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回宫后,细细思量,果真对司马炽起了杀念,他叫来近‘侍’,吩咐道:“以防夜长梦多,今晚就了结了会稽公。。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近‘侍’领命而去。
司马炽端坐于牢内,此刻的他内心分外平静,他从王爷到皇上再到阶下囚,经历了人生的最巅峰和最低谷。患难见真情,他已经知道青城对他的感情,多年苦恋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虽然他如此年轻,阅尽千帆后,此生已无憾事。
他面前放着晚饭,还未动筷,他把林滔滔送他的戒指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打开机关,从戒指里缓缓流下一滴绿‘色’的水滴,掉落碗里,在如此阒寂的夜晚,他仿佛听到水滴融入汤水的清脆之声。
窗外夜‘色’朦胧,月华如水,平阳的月‘色’和洛阳的月‘色’也无甚差别,他心里说道:“死在哪里已不重要,自己终归是司马氏的罪人,愧对祖宗。”
江山、美人,都没有辜负他,是他辜负了。他轻叹一声,全神贯注地盯着碗,心念一沉,猛地端起碗来,仰头一饮而尽。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他在倒地前清清楚楚地听到有人说道:“皇上有旨,秘密处决会稽公。”
他微微一笑,林滔滔说对了,他感谢自己相信了她,可以让自己从容不迫、体体面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人死灯灭,他重重地倒在地上,慢慢合上双眼,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元宵夜,与心爱的‘女’孩初次相见,若他和王青城彼此一见钟情,又能如愿结为秦晋之好,他应该会满足于只做一个富贵逍遥的王爷,而不会汲汲营营于争夺皇位,那么他也不会受尽现在的****。
只是时光无法倒流,命运也不会因人而变,一切出现在生命里的都是注定的,他恨自己彻悟的太晚了。
林滔滔与刘曜度过了一个**的初夜,她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二人的这第一次****对她未来人生的重要‘性’,这个男人想必惦记了她很长时间,她必须‘欲’迎还拒,半推半就,暗中使出浑身解数,却让他觉得她不过只施展了一点媚术,让他对她更加沉‘迷’。
刘曜果然勇武,令她十分欢愉,她竟莫名地又想起司马亮,她的启‘蒙’老师。刘曜忽然问道:“我比起那司马家的小子如何?”
飘飘‘欲’仙的林滔滔一愣,她不确定刘曜说的司马小子是哪个人,是她的丈夫司马衷还是司马炽,或是司马亮。她看了一眼刘曜,刘曜正瞪大了双眼盯着她,她顿时打了个‘激’灵,恨自己怎么糊涂至此,在刘曜眼里,她的司马小子,确指的是司马衷,他哪里知道她和其他两个司马小子的事。
她莞尔一笑,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您是为刘氏打下江山的第一功臣,他则是个亡国暗主,他连自己跟妻‘女’三个人都保护不了,贵为帝王却让妻‘女’在凡夫俗子手中受辱。当时臣妾真想一死了之,哪里还想得到会有今天?臣妾出身高‘门’世家,总觉得世间男子都一个模样,但自从有幸认识了您,‘侍’奉您,才知道天下真有大丈夫。”
刘曜听了,知她懂得感恩珍惜两人情分,更加爱她,笑道:“只是可惜你跟着我只能做个王妃。”
林滔滔有心施计,她亲昵地‘吻’了‘吻’刘曜的白‘色’眉‘毛’,低声说道:“王爷天生异相,将来富贵,不可限量。臣妾年少时,曾遇到著名的大相士郭璞,他看了臣妾的面相,啧啧称奇,说臣妾贵不可言,将来会是两朝皇后,臣妾年少无知,还笑他名不副实,一味诓骗。现如今看来,他的预言有可能是真的。”
刘曜本就暗藏野心,蠢蠢‘欲’动,他将林滔滔占为己有,一是为‘私’情,二是林滔滔曾经贵为皇后,他希望她能带给她福运和声望。林滔滔的话正中他下怀,他更加庆幸自己得到她,他宠爱地看着她,一想到林滔滔久经宫闱风云,肯定会有很多计谋,便说道:“孤也不想久居人下,只是皇上正值壮年,他死后还有刘粲,你我夫妻该如何盘算呢?”
林滔滔不知他是真心讨教还是有心试探,只得说道:“臣妾一介‘妇’人,在晋室一直都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哪曾自己做过主,王爷若是问计,不如向心腹之臣征寻。”
刘曜与她并肩而卧,他的白眉‘毛’一耸一耸地抖动,似是在思索什么,过了半晌说道:“我们匈奴人不擅使用‘阴’谋,可是眼下唯有使用‘阴’谋才能加快皇位更迭,你说在投降的晋臣里,有谁可堪重用?”
林滔滔见他神态严肃,不像做假,便装作无心地说道:“本宫认识的外臣很少,对他们的为人不甚了解,但是这些人里有一个人是臣妾的亲戚,他叫崔乔,满腹经纶,是个聪明人。”
刘曜说道:“他是卫国公主的驸马,公主死了,他不会恨我吗?”
