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沦落,齐王司马文率领着大批的北方豪‘门’士族渡江逃往江东。。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江东在吴国被司马炎灭国后,并入晋朝版图,由于在政治待遇上远远低于北方士族,南方的士族们多年以来一直愤愤不平,现在看着平素里一向自傲的北方名士们有如过江之鲫般狼狈逃窜到江东,南方的士族们明白自己终于又回到了最高权力的核心地带,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当家。
王非烟和王‘玉’容共乘一车,两姐妹各怀心事,彼此间似有些难言之隐,羞于启齿,言辞间都闪烁躲避。
渡江之后,传来皇上司马炽被刘聪杀死的消息,王非烟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回想自己与司马炽多年夫妻情深,关系融洽,如今物非人去,只剩下她和儿子两个人孤掌难鸣,真是凤凰落难不如‘鸡’。
她自己不得不暗自思量退身之路,又眼见哥哥王玄朗有心支持司马文,娘家这个最后的靠山也偏向了别人,更加心灰意冷。
王非烟终于沉不住气,对‘玉’容说道:“皇上已殁,我一个落难的皇后,只有咱们王家可以依靠,可看眼前的形势,哥哥又有意辅佐司马文做皇上,宣儿又这么小,没有什么声望,我们娘俩以后到了江东,不是做了傀儡,就是别人的绊脚石,与其日后受苦受罪,倒不如现在得了解脱。”
王‘玉’容听了,心内恻然,便说道:“姐姐有何打算?”
王非烟低声说道:“我出宫时带了些值钱的饰物,若是和宣儿隐匿于江湖,从此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王‘玉’容也正有这个打算,‘激’动地说道:“姐姐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以我的身份到了江东,从此就要做一辈子的寡‘妇’,孤寂到死,我这几天正考虑着,趁着‘混’‘乱’,不如就做个彻底的了断,再也不贪幕那虚浮的富贵荣华。”
王非烟没想到与妹妹志同道合,遂说道:“我其实也有‘私’心,我对聂晋仍是旧情难忘,他这些日子一直伴我左右,费心费力地保护我和宣儿,我也能看出他对我的情分还在,若能卸掉阻碍我们在一起的这些身份,我和他也能做一对长久夫妻。”
王‘玉’容见姐姐对自己推心置腹,毫无隐瞒,也坦诚以对,说道:“妹妹也是有喜欢的人,想和他名正言顺地做一对平凡夫妻,所以才有这个念头,与其在锦绣繁华中孤独终老,不如效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私’奔,方能快意此生。”
王非烟听了非常好奇,笑问道:“只是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哪一个?是不是也像司马相如一样是个结巴?”
王‘玉’容打了王非烟肩膀一下,啐道:“姐姐好讨厌,我的相如可不是结巴。”又心虚地怕外人听到,遂低声说道:“那个钟儿就是,他并不是真的太监。”
王非烟大吃一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王‘玉’容满脸真诚,不像是在说谎,只得感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我姐妹既都有如意郎君,事不宜迟,尽早盘算。”
‘玉’容点头道:“已经到了江东地界,我们几个人不见了,对于嫌我们多余的人来说,正中下怀,也不会认真去找我们的。”
非烟说道:“那就和聂晋、钟儿说一声,到了晚上就行动,也不要和哥哥道别了,他应该会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离开。”
二人商议完毕,又叫来聂晋和钟儿近身,四个人详细谋划一番。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弯弯的月牙静静地栖息在树梢,冷眼旁观这些受尽磨难的世人。疲累一天的人们都很快进入了睡乡,一扫白天车马鼎沸喧嚣的浮躁。
司马文却没有睡着,他在思念青城,自从分别后,他一直担心着她,挂念她的安危。他将轿帘掀开,望着清冷的月亮,陷入深深的回忆,惆怅不已。
忽然眼前有人影晃动,司马文定睛一看,见是王非烟等人,如贼般鬼鬼崇崇,悄声离开,他凝神屏息,生怕自己会发出声响,惊动了这群人,打‘乱’了她们的逃跑计划,他既兴奋又开心地看着他们离开。
聂晋蓦然转身看向他,主仆二人四目相撞,彼此间用眼神传达了一些旁人不易察觉,而彼此心照不宣的信息。
渡江之前,主仆二人有一场隐秘的对话,司马文对聂晋说道:“渡江之后,形势大变,孤有心重振晋室,还希望你能帮我。”
