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石晋贤卧于榻上,手里把玩着司马绍赠给她的手炉,回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暗示如此直白,令她不禁心神‘荡’漾,在现在这种局势下,能得到太子的垂青,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好消息。。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门’外‘侍’‘女’说道:“娘娘,安乐公主来访,问您可曾睡下了?”
石晋贤忙回道:“没呢。让她进来吧。”说着,起身去‘门’口迎接司马珍珠。
司马珍珠似是喝了酒,脸‘色’微红,走路有些摇摆,石晋贤扶着她,一起坐在榻上。闻得她身上果然有些酒气,便吩咐绵儿道:“去倒杯醒酒茶来。”
绵儿答应着去了,司马珍珠搂住石晋贤,伤心地说道:“你能救我吗?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帮我?”
石晋贤听她说得没头没尾,便问道:“傍晚时分在寻阳公主处不还好好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到公主头上?”
司马珍珠绝望地翻翻白眼,低声说道:“是皇上。他刚才宣我去太极殿,说我到了适婚的年龄,开‘春’后,便会选个吉日,将我嫁给一个叫曹统的宗正。可我连见都没见过这个曹统,我不想嫁给他。”
石晋贤心内涌起一股寒意,看来司马睿对林滔滔的记恨一直都没有消散,那么他对于她和成都王司马颖之间的孽情应该也是深怀芥蒂,不然,他怎么会在前天毫无征兆地就临幸了陈美人的婢‘女’。
石晋贤轻抚珍珠的肩膀,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云洛啊?”
司马珍珠不期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被突然揭下,脸‘色’更红,害羞地捂着脸,说道:“谁说我喜欢他?”
石晋贤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他,因为他是王家子弟,你和他之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司马珍珠放下手,吃惊地问道:“为什么?皇上不是非常倚重王家吗?亲上加亲岂不更好?”
石晋贤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曾经历世态炎凉,怎么今日犯起糊涂来?王家现在权势熏天,已经对皇上的皇权产生了极大的钳制,皇上自感有如傀儡,对王家又恨又忌,怎么会将你许配给王家,以抬高王家的地位。”
司马珍珠委屈地说道:“早知道生在帝王家如此的不自由,还不如生作桃杏,犹可嫁与东风,随意盛开。”
石晋贤深有感触,说道:“世间的儿‘女’不都是听从父母之命,成就姻缘。幸福与否,全凭运气。江山易换,自由难得,你母后那一辈的姐妹们,也是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就权把这份小儿‘女’的初恋深埋心底,作为一种青‘春’的纪念,有时候,越固执地想成全自己,越容易受伤,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就不需要我一一讲述吧。更何况皇上对你母后旧恨未退,你若反抗,势必难以善终。”
司马珍珠无望地垂下头来,泪水簌簌滴落在衣衫,石晋贤宽慰她道:“你毕竟是公主,那个曹统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嫁过去之后,好好的过日子。前尘往事,都付之一笑,才是最好的解脱。”
司马珍珠忽然声音沉闷地说道:“你后不后悔回来?在母后的姐妹里,你是唯一一个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是现在这种结局,也是你料想不到的吧?”
石晋贤感觉她的声音像是来自幽冥世界,听来是那么的‘阴’森可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她自嘲地笑笑,说道:“很多年以前,我和他彼此恩爱,他只有我,我只有他。现在他是皇上,妻妾成群,也很正常。谁能保证一份感情,经营到最后,是破败不堪,还是崭新如初?况且我和他之间的爱情,被许多无法左右的外在因素所干扰,已经不再纯粹,彼此互有辜负,最后只能是一场虐恋,谁赢谁输,只看心境。”
司马珍珠抬起婆娑泪眼,同情地看着她,说道:“原来不论是被迫嫁给不爱的人,还是如愿以偿嫁给心爱的人,结果都不一定幸福。我本来是想找你宽怀的,现在更加悲观了。”
石晋贤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强笑道:“是我们太奢求,太在乎,多少‘女’人都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只想着能相夫教子,不愁衣食即可。两情相悦,与子偕老的理想爱情,只是镜‘花’水月的一场虚幻,是绝难栖息于这烟火红尘的。”
司马珍珠依偎着她,说道:“谢谢你让我断了奢望。我感觉很孤独,今晚能在你这里睡吗?明天是逍儿的生日,也是我母后的生日,我有些想念她了。”
石晋贤揽住她,说道:“当然可以。你和逍儿一样,是我最亲的人。你母后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保护你。只是你的婚姻,我实在无能为力。”
司马珍珠说道:“其实我也明白自己不过是无用的折腾,只是不甘心屈从于命运,想稍作反抗,以免自己将来后悔未曾努力过。”
绵儿端了茶过来,司马珍珠一把推开,说道:“我没有醉,现在更加清醒。”
绵儿对石晋贤说道:“娘娘,冰鞋做好了?要不要拿给您看看?”
