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公会计骑着车子无精打彩地来到集市上买菜,已是到了几近罢集的时光。按照往常的惯例,乡里来人吃午饭,只要不是主持选举建班子、查账目,且又没有主要领导跟着同甘共苦,多半都是买只肉食鸡配上辣椒茄子炖上一锅,再拌上盆拍黄瓜,买捆啤酒弄瓶二锅头,就吃的喝的全有了。

肉食鸡都是本地养殖户饲养的,现买现杀,且越是临到罢集越是便宜,可公会计围着两摊子卖鸡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愿意掏钱买。不愿意买的原因不是嫌鸡不好,也不是嫌价格高,而是越想越觉得给那个不通人性的臭上差买只整鸡吃怪亏成色!可不买又不行呀,乡里干部都是荤腥吃惯的,没有荤腥的农家饭常被他们嘲笑为“青合席”。后来公会计打定主意买半只,既能应付惯例堵住臭上差的嘴,又能减少开支自己也算出点恶气。可两摊子卖鸡的都说半只鸡不能卖,因为临近罢集的买卖都怕剩下半只不好处理,除非公会计自己能找到个买那半边的。公会计于是就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不大一会儿来了个失急慌忙骑个破车子的粗放娘们儿,公会计问她愿不愿买半只鸡?她说她晌午头子上正在地里干活儿,家里忽然来了个给儿子说媒的,要她回去做饭。想着家里除了炼好的猪油再没半点荤腥气儿,所以她家都没回就骑上车子直接从地里跑集上来了。公会计再问她愿不愿买半只鸡?她说“行行行,多少买点凑样子菜就行,反正紧着客人吃自家不吃。”又说这馋嘴媒人骗吃溜喝在她家蹭饭不止三顿五顿了,每次还都得尽心尽力给他备办好吃好喝的。公会计问她儿子的对象说就没有?她撇撇嘴说连女影儿还没见上一个呢!“不过,招待他吃一顿饭他就缩小一次目标范围,一开始说要找的对象在方圆百里,后来是五十里、三十里。上次来给他喝的酒稍微好一点,他一高兴,下定决心说力争将俺们孩子的对象问题解决在方圆十里之内,保证尽快物色。这不,才来过没几天,今儿个又来不知能给带来什么好消息?”公会计听着直想笑,说:“我劝你这半只鸡也甭买了,肯定是管他吃的饭再多也都只是好消息。”粗放娘们儿无奈地说:“俺也确实是管他一回饭就心疼一回,可邻居们都说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得罪,因为他的嘴到处都能乱说,万一让他败坏成逮鸟都不舍得撒粒米的夹股头、小气鬼,俺这家人的名誉和孩子的婚姻说不定就全毁了。”

他两个人说着话,卖鸡的那边已经将只鸡杀了褪净了毛。分割的时侯卖鸡的问他们谁要大半谁要小半?粗放娘们儿抢先要小的,说就怕带的钱不宽绰。卖鸡的问她带了多少钱?以便刀劈精准。她说早晨起来卖了七块六毛钱的“知了猴”,卖完“知了猴”就下地了。说着就转过身去往腰间摸,摸了半天也没摸出钱,反倒懵懵懂懂地问别人:“我那钱是装在盛知了猴的罐头瓶里捎家走了?还是装在身上了?”说着又亮开肥大灯笼裤的松紧绳裤腰,比划着这么一挽好像就勒在里面了。“以前都是这么搁的怎么就没有了呢......?”粗放娘们儿迷迷瞪瞪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公会计待那半边大的称好装好付了钱,拎着往外走的时侯跟那娘们儿开玩笑说:“没钱不买就省着点吧!回去跟那馋嘴媒人说,买的鸡肉让大水冲到方圆十里去了,他要是想吃就赶快去找!”不料那粗放娘们儿闻听一拍脑门儿!二话不说骑上自己的破车子就往原路跑----她陡然想起自己曾在来的路上确实急急慌慌下到河堤半坡撒过一泡尿,没准儿那钱就是那时掉落的。

她这么一仓皇离开,卖鸡的又把公会计叫了回来,话也不多说,只用刀尖点划着剩下的那半边鸡。公会计暗骂一声,叹息人家当乡领导的就是福大命大吃整鸡的命,自己处心积虑到底还是少买半拉都不行!不声不响地付了钱,一路骑着车子往回走的时侯,心情始而暗淡继而庆幸,因为他想起了粗放娘们说的“越是这种人越不能得罪”的话。相比较起馋嘴媒人来讲,乡领导的嘴当然比他更为可怕!自己先前从没拿他们作过类比当然不知厉害,幸亏遇上个粗放娘们儿天赶地催又把整只鸡买回来了。不然的话,如果再让那臭上差看出半只鸡的心怀不满来,自己的官谋官运说不定就真的因小失大懊悔莫及了。看来皇天开眼护佑当官的不护佑说媒的,及时匡正因祸得福自己还算官运不倒,值得欣喜值得庆贺多花几块钱能算什么!路过一处瓜园时公会计又跳下车来买了两个西瓜,买啤酒、白酒时又加添了一包花生米十几个松花蛋,自以为购买圆满花钱不计前嫌,定能热脸熏动凉屁股,万不料结果却又是另外一种意想不到的难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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