聂晋不明白司马文的意思,遂说道:“小人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马文轻声笑道:“不需要你受苦,反而是享福,你若能劝动王皇后,让她愿意和你归隐江湖,我一定会重重赏赐你,日后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来找本王,本王一定会满足你。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对我这个小姨子可没有什么感情,渡江之后,她们娘俩的日子肯定不会像从前那样,我也不会白白辛苦一场,最后便宜了太子司马宣,自己做一个老实皇叔。”
聂晋沉默半响,他明白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来了,遂说道:“小人平生所求,一是富贵功名,二是美‘女’娇娥,王爷若能让聂晋一生衣食无忧,聂晋愿意和心上人隐居江湖,从此改姓换名,再不抛头‘露’面,妨碍王爷。”
司马文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是男人,你所求的也是本王所求的,本王自会答应你,你们找到合适的定居之地后告诉我,我会派人暗中给予你帮助,让你做一个清闲自在的富翁,你也要答应我善待她们母子。”
聂晋得到司马文的许诺,对王非烟更加的殷勤上心,两个人很快重燃旧情,他遂趁机劝说王非烟和自己远走天涯,做一对自在快活的夫妻。
王非烟前后思量,也赞同了聂晋的主意,对于‘女’人而言,天大的富贵,也不及近在眼前的爱情实惠动人,更何况王非烟出宫时带足了财物,既不用忧虑生计,又能获得爱情,两全其美。
第二天一早,王玄朗发现两个妹妹失踪了,惊骇无比,他慌忙派家仆四处寻找,又赶紧通知了父亲和三叔,王敞和王言均是吓得魂不附体,王敞已经结巴得说不成句,断续说道:“快派人去找,天啊,这不是要断了我们王家的命根吗?”
王言痛失爱‘女’,神‘色’哀伤,焦急过度,只“啊啊”‘乱’叫。
王玄朗刚想劝解,司马文不请自来,轻咳两声,以吸引沉浸于悲痛中的三人的注意,三人忙向他请安问好,司马文说道:“孤听说皇后和太子失踪的事了,特来探望,三位王大人不要太过伤心,孤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王敞和王言听了,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齐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司马文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你们也不想想,如果她们是被掳走的,怎么会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连武功高强的聂晋也失踪了,居然没有一点儿打斗的痕迹?事实是昨天晚上,孤因为思念青城,一直没有睡着,亲眼看到皇后等人收拾好行装,自觉自愿地离开。”
王玄朗若有所思,问道:“王爷的意思是她们不是被人挟持,而是主动离开?”
司马文点头说道:“正是,她们离开的原因,想必三位大人能猜测得到,孤若是她们,也会选择离开,与其做个高高在上的孤苦寡‘妇’,倒不如做个普通的有夫之‘妇’。”
王敞和王言脸面上挂不住,这不是明摆着的说他们王家的‘女’人不守‘妇’道吗?王敞刚想张嘴辩驳,王玄朗向父亲使个眼‘色’,王敞遂咽下质问,将脸转向一旁,傲然不做理会。
王玄朗对司马文说道:“王爷说得也在理,她们离开既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也是为王爷的前途打算,还请王爷不要怪罪王家。”
司马文笑道:“本王与你们王家,可是至亲,大家一荣同荣,一损俱损,何来怪罪。以后还要你们多多支持,他日功成,你们也可富贵至极。”
王敞和王言听了,都瞬间会意,欣然作‘色’,躬身说道:“臣等将誓死拥护王爷。”
王玄朗心里轻叹道:“王家的男人都重功名,而王家的‘女’人们都重情义,江湖路远,只希望两位妹妹可以幸福快乐。”
司马文见王玄朗表情有异,遂问道:“想什么呢?”
王玄朗有意借自己敲打司马文,语气苍凉地说道:“之南的死讯传来时,我久久不能平息,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她的感情,她付出的多,我付出的少,对她多有亏欠。男人的深情,终是抵不过时间的磨练,而‘女’人,因为‘迷’恋一个男人,却可以一生一世地固守执念,不改初心。”
司马文听了,十分感慨,说道:“之南是我司马氏诸人的榜样。作为男人,我也甚感羞愧,她一个‘女’子都能舍身取义,而我们这些藩王们却忙着争夺权势。”
王玄朗说道:“‘女’人的爱情如酒,历久弥醇;男人的爱情如‘花’,盛极而败。我和之南既是被命运播‘弄’,又赖我薄情寡义,才酿下今日的悲剧,王爷和青城可要珍惜彼此,虽然她到现在不知生死,还请王爷不要轻易忘了她。”
司马文动情地说道:“那是自然,我若登基,必封她为皇后,孤愿与你们王家同享富贵,共有天下。”
王家父子听了,均是无比感‘激’,跪谢道:“王爷德厚,小人愿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