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看出不对,叫道:“哥哥见过那匣子?”
徐京不答反问道:“是不是上面有白线刺著绿云头如意,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
徐宁道:‘哥哥,你那里见来?’
徐京道:‘夜来离城四十里在一个村店沽酒吃,见个鲜眼睛黑瘦汉子担儿上挑著。我见了,心中也自暗付道;‘这个皮匣子是盛甚麽东西的?’临出店时,我问道:‘你这皮匣子作何用?’那汉子应道:‘原是盛甲的,如今胡乱放些衣服。’必是这个人了。我见那厮似闪了腿的,一步步挑著了走。何不我们追赶他去?’徐宁道:‘若是赶得著时,却不是天赐其便!’徐京道:‘既是如此,不要耽搁,便赶去罢。’徐宁听了,急急换上麻鞋,带了腰刀,提条朴刀,便和徐京两个出了东郭门,拽开步,迤逦赶来。前面见有白圈壁上酒店里。徐京道:‘我们且吃碗酒了赶,就这里问一声。’徐京入得门坐下,便问道:‘主人家,借问一声,曾有个鲜眼黑瘦汉子挑个红羊皮匣子过去麽?’店主人道:‘昨夜晚是有这般一个人挑著个红羊皮匣子过去了;一似腿上吃跌了的,一步一颠走。’徐京道:‘哥哥,你听——如何?’徐宁听了,做声不得。两个连忙还了酒钱,出门便去。前面又见一个客店,壁上有那白圈。徐京立住了,说道:‘哥哥,兄弟走不动了,和哥哥且就这客店里歇了,明日早去赶。’徐宁道:‘我却是官身,倘或点名不到,官司必然见责,如之奈何?’徐京道:‘恁地,可以赶了。’当夜两个歇了,次日起个四更,离了客店,又迤逦赶来。徐京但见壁上有白粉圈儿,便做买酒买食吃了问路,处处皆说得一般。徐宁心中急切要那副甲,只顾跟著徐京赶了去。看看天色又晚了,望见前面一所古庙,庙前树下,时迁放著担儿在那里坐地。徐京看见,叫道:‘好了!前面树下那个不是哥哥盛甲的红羊皮匣子?’徐宁见了,抢向前来,一把揪住了时迁,喝道:‘你这厮好大胆!如何盗了我这副甲来!’时迁道:‘住!住!不要叫!是我盗了你这副甲来,你如今要怎地?’徐宁喝道:‘畜生无礼!倒问我要怎的!’时迁道:‘你且看匣子里有甲也无!’徐京便把匣子打开看时,里面却是空的。徐宁道:‘你这厮把我这副甲那里去了!’时迁道:‘你听我说:小人姓张,排行第一,泰安州人氏。本州有个财主要结识老种经略相公,知道你家有这副雁翎锁甲,不肯货卖,特地使我同一个李三两人来你家偷盗,许俺们一万贯。不想我在你家柱子上跌下来,闪了腿,因此走不动,先教李三拿了甲去,只留得空匣在此。你若要奈何我时,便到官司,就拚死我也不招!若还有肯饶我时,我和你去讨来还你。’徐宁踌躇了半晌,决断不下。徐京便道:‘哥哥,不怕他飞了去!只和他去讨甲!若无甲时,须有本处官司告理!’徐宁道:‘兄弟也说得是。’三个厮赶著,又投客店里来歇了。徐宁,徐京监住时迁一处宿歇。原来时迁故把些绢帛扎缚了腿,只做闪了的。徐宁见他又走不动,因此十分中只有五分防他。三个又歇了一夜,次日早起来再行。时迁一路买酒买肉陪告。
又行了一日,次日,徐宁在路上心焦起来,不知毕竟有甲也无。正走之间,只见路傍边三四个头口,拽出一辆空车子,背后一个驾车的;傍边一个客人,看著徐京,纳头便拜。徐京问道:‘兄弟因何到此?’那人答道:‘郑州做了买卖,要回泰安州去。’徐京道:‘最好;我三个要搭车子,也要到泰安州去走一遭。’那人道莫说三个上车,再多些也不计较。’徐京大喜,叫与徐宁相见。徐宁问道:‘此人是谁?’徐京答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烧香,结织得这个兄弟,姓李,名荣,是个有义气的人。’徐宁道:‘既然如此,这张一又走不动,都上车子坐地。’只叫车客驾车子行。四个人坐在车子上,徐宁问道:‘张一,你且说我那个财主姓名。’时迁推托再三,说道:‘他是有名的郭大官人。’徐宁问李荣道:‘你那泰安州曾有个郭大官人麽?’李荣答道:‘我那本州郭大官人是个上户财主,专好结识官宦来往,门下养著多少闲人。’徐宁听罢,心中想道:‘既有主在,必不碍事。’又见李荣一路上说些枪棒,喝几个曲儿,不觉又过了一日。
看看到梁山泊只有两程多路,只见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买些肉来,就车子上吃三杯。李荣把出一个瓢来先倾一瓢来劝徐宁。徐宁一饮而尽。李荣再叫倾酒,车客假做手脱,把这葫芦酒,都翻在地上。李荣喝叫车客再去沽些,只见徐宁口角流涎,扑地倒在车子上了。
第二百八十二回:扈成洛阳见赵楷
徐宁看出不对,叫道:“哥哥见过那匣子?”