石晋贤摇摇头,说道:“明天再看吧。夜深了,洗洗睡吧。”
绵儿似有话要问,见石晋贤面容疲倦,又咽了回去,石晋贤看在眼里,问道:“有话就直说,你可别再瞒我什么事了。”
绵儿回道:“奴婢只是不明白,娘娘不是说不愿争宠,怎么又想着参加明天的冰嬉,‘艳’压群芳?”
石晋贤潇洒一笑,说道:“参加冰嬉,只因为最近憋得难受,想要放纵一下,又因为想着虽不争宠,但也要自保。皇上最近‘阴’晴不定,有意冷落本宫,若不惊‘艳’一下,怕是不久以后,有可能会把本宫打入冷宫。届时再想着翻身,可就难了。”
绵儿茅塞顿开,笑道:“娘娘刚才的笑容真美,看来还是应该多笑笑。整天‘阴’沉着脸,容易消减姿‘色’。”
石晋贤被她逗乐,笑道:“好吧,本宫从今以后,一扫‘阴’霾,做一个乐天自爱的人。”
第二日天刚刚亮,寻阳公主司马逍就来敲石晋贤的宫‘门’,‘侍’‘女’开了‘门’施礼,寻阳公主气呼呼地说道:“安乐公主可是在婕妤这里歇下了?”
‘侍’‘女’见她生气,迟疑片刻,陪着小心,答道:“是。”
司马逍听了,小跑着冲进殿内,绵儿忙迎上去,说道:“公主,娘娘和安乐公主还没起‘床’呢。”
司马逍生气地说道:“让开。我要进去。”
石晋贤被吵闹声惊醒,听得是司马逍的声音,便说道:“公主请进。”
司马珍珠也被吵醒,伸伸懒腰,笑道:“这丫头吃醋了。”
石晋贤忙不迭地下了‘床’,迎接司马逍,司马逍见到她,撒娇地说道:“怎么也不喊着我,三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说说笑笑,多好啊?你这‘床’又不是睡不下三个人?”
石晋贤顿觉理亏,又听她以‘我’自称,想来是对自己多了一份亲近之情,便说道:“公主说的是,本来是想去请您的,只是安乐公主来的时候,夜已深,怕您已经歇下,不敢打搅您休息。”
司马珍珠掀开‘床’帷,笑道:“肯定是一大清早,兴冲冲地去我宫里找我,却吃了个闭‘门’羹,这才生气了。”
司马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转了笑脸,说道:“我不管,我早饭就在婕妤这里吃了。”
石晋贤笑道:“求之不得,吃完饭,让两位公主见识一下臣妾滑冰的实力。”
司马珍珠说道:“你想来也是久疏战场了,还是先练练,省得吹破牛皮。”
石晋贤觉得有理,说道:“确实是多年未玩过了。两位公主可也是要滑冰吗?”
司马逍笑眯眯地说道:“那是当然,我和姐姐都编排好了,要不一大清早的就去找她练习?”
三个人商量后,便打算去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练练手。
绵儿提议道:“娘娘宫外的宫道,不就是一处绝好的练习场吗?又宽敞又僻静,何必舍近求远。”
石晋贤笑道:“那就这么定了。”
饭后,三个人穿戴好冰鞋,就往‘门’外走。
石晋贤笑道:“臣妾不恭,先上场了。”司马逍说道:“正想看你的表演。”
石晋贤也不扭捏作态,放开身段,先行滑动,她开始稍微有些拘着,不敢过分追求速度,待找到感觉后,便开始‘花’样转圈。
她眼神忽然瞥见司马睿向她走来,后面紧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石晋贤猜测那‘女’子就是司马睿的新宠燕燕,果然有几分姿‘色’,原来司马睿最近喜欢妖‘艳’的‘女’人。石晋贤又好气又好笑,为自己感觉不值。
她只顾着胡思‘乱’想,小腹莫名地一阵绞痛,害得她弯下身子去‘揉’,谁知疼痛加剧,她控制不住自己,径直朝司马睿撞去。
她吓得高喊道:“皇上快让开。”
司马睿见她表情痛苦地往他这边冲过来,跑过去抱住她,这才救下她。司马睿不忘打趣,问道:“是不是吃醋了?”
石晋贤头上冒汗,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说道:“臣妾需要太医。”
司马睿将她抱起来,对内‘侍’说道:“宣太医。”
内‘侍’领命,慌慌地去了太医院,燕燕站在原地,满脸厌憎地说道:“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皇上。”
司马逍听到这句话,火冒三丈,跑过去,扇了燕燕一巴掌,骂道:“这宫里什么时候由着你这贱婢胡言‘乱’语了?”
司马珍珠附和道:“石婕妤是我和逍儿的好朋友,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修仪毁谤,以后说话注意分寸。”
燕燕没想到平时一向温和娴静的两位公主,今天竟然为了石晋贤向她发这么大的火,她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身后的‘侍’‘女’偷偷地戳戳她的后背,她才缓过神来,捂着生疼的脸,连连道歉道:“公主息怒,臣妾一时失言,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