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大婚后第二日,王家全族来到公主府给公主和驸马请安,王溢携众亲属跪见公主,清河亲切地说道:“王大人请起,诸位也都请起,看座。.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青城和非烟‘侍’立在爷爷身后,清河审视她二人良久,笑道:“二位妹妹真是漂亮,本宫在父皇的后宫里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人,见之令人忘俗。来人啊,打赏。”
青城和非烟忙跪谢接过,见是‘玉’如意各一柄,金锭各两枚,‘玉’珥各一对。
王溢恭敬地说道:“公主和驸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臣。”
清河笑道:“王大人不必客气,本宫也为各位长辈备下礼物,请笑纳。”
王溢听她说长辈二字,不禁惶恐,连称不敢当。清河谈笑间便把自己因打之南而失去的人心轻松收复,青城和非烟也顿觉她亲切许多。
转眼到了八月中秋,和家人吃过团圆饭后,青城和非烟便回了自己院里,清风和修竹把亭子打扫干净,摆放好果品,青城见状笑道:“古时的齐国有个丑‘女’叫无盐,以超群的才德选入宫里,但因长得丑一直得不到大王宠幸,直到中秋夜那天,她对月而拜,齐王路过,见一‘女’子美丽动人,便喜欢上她,她以后就当了王后。你们今天也是要对月许愿吧。”
清风也笑道:“‘女’孩子的愿望无非就是一则‘花’容月貌,二则嫁得金龟婿,我们不过是丫鬟身份,图个热闹好玩。”
非烟坐在椅子上,剥石榴籽吃,边吃边说道:“你们自个许愿吧,我已经被命运剥夺了权利,许也无用。”
青城正好借此机会劝道:“将来嫁过去,可不要带着聂晋,哪个男人也不会容许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有染,更何况他是王爷。你不要让聂晋去送死。”
非烟撅了嘴,把石榴一摔,说道:“他敢动聂晋一根毫‘毛’试试。”
青城冷笑道:“你是在做梦还是想聂晋想疯了。你手无寸铁,嫁过去完全受制于人,司马誉说翻脸就翻脸,别说是聂晋,就是你,他想废了你,把你一辈子关起来见不着太阳也是可能的。”非烟被她说得挫了锐气,索‘性’回房生闷气。
青城不理她,她不可能照顾非烟一世,必须让非烟认清人情险恶。清风等人皆跪下来许愿,清风小声说道:“愿貌似嫦娥,面如皓月,将来嫁得如意郎君。”青城听到,笑道:“若是我,就求嫦娥姐姐让我变丑些。”修竹说道:“小姐可别这样说,神仙都能听得见,小心应了验。”青城并不信邪,当真许了这个愿。
过了清河大婚,司马文和司马誉动身回封地,司马文让人给青城捎去一枚‘玉’指环,并附信一封,信里写道:我起程回齐国,待翻新宫殿,整肃安顿之后,便派人来提亲,卿稍安勿躁。这枚‘玉’指环是皇上当年奖励我随汝南王征彭越勇敢善战,故自珍惜,未曾轻易示人。繁钦有诗云:何以致殷勤,约指一双银。今赠予汝,聊表心意,落款是阿文。
青城把‘玉’指环戴在大拇指上,仍然松掉,猜想他的手指到底有多粗壮,自己竟未细心观察过。便让清风找来一根红绳,把‘玉’指环穿了线系在脖子上,贴身挂着。
司马文与司马誉在岔路口分别,司马文叮嘱弟弟道:“回去好生准备,争取在秋高气爽时节就把非烟娶回家,已是注定的事,就不要拖拉,哪有冬天娶亲的,那么冷。皇上最近身体越发不好,过了年,局势或许会有所变动,不要再分心了。”
