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大婚之日,整个后宫都沸腾起来,皇上册封王玄郎为驸马都尉,由于清河是皇上最后一位待嫁公主,皇上宣布罢朝三日,大赦天下。。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王玄朗被下人们簇拥着上了马,前往阊阖‘门’接亲。司马之南在铜驼街最繁华的酒楼神仙居二楼坐了已经有半个时辰,她往楼下看去,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公主出嫁是何等的大事,人们都想一睹驸马的风采。
锣鼓声由远及近,人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之南寻声望去,只见王玄朗一身玄‘色’礼服,更衬得清秀俊逸,之南倚住栏杆,手里捏着一方罗帕,轻轻地挥舞着,王玄朗仰起脸来,与她四目相对,郎情妾意,尽在不言中。
之南松了手,那罗帕随风飘舞,王玄朗有心接住,罗帕却径往旁边的人群里飞,最后掉在一个年轻士子头上。之南叹口气,多年以后,当时年少‘春’衫薄的情郎,还能否记得楼上招手的红袖乎?情势如此,还能奢求什么?她默默地回转了身,终是死了心。
王玄朗见她决绝而去,心痛不已,命运不由人,他又能如何?
青城和非烟也男儿装扮挤进人群看热闹,青城眼尖,发现了神仙居里的之南,便对非烟说道:“情到浓时情转薄,可怜我辈多情儿‘女’,皆是被辜负。”
非烟也感慨自身,点点头说道:“喜欢的没法在一起,不喜欢的却要绑在一起。由此最恨那些明明彼此两情相悦,可以不受约束在一起,却要互虐的人。”
青城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说到自己身上,无以应对,便沉默不语。两人随人群往阊阖‘门’而去,只见宫城‘门’外早已摆好仪仗,领头送亲的正是齐王司马文和临淄王司马誉,两人仪表堂堂,龙章凤姿,人群里不时爆发出赞叹声:真不愧是天子龙种,神采不凡啊。
青城转了脸,躲在一个高个男人后面,还是被司马文给发现了。他猜她耐不住好奇会来凑热闹,果然来了。有心冷落她,便也假装没看见她。
王玄朗下了马,跪下请安,司马文笑道:“恭喜驸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希望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玄朗谢道:“多谢王爷,玄朗定会善待公主。”司马文兄弟皆是‘性’情中人,听他这样一说,也不挑刺。司马文命仪仗起身,跟在王玄朗身后。
是夜,清河公主府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太子携太子妃及‘侍’妾,以及进京的藩王也都来庆贺,青城和非烟虽然是王玄朗的妹妹,只因未出阁,也没有公主同意,是不能进公主府的。
为了见滔滔、‘玉’容一面,青城早早的‘交’待玄朗,让玄朗到时给开后‘门’而进。青城和非烟悄悄走到公主府后‘门’,见左右无人,按约定敲了三声,‘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玄朗的丫鬟素娥,素娥将两人带到一处小暖阁,青城叮嘱她道:“你一会见了滔滔,让她到这来找我和非烟。”
素娥答应一声,让下人给青城和非烟送了些吃的。非烟笑道:“哥哥结婚,我们俩却像贼一样进来。”青城也笑道:“谁让他娶的是公主,若是娶了普通人,直接嫁到咱们家,也不劳这一顿麻烦。”
素娥到了正殿,只见太子和太子妃端坐正中,公主和驸马坐在右侧,下首是滔滔和‘玉’容,齐王和临淄王坐在左侧,下首是汝南王等。素娥从进殿倒酒的‘侍’‘女’手里接过一个酒壶,去给公主和驸马斟酒,斟完后走到滔滔旁边,一边倒酒一边轻声说道:“我家小姐在后院小暖阁。”
滔滔不动声‘色’,只嗯了一声,借喝酒之机悄悄说与‘玉’容。待大家酒过三巡之后,滔滔起身说道:“回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妾身听说公主府的荷‘花’池甚是壮观,现在正值‘花’期,百‘花’中妾身独钟爱荷‘花’,不知道公主能否容妾身摘几朵,附庸一下风雅。”
清河公主笑道:“林良娣好清雅,本宫岂会在乎区区几朵荷‘花’,且让下人们摘了,送将过来不就行了。”
滔滔笑道:“自己摘下来的,才会珍惜。还望公主成全。”
‘玉’容也站起来说道:“公主殿下,妾身也想随姐姐去摘几朵。”
清河公主笑道:“‘玉’容,以后在公主府就如同在你娘家一样,叫本宫嫂嫂即可,即是佳人有意,本宫岂能扫兴,去吧。”
滔滔和‘玉’容出了殿,跟着素娥来到小暖阁,青城听得一阵脚步声,从‘门’缝里看,见是滔滔,便开了‘门’,一把将她抱住,滔滔见是青城,哇哇大哭起来,‘玉’容掩了‘门’,也是‘抽’泣不止。非烟问道:“可是那太子欺负你们了?”