林滔滔说道:“为圣主者,用人不疑,唯才所宜。更何况,崔乔和我那公主表妹不过是政治婚姻,我表妹喜欢的是琅琊王家的王玄朗,她的死,对他们夫妻二人来说都是一场解脱。”
刘曜说道:“孤明日就会会这个崔乔。”
第二日,刘曜召见崔乔,林滔滔也在场,崔乔拜道:“臣崔乔见过王爷与王妃殿下。”
刘曜说道:“王妃向孤保举你,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不知道崔大人可愿意为孤所用啊?”
崔乔郑重说道:“王爷乃是盖世英雄,臣愿意服‘侍’大王。”
刘曜笑道:“那你可有见面礼孝敬本王啊?”
崔乔看了一眼林滔滔,林滔滔眉‘毛’轻挑,略扬下巴,示意他开‘门’见山,不必拐弯抹角。
崔乔便说道:“不知大王想要什么样的见面礼?”
刘曜直接说道:“英雄也容易迟暮,这大汉的天下多半是孤打下的,孤想着若不趁盛年接手,就只有老来悲叹了。”
崔乔听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大王可曾听说过五石散?”
刘曜摇摇头,问林滔滔道:“那是什么?”
林滔滔红了脸,掩面说道:“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是由汉代医圣张仲景发明,本来是给伤寒病人吃的‘药’,到了我朝,就变成了壮阳强体力之‘药’,很多名士吃了这‘药’之后,神情亢奋,浑身炽热,有神仙之态,需要喝酒和脱衣‘裸’袒及躁动发汗来发散‘药’力。你看我朝的男人都是宽衣大袖,衣袂飘飘,所谓的俊逸风度,皆不过是服用了五石散需要散热的缘故。”
刘曜似懂非懂,问道:“崔大人想把这‘药’献给谁呢?”
崔乔说道:“五石散正如王妃殿下所说,一般人都认为此‘药’可以壮阳,有助于夫妻房事,但很少有人清楚此‘药’也含毒,吃得久了,会让人暴躁易怒,癫狂猝死。王爷想让微臣将此‘药’献给谁呢?”
刘曜会意,笑道:“皇上沉‘迷’‘女’‘色’,纵‘欲’过度,屡屡向太医要壮阳之‘药’,看来崔大人有机会让那些太医争名夺利了。”
崔乔神‘色’肃穆,大有视死如归之态,他说道:“若日后东窗事发,还请王爷能保佑臣的小儿周全?”
刘曜说道:“崔大人放心,孤不会让你涉险,你只需献‘药’,孤会善后的。”
崔乔说道:“王爷仁厚,崔乔终于得遇明主。”
林滔滔见两人说完正事,便说道:“本宫好久没见过响儿了,崔大人有空带孩子来看望一下本宫,以后忠心‘侍’奉王爷,本宫也不会亏待响儿的。”
崔乔说道:“多谢王爷和王妃。”
三日后,崔乔将五石散呈给刘曜,刘曜命人将五石散送到太医令家里,让其献给皇上刘聪。
刘聪服用五石散后,果然****大增,‘床’帷间又恢复了往日神勇,他慢慢地对五石散产生了依赖,需要的剂量越来越大,‘性’情也变得狂躁无常。朝廷议事时,他神情萎靡,昏昏‘欲’睡,晚上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分外‘精’神。他的身体被迅速掏空,半年后便缠绵病榻了。
崔乔趁刘曜进宫探视刘聪之时,带着崔响去看望林滔滔,林滔滔抱起响儿,想起司马之南,眼泪如雨而下,哭道:“她‘性’子刚强,宁折不弯,不像我,如菟丝一样没有骨气,要靠男人活着。”
崔乔安慰她道:“虽然皇上和之南都走了,你我还在,力量虽弱,但也要搅‘乱’他刘汉朝廷不得安宁。”
崔响听了,‘插’话道:“爹爹你上次说的楚虽三户可亡秦是什么意思?”
林滔滔听了,说道:“小孩子家要学会保守秘密,姨母和爹爹说的话,你要是舌头长传出去,就不是男子汉。”
崔响嘴撅得老高,说道:“我才不说呢,我嘴巴可严了。”
林滔滔满意地说道:“这个典故说得是秦始皇灭了六国,亡国的楚国人说楚国就算只剩下屈、景、昭三氏,也要灭亡秦国来报亡国之仇。后来参加灭秦的陈胜、项羽,刘邦都是楚国人,刘邦最后夺取胜利,成为大汉天子。三户亡秦,亡秦必楚,这句话正可以用来‘激’励我们这些亡国之人,力量虽弱,只要源源不断地发挥能量,必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此时的洛阳,仍有大批难民南逃,在渡江南下的路上,有两个年轻人坐在船上,他们一个叫祖逖,一个叫刘琨。
祖逖摇着船桨,看着滚滚不息的长江,对刘琨说道:“我本年少,国家危难之时,岂能只顾逃命,我祖逖对着这江水发誓,他日一定要挥师北上,恢复中原。”
刘琨也是热血青年,慷慨说道:“我枕戈待旦,志枭逆虏,生怕你先于我立下功名。‘乱’世出英雄,为国家捐躯赴难,救人民于水火,当是我辈之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