司马誉点点头,看了一眼聂晋,司马文笑道:“他可不想死,你们家非烟说得也是气话,她比你小,你男子汉多担待些,权当看我和青城的面子。”司马誉说道:“那她也得有诚意,总不能老是让我哄。我可没那么多‘精’力。”
司马文笑着摇摇头,说道:“所谓情人即前世冤家,你说话为时过早。彼此若都真心相待,你会收获幸福的。”
司马誉接道:“等婚期定下来,我就让人给你送信。”司马文拍拍他的肩膀,两兄弟就此相别。
司马文到了齐国,见宫殿果然有些老旧,便让人重新翻盖,自己择了一处清幽别院暂住,又任命一直跟随自己的琅琊相田光为齐相,聂晋为齐王府禁卫军统领。田光奏道:“小人听说此地有一批响马,人称十八骑,又名十八罗汉,专‘门’劫掠富户,只因他们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官府多次派人围剿,均是无功而返。”
司马文笑道:“孤正愁没地方练兵,你且派人打探详细,孤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打扫干净庭院,好迎娶青城。”田光领命而出。
半个月后,临淄王派人来送信,称将于九月二十六迎娶王非烟,聘礼已经派人送到洛阳王家。司马文笑道:“兄弟变连襟,也是千古佳话。”随命人去准备贺礼,又把聂晋叫过来说道:“临淄王和王非烟的婚期在九月二十六,本王怕境内的响马十八骑会打非烟嫁妆的主意,你当天多派些‘精’兵携贺礼早早赶在齐国边境,接应到迎亲队伍并护送至临淄”。聂晋领命称诺。
王府的聘礼相当简单,有兽皮、‘玉’器及绢三百匹,当年皇上娶皇后也没有用六礼,而王家的嫁妆却相当丰厚。
王非烟已经哭成泪人,青城一边哭一边劝:“你结婚时我还在,我结婚时却是孤身一人,你嫁过去之后一定要收敛,不要任‘性’,凡事三思而后行。”非烟只哭不说话。王溢在‘玉’容出嫁时尚是欢欢喜喜,如今轮到非烟,又知不久将轮到青城,老泪,自己关了房‘门’悄悄抹泪伤心。
非烟大婚之日,王溢让人装了足足十车嫁妆,青城送给非烟一个‘玉’雕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多寿。青城曾让洛阳名师画了两人并肩而立的画像,一人一张,留作分别后的念想。非烟抱着画像上了‘花’轿,虽有临淄王府‘侍’卫接亲护送,青城仍放心不下,换成男儿装,拿了些盘缠,和清风、修竹悄悄出了角‘门’,一路跟着,青城原想出了洛阳城就止步,可是心里百般不舍,一路跟到了山东,不觉已到了齐国境内。
天‘色’渐渐黑下来,临淄王护卫赵七走到非烟轿前,禀道:“王妃殿下,离此三里路左右就有一处村庄,小人催着队伍走快些,咱们赶到前面村庄再歇如何?”
非烟离了家‘门’,诸事不懂,只听他的意见。赵七便大声喝道:“后面的加快速度,再走三里就歇息。”众人都诺诺听命。
赵七刚要纵马加速,忽听得一阵箭响声,他马上意识到遇到响马了,便喝令众‘侍’卫进入备战状态,众人将非烟的鸾轿团团围住,务必确保王妃的安全。又听得一声啸声,暗箭“嗖嗖”袭来,后面护送嫁妆的家丁连连中箭,惨叫声此起彼伏,非烟吓得蜷缩在轿底,大气不敢出。
青城不远不近地跟着,生怕被赵七给发现,突见一伙黑衣人闯出来,疯狂‘射’杀,也是吓出一身汗,她从未经历过这样血雨腥风的场面,呆愣片刻,想起非烟,顾不得恐惧,下马急奔,东跳西纵,躲过箭雨,跑到非烟轿边,赵七以为是敌,便‘抽’剑来砍,青城小声喝道:“莫动手,我是王青城,你家王妃的姐姐。”
非烟在轿里听得仔细,忙掀了轿帘叫道:“姐姐救我。”话未说完,一支箭‘射’穿轿身,非烟受了惊吓,大叫道:“青城,救命啊!”伏击的黑衣人头领忽听得青城的名字,便住了手,眯眼细看,果见月‘色’下有个熟悉的脸庞,他随即挥手示意众兄弟停止攻击,又一声长啸,众人虽是纳闷,仍是跟着他快马疾退。