滔滔一边哭一边说:“那太子不仅愚蠢,还是个粗夫,半点不解风情,拿我们不当人待。”
青城明白她的意思,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劝解一番,非烟恨恨地道:“真想打他一顿。”
‘玉’容忙捂了她嘴,叫她小声点。青城问及她们俩进宫后的情形,滔滔说道:“那个太子妃荒‘淫’狠毒,若不是碍着我和‘玉’容的出身,早让她给清理了。我们俩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不争不抢,巴不得太子一辈子也不临幸我们。”
青城叹道:“那贾氏乃是开国功臣贾充之‘女’,娘家势力也是极强,半点动弹她不得,你们且忍耐住,静待时机。”
姐妹四个又叙了一番离别后的思念之情,滔滔怕时间长了惹人怀疑,便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聚,我们俩得走了。”
青城眼圈泛红,苦笑道:“等我和非烟也都嫁人,咱们姐妹真就四分五散了。”众人听了,又都伤心起来。
非烟把滔滔和‘玉’容推出‘门’去,说道:“赶紧走吧,不然我就不让你们走了。”
滔滔和‘玉’容又来到荷‘花’池,就近摘了几朵,刚要离开,忽然看见一个红裙‘女’子夸张地扭着腰朝她们走来,滔滔只注意到她头上醒目的‘玉’簪,便喝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见了滔滔,道了个万福,笑道:“这不是在齐王殿下船上见过的那位小姐,奴家是芝兰。”
滔滔走近她,把她头上‘玉’簪摘下来,骂道:“好你个小娼‘妇’,竟然还做起小偷来,说这是从哪偷来的?”
芝兰忙辩白道:“小姐恕罪,这是汝南王送给奴家的,并不曾偷。”
滔滔听完,一阵冷笑,她的好表哥,好情郎,居然把她的定情物送给一个娼妓,无异于狠狠地打了她自己一巴掌。她把那‘玉’簪猛地扔在地上,看它碎成几块,对芝兰说道:“你小心着那个汝南王,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卖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芝兰得意地轻笑一声。那‘玉’簪确是她从汝南王那里偷来的,汝南王也没把它当回事,就扔在榻上,她轻易到手,今天故意撞上林滔滔,让她看清汝南王面貌。此事成功瓦解林滔滔与表哥汝南王的情盟。
青城和非烟也无意多待,两人原路出了公主府,随便在街上溜达,六月的洛阳,已是炽热,晚上仍积热不退,青城和非烟穿得凉快,薄衣轻衫,可以清晰看出少‘女’身材,她们俩正说着话,对面走来一群‘浪’‘荡’子,笑哈哈地把她们俩给围住,为头一个少年,左耳上‘插’一朵粉红鲜‘花’,长得小眼塌鼻,一脸坏相,只见他笑嘻嘻地对着青城说道:“小娘子,这么晚了要去哪啊?”
青城只恨自己贪图凉快,没有束缚体型,轻易被人认出‘女’儿身,她斜着眼,并不正看他,狠狠地说道:“今个姐姐心情不好,你最好滚远点。”
那少年笑道:“我没读过什么书,只记得有一句话叫‘任是无情也动人’,说得就应该是娘子这样天仙似的人儿。哥哥叫杨乐,弘农杨家,有名的世家大族,当今皇上的国丈是我爷爷,怎么样,跟了哥哥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青城刚想踢他一脚,只听得身后有人笑道:“本王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亲戚?”她心想不好,是司马文,他肯定又得说她是个招惹是非的主。
司马文白天见青城穿得薄透,担心她被歹人给盯上,见滔滔和‘玉’容去摘荷‘花’,猜是去会青城,自己看酒席已近临终,便告了退,出来寻她。
杨乐见他穿着龙袍,身后还跟了一群护卫,便腆着脸跪下笑道:“小人杨乐,见过王爷。”
司马文冷笑道:“你既知我是王爷,就该知道杨家是国丈家,本王何曾听过你的名字,见过你这个人呢?聂晋,先掌脸五十,本王看能不能想起你来。”
杨乐一听,忙磕头求饶:“王爷饶命,小人的确是姓杨,只是与国舅是同宗远亲,王爷自是没见过。求王爷看在国舅的份上,饶了小人。”
司马文使个眼‘色’,聂晋让人把这些‘浪’‘荡’子给绑了,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拿鞭子一顿死‘抽’,青城只听得一片哀嚎声,想求情又怕司马文再误会,自己忙把耳朵捂了。没承想司马文把她两只手攥住,放在自己身前,说道:“摊开双手。”
青城听话地把手摊开,司马文从身后‘侍’卫手里拿过一个木瓜放到她手里,青城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质问他何意。忽然想起《诗经》里的几句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便红了脸不说话,只低头看那木瓜,司马文笑道:“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今天清河大婚,我看公主府摆的果品里有木瓜,便想起了某人。借此向她道歉,请她收下我的诚意。”
青城早就原谅了他,听他这么一说,便轻声说道:“我一向娇横,上次冲撞你,也请你见谅。”
司马文笑道:“我正喜欢你的娇蛮,理当我让着你。”又见青城薄衫轻透,臂上金钏甚是好看,便说道:“好妹妹,送给我一件定情信物吧,权解相思之渴。”
青城慌得心儿‘乱’跳,根本不知道拿什么当定情信物,司马文指着金钏,笑道:“要是再把罗帕一块相送,就更好。”
青城嗔道:“这信物,哪有强要的?”嘴上这么说,手却去袖里把金钏褪下来递给他。司马文缓缓说道:“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我不负卿,卿不负我。”
非烟见二人缠绵,识趣地走远些,逢着赶回来的聂晋,顿时尴尬不已,聂晋谨记司马文的‘交’待,并不停步,只向她弯弯腰,径直而去,非烟感觉自己好可怜,竟然没人爱,空有一番情意,却付之流水。
谁知她只顾自叹自嗟,不小心摔在地上,聂晋心里一直惦念,频频回头看她,见其摔倒,赶紧跑过来扶她,非烟怨恨地甩开他的手说道:“我活该,不劳聂统领费神。”
聂晋听她说这话,心如针扎,不得不表‘露’真情,说道:“小人日夜思念小姐,只恨出身卑微,不敢奢求。小姐可要保重身体,不然聂晋寝食难安。”
非烟听了,猛地亲了他脸颊一口,笑道:“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聂晋不敢多待,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拜了一拜,旋即离开。
大婚之夜,王玄