徐京不答反问道:“是不是上面有白线刺著绿云头如意,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徐宁道:‘兄弟,你那里见来?’徐京道:‘小弟夜来离城四十里在一个村店沽酒吃,见个鲜眼睛黑瘦汉子担儿上挑著。我见了,心中也自暗付道;‘这个皮匣子是盛甚麽东西的?’临出店时,我问道:‘你这皮匣子作何用?’那汉子应道:‘原是盛甲的,如今胡乱放些衣服。’必是这个人了。我见那厮似闪了腿的,一步步挑著了走。何不我们追赶他去?’徐宁道:‘若是赶得著时,却不是天赐其便!’徐京道:‘既是如此,不要耽搁,便赶去罢。’徐宁听了,急急换上麻鞋,带了腰刀,提条朴刀,便和徐京两个出了东郭门,拽开步,迤逦赶来。前面见有白圈壁上酒店里。徐京道:‘我们且吃碗酒了赶,就这里问一声。’徐京入得门坐下,便问道:‘主人家,借问一声,曾有个鲜眼黑瘦汉子挑个红羊皮匣子过去麽?’店主人道:‘昨夜晚是有这般一个人挑著个红羊皮匣子过去了;一似腿上吃跌了的,一步一颠走。’徐京道:‘哥哥,你听——如何?’徐宁听了,做声不得。两个连忙还了酒钱,出门便去。前面又见一个客店,壁上有那白圈。徐京立住了,说道:‘哥哥,兄弟走不动了,和哥哥且就这客店里歇了,明日早去赶。’徐宁道:‘我却是官身,倘或点名不到,官司必然见责,如之奈何?’徐京道:‘恁地,可以赶了。’当夜两个歇了,次日起个四更,离了客店,又迤逦赶来。徐京但见壁上有白粉圈儿,便做买酒买食吃了问路,处处皆说得一般。徐宁心中急切要那副甲,只顾跟著徐京赶了去。看看天色又晚了,望见前面一所古庙,庙前树下,时迁放著担儿在那里坐地。徐京看见,叫道:‘好了!前面树下那个不是哥哥盛甲的红羊皮匣子?’徐宁见了,抢向前来,一把揪住了时迁,喝道:‘你这厮好大胆!如何盗了我这副甲来!’时迁道:‘住!住!不要叫!是我盗了你这副甲来,你如今要怎地?’徐宁喝道:‘畜生无礼!倒问我要怎的!’时迁道:‘你且看匣子里有甲也无!’徐京便把匣子打开看时,里面却是空的。徐宁道:‘你这厮把我这副甲那里去了!’时迁道:‘你听我说:小人姓张,排行第一,泰安州人氏。本州有个财主要结识老种经略相公,知道你家有这副雁翎锁甲,不肯货卖,特地使我同一个李三两人来你家偷盗,许俺们一万贯。不想我在你家柱子上跌下来,闪了腿,因此走不动,先教李三拿了甲去,只留得空匣在此。你若要奈何我时,便到官司,就拚死我也不招!若还有肯饶我时,我和你去讨来还你。’徐宁踌躇了半晌,决断不下。徐京便道:‘哥哥,不怕他飞了去!只和他去讨甲!若无甲时,须有本处官司告理!’徐宁道:‘兄弟也说得是。’三个厮赶著,又投客店里来歇了。徐宁,徐京监住时迁一处宿歇。原来时迁故把些绢帛扎缚了腿,只做闪了的。徐宁见他又走不动,因此十分中只有五分防他。三个又歇了一夜,次日早起来再行。时迁一路买酒买肉陪告。
又行了一日,次日,徐宁在路上心焦起来,不知毕竟有甲也无。正走之间,只见路傍边三四个头口,拽出一辆空车子,背后一个驾车的;傍边一个客人,看著徐京,纳头便拜。徐京问道:‘兄弟因何到此?’那人答道:‘郑州做了买卖,要回泰安州去。’徐京道:‘最好;我三个要搭车子,也要到泰安州去走一遭。’那人道莫说三个上车,再多些也不计较。’徐京大喜,叫与徐宁相见。徐宁问道:‘此人是谁?’