了一会儿,就有个人跑过来,道歉微笑接过他们怀里的小狗。
两人重新回到车上,车一直开到了胡湖的家才停下来。
胡湖跟苏雀回到家。
顾悯的车停在他们家的路口附近。
打开了客厅的灯,胡湖脸色比较惨淡,他看上去比苏雀还要困倦许多。两个人的客厅,像是橙色的光线海。
碰到了一下胡湖,胡湖在沙发上扶着,倒在苏雀怀里。苏雀想,不知道别的制药公司有没有这么累。略有些心疼胡湖。
“带你上个医院。”今天在巷口看见胡湖,他脸色格外的苍白。送到了公司后,就投入了工作。也没怎么见到胡湖。
胡湖枕在他的肩上,合着眼。“我想老婆抱我睡一会儿。”
苏雀想让胡湖上医院。
胡湖在公司里已经包扎过了,打了破伤风。说,“抱我睡觉,和跟我看动画片,二选二。”
“你真是机灵鬼。”
两个人在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
有时候胡湖太累了页睡不着,苏雀会陪他看动画片,直到他有一点能入睡的困意。
顾悯想找苏雀,电话第一次没有接。好不容易接通。
顾悯今晚格外想苏雀,说,“我就在湖州路口。你出来一下吧。”离胡湖家只有五分钟路途,就在家外面一点的路边。
胡湖就在他边上,眼睛阖起来。
湖州路口的风里,有一点凌晨卖爆米花的香甜的味道。
虽然夜里的风有些微冷,但是顾悯站在风口里,略有些抱有暖意的期待。
可是电话过了一会儿。
“今晚有点累,不出来了。”
那个人在电话的声音都有些绵绵的,听起来让人胡乱起火。
“可是,我很想见你。”顾悯说。
“改天好吗。”电话里的人回答他。
“五分钟。”顾悯把要求一降再降。
苏雀看了一下,“我走不开。”
顾悯电话挂断了,如果再打过去,已经被人调成了静音。
后来苏雀睡着了,没有睡的胡湖把人抱回卧室。
·
第二天,跆拳道馆。
顾悯来等他,特意买了早餐。
苏雀说,“昨晚我有点累了。”
顾悯没说什么,“也不是什么事,昨天想找你出来喝饮料的。”可是他心里恨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顾悯调动着打包盒里的生鲜沙拉,“你之前掉的卡片,就是这家青少年馆地址。”
“你昨天,是什么事情呢?”对方没有一点要提起,顾悯不依不饶一定要问。
苏雀说:“我看电视看累了,睡着了。”
顾悯知道问下去,伤的是自己。
吃好了早饭,带青少年打跆拳道。
有个长相很昳丽的少年,辨不出男女。跟一个同龄的孩子打架。
家长说,少年自残倾向特别严重。
让苏雀等老师多开导,在兴趣班多留意下他。
下午更衣室,少年把别人关在置物柜里面。苏雀把换衣室的柜子打开,那个人冲出来,要去打少年。
少年拿着刀子,苏雀折弯了少年的手。
少年吃痛地蹲在地上,恨着看他。
苏雀麻木,漠视。
·
胡湖去看一群病痛折磨的实验体,随后,他出来了。
在街道上,看见苏雀下班,后面有个人紧跟着他。
胡湖过去,拉了苏雀进巷口。“怎么有个小孩一直跟着你?”
“我的学生吧。”
亲了亲苏雀。
“你要去哪儿,”苏雀问他。
“上一个客户家坐坐。”胡湖是这样跟他说的。
小孩从跆拳道馆,一直跟着苏雀到了这儿。
苏雀刚走后,少年想跟上去。
却被胡湖抓住了,按在了一边。
“你谁?”
胡湖对他一笑,“你再跟着刚才那个人,我会把你脸都划花了。”
少年缩了缩身体,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的高颀。不过,略有些玩弄不平的气息在。
“你是他谁,管这么多。”
少年眼一黑,倒在了路边。
胡湖看着眼前的小毛孩,眼睛忽而暗了一下。
晚上,少年的家长来到警局来接他。“怎么回事,怎么到警·察局了?”他的父母吓得听到警局来电后,立即赶了过去。
“不该是在跆拳道馆下课后,回家吗?”
警·察同志跟他家长说道:“我们猜他是勒索了一个社会人士,那人把他打了。送到了这里。”
“那人呢?”
“走了。”
“我们家小朋友再不对,也好好讲道理,怎么打人呢?”
警·察解释:“这小孩,生猛得很呢。刚在做笔录,差点没把我们一个警·察同志挠花了脸。你们做家长的,管教都不会。只能等社会帮你们教了。”
·
夜晚,下班了后的苏雀。
正在一条小船上,跟顾悯在听苏州评弹。
小船上,有几艘小船,剩下的人多在亭台,岸上听。
他们离得苏州评弹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比较近。现在轮到男的在唱。
前两句是,“想当初是青梅竹马同游戏,形影相随是两相亲。”
“好姻缘与卿皆白首,有谁知平地风波生,卿卿是她琵琶别抱心陡变……”中间几句。
苏雀不是苏州人,也听不懂男评弹人的吴侬软语。小琵琶在手中弹着,凄凄诉诉。前几句还是顾悯翻译给他听的。
顾悯的声音略字正腔圆,没有吴语的软侬糯绵的谈吐。“唱的是,男女从小青梅竹马,当初恩爱相亲,后来谁料女方变故人心,男子正凄惨痛诉。”
苏雀“哦哦”地恍然大悟。
“落花有意随流水。那流水无情待怎生。所以休道男儿多薄情,你们深闺亦有薄情人。”
这句已经很明白了,苏雀听着唱腔里的字。
“啊,好伤感。”有些字词苏雀听不懂,揣测着同音的词。不过换几个伤心的词,意思也流露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绝情变心的女子?”
顾悯问他,“不是很常见吗,”说着的这个“常见”,可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苏雀身上。
仿佛是说,这个薄情寡恩,放在你苏雀身上,这不是经常的事吗?
反派沉浸在评弹中:“可怜,真可怜。”
系统:“也不知道是该可怜词中男子,还是可怜宿主你身边的男子。”跟在反派身边几天了,终于学会了不好好说话。
反派:“忘了胡湖。我偷顾悯的钱养你。”
系统:“qaq”
最后几句是“我是无限伤心无限恨,故而每到无聊要哭出声。”(选自评弹《离恨天》)
岸上几个人连声叫好。
弹琵琶的男子虽然已经有四五十岁,可他听到叫好和鼓掌,还是羞赧地一笑,起身鞠躬。
第二首是女声的沉重哀顿的《西施沉潭》。
船身在摇动,顾悯眼下波动。
苏雀醒来,听或唱苏州评弹的人早散了。湖面上,只剩他们一艘小船。“回去了吗,”苏雀自言自语,捶了捶太阳穴,从船上坐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知道,”顾悯兀自地说,“能去你家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