青城听那啸声熟悉,心里已知这伙响马里有故人,见其果然知恩,也不声张,守住秘密。
非烟见青城真在眼前,抱住她又哭又笑,青城忙推开她,笑道:“危险已除,你可矜持些吧。”
赵七为刚才的鲁莽向青城道歉,也不禁为她的神采所倾倒,笑道:“王小姐胆识过人,实是令我等佩服。小人赵七,临淄王‘侍’卫统领。”他知道夸她容貌过人必会落入窠臼,傻子都看出来她是天仙样的人,为求天仙能记住自己,他必须独辟蹊径。
青城果然很受用,笑道:“赵统领好,你一路尽心尽职保护非烟,多谢了。”猛一想到自己不放心还在后面跟着,这句话无疑是打了自己的脸,又尴尬地笑笑。
赵七全当没听明白,让人去扶非烟上轿,非烟拉青城一起上轿,青城笑道:“傻丫头,你这是婚轿,我哪能随便上啊。看情形那批响马也不会再来,我且回去,出来时没有告诉爷爷,现在得找我找疯了。况且再接着护送就会让人觉得我没分寸了。”
非烟不愿意,怄了一会气,才答应。赵七担心青城,便说道:“我派两个‘侍’卫护送小姐回洛阳。”
青城谢了他的好意,说道:“我会武功,不碍事,你们还是保护好王妃。”一行人就此别过。
聂晋快马急驰,忽听得惨叫声,猜测已离非烟极近,担心她会出事,更是加快速度,没多久追上迎亲队伍,赵七抱拳见礼,说道:“那批响马不知怎地,又突然撤退。我担心有诈,一路小心谨慎,你这一来,如雪中送炭啊。”聂晋关切地问道:“王妃无恙乎?”越七点点头。非烟在轿里柔声说道:“多谢聂统领关心,我没事。”心里却有无数的话要说,碍着众人,只得一一忍下。
那十八骑退回山中巢‘穴’,众人里年纪最轻且读过几年书的王阳替兄弟们问道:“大哥为何将到嘴的‘肉’又吐出来?”
石勒端起一碗酒笑道:“你们没听见里面有个叫青城的人,那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要给他这个面子。”
夔安笑道:“我说哥哥怎么最近练字总写青城二字,原来是这个缘故。哥哥果然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好汉。”
石勒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喜欢听王阳讲各朝兴废故事,最钦佩汉高祖刘邦,让王阳教他认刘邦二字,又让写青城二字,悬挂于墙上,众兄弟一直不解青城何意,今日才明白。
王阳说道:“咱们兄弟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投奔汲桑牧帅,现而今只能别寻财路。”
石勒道:“听说来了个齐王,是个狠角‘色’,咱们且避避风头,去稍远的地方打劫不就行了,咱们都是被贩卖的奴隶,最好立有军功,才能出人头地。看三国张飞、关羽一介布衣,逢‘乱’世才封侯,我只希望天下赶紧大‘乱’起来,方显我辈才能。”众兄弟皆知他素有大志,忠心跟随。
原来石勒自从别了青城,离开洛阳,不想又被人贩子拐卖贩至山东,幸亏他善于相马,颇得地主老爷青睐,渐渐地有了些自由,便想脱了奴隶身份,索‘性’趁一个月黑风高夜,与同为奴隶的王阳等人,跑到深山做起了响马,经常将抢掠来的财物分一半给附近贩卖牧马的头目汲桑,以此结‘交’投靠,那汲桑对他相当器重,多次劝石勒归附他,石勒察看情势,答应了他的请求,本想再干最后一件大买卖,不承想碰上青城这个恩人,只得狠心放弃,另寻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