徐京答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烧香,结织得这个兄弟,姓李,名荣,是个有义气的人。’徐宁道:‘既然如此,这张一又走不动,都上车子坐地。’只叫车客驾车子行。四个人坐在车子上,徐宁问道:‘张一,你且说我那个财主姓名。’时迁推托再三,说道:‘他是有名的郭大官人。’徐宁问李荣道:‘你那泰安州曾有个郭大官人麽?’李荣答道:‘我那本州郭大官人是个上户财主,专好结识官宦来往,门下养著多少闲人。’徐宁听罢,心中想道:‘既有主在,必不碍事。’又见李荣一路上说些枪棒,喝几个曲儿,不觉又过了一日。
看看到梁山泊只有两程多路,只见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买些肉来,就车子上吃三杯。李荣把出一个瓢来先倾一瓢来劝徐宁。徐宁一饮而尽。李荣再叫倾酒,车客假做手脱,把这葫芦酒,都翻在地上。李荣喝叫车客再去沽些,只见徐宁口角流涎,扑地倒在车子上了。又行了一日,次日,徐宁在路上心焦起来,不知毕竟有甲也无。正走之间,只见路傍边三四个头口,拽出一辆空车子,背后一个驾车的;傍边一个客人,看著徐京,纳头便拜。徐京问道:‘兄弟因何到此?’那人答道:‘郑州做了买卖,要回泰安州去。’徐京道:‘最好;我三个要搭车子,也要到泰安州去走一遭。’那人道莫说三个上车,再多些也不计较。’徐京大喜,叫与徐宁相见。徐宁问道:‘此人是谁?’徐京答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烧香,结织得这个兄弟,姓李,名荣,是个有义气的人。’徐宁道:‘既然如此,这张一又走不动,都上车子坐地。’只叫车客驾车子行。四个人坐在车子上,徐宁问道:‘张一,你且说我那个财主姓名。’时迁推托再三,说道:‘他是有名的郭大官人。’徐宁问李荣道:‘你那泰安州曾有个郭大官人麽?’李荣答道:‘我那本州郭大官人是个上户财主,专好结识官宦来往,门下养著多少闲人。’徐宁听罢,心中想道:‘既有主在,必不碍事。’又见李荣一路上说些枪棒,喝几个曲儿,不觉又过了一日。
看看到梁山泊只有两程多路,只见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买些肉来,就车子上吃三杯。李荣把出一个瓢来先倾一瓢来劝徐宁。徐宁一饮而尽。李荣再叫倾酒,车客假做手脱,把这葫芦酒,都翻在地上。李荣喝叫车客再去沽些,只见徐宁口角流涎,扑地倒在车子上了。
看看到梁山泊只有两程多路,只见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买些肉来,就车子上吃三杯。李荣把出一个瓢来先倾一瓢来劝徐宁。徐宁一饮而尽。李荣再叫倾酒,车客假做手脱,把这葫芦酒,都翻在地上。李荣喝叫车客再去沽些,只见徐宁口角流涎,扑地倒在车子上了。看看到梁山泊只有两程多路,只见李荣叫车客把葫芦去沽些酒来,买些肉来,就车子上吃三杯。李荣把出一个瓢来先倾一瓢来劝徐宁。徐宁一饮而尽。李荣再叫倾酒,车客假做手脱,把这葫芦酒,都翻在地上。李荣喝叫车客再去沽些,只见徐宁口角流涎,扑地倒在车子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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