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中灯火辉煌,高脚红烛在金色的托盘中静静燃烧,蓝色的烛芯俏皮地跳动,像一团团的小精灵。
晚上的风总是偏冷的,克莉丝汀一个冷颤,思路渐渐清晰。
要让褚遂深复活,必须废除关于备用人的法律,而这条涉及到军区的的法律问题,不单单是总统拍板就能决定的,必须经过最高联邦军事议会流程。
克莉丝汀皱眉,最高联邦军事议会这是最棘手的地方。
最高联邦军事议会作为华夏最权威的决定层。只由将级军官参与决策,来到这儿,不管军衔的大小,都拥有一票的投票权,只有一票,而且不可以弃权。
如果涉及总统议会职权范围的事,那么总统和三个议会的代表,同样获得一票的投票权。
首都和德兰玛军区两者的野心都不小,不可能拉拢过来,看南中的意思是在等上甫做决定了,沿边军区也不成问题,它和上甫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所以现在关键是克劳雷.特如何判断。
若是上甫和首都军区联合,无疑是最强大的组合。这两家实力相当,一直暗中审视忌惮着对方,要想合作,手中总是要握着一些把柄才能心安,于是联姻便是最好的方式,于是组合的纽带便是蓝政.科伦巴和克莉丝汀。
这样的联盟没有问题。
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克莉丝汀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性格,她的观念只有一个,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克莉丝汀转过头,诧异道:“爸爸?”
“嗯”克劳雷.特点点头,询问道,“待会儿晚宴的第一支舞和爸爸一起怎么样?”他扶着克莉丝汀的手臂让她转过来,抬起手帮她整理头上的碎钻皇冠,眼中带着欣慰,不知不觉中孩子就长那么大了,他赞美道,“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您的夸奖。”克莉丝汀有些疏离,克劳雷.特的这一举动已经让她意识到了,这和刚刚她注视着他是一样的,他在劝她。
克莉丝汀眼神黯淡,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组织语言:“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说服您了。”
“才过了一会儿就要放弃吗?这实在不是你的风格。”
克莉丝汀摇摇头:“不,爸爸。您已经做过决定了不是吗?就在那刚刚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您下定决心的,但是,您在做决定的时候甚至没有等我阐述我的理由。您大概没有意识到,从小到大,您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改变,连妈妈都不行。无论我说什么,您都可以从中找到漏洞,然后推翻我的论证。我说得对吗?”她眼中流露悲伤。
克劳雷.特愣愣地出神,似在陷入某种回忆之中:“我当年和你一样,在你爷爷安排我婚事的时候也逃跑了,也反抗了,但是最终却妥协了。我和你妈妈那么多年,谈不上恩爱却也相敬如宾,现在还有了你。其实,与喜欢的人分开并不是件多么难的事,或许有一瞬间的痛苦,但是那很快就会过去的。”
“您摸着胸口问问,这些年您快乐吗?”
这个战神一般的男人面露迷惘:“快乐吗?我说不清。我得到了许多,功勋,等级,推崇,谄媚…….但是,心里面却很平静,像一潭湖水一样平静。”
克莉丝汀毫不留情地讽刺:“那是因为您的心已经死了,现在你除了野心什么都没剩下,你在重蹈爷爷当年的路,你正在亲手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何其残忍!所以,我不会重蹈你的路,这个中将我不要了,这个继承人我也不稀罕!”
“啪”的一声,连克劳雷.特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这些话犹如冰冷的水泼在身上,丝丝地冒着寒气,字字如针尖一般戳在心窝,他下意识地就出手了。克劳雷.特看着克莉丝汀的脸颊,微微红肿,他向后趔趄两步,有些后悔。
克莉丝汀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你想做些什么?”这样的沉默让克劳雷.特更担心了。
“爸爸,好好招待总统和议员们,好好对待妈妈,我先走了。”克莉丝汀脱下高跟鞋,利索地撕下裙摆,打成一个结别在大腿上,她双手撑在栏杆上,是准备往下跳的姿势。克劳雷.特决定和首都合作,那么之前她所有的设想全都变成泡沫了,再待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浪费时间。
克劳雷.特注视着她,叹了一口气,将专车钥匙放到她手上:“孩子,祝你幸福。我为你的勇敢感到骄傲,同时也为你的莽撞感到担忧。”
克莉丝汀深深地注视她爸爸,然后纵身一跃,几个奔跑间已经消失在克劳雷.特眼前。
渐渐的,他眼神转冷:“从这一刻起,你将不再是克劳雷一族的人,也不再是我的顺位继承人,这个世界上,后悔从来登不上台面。我的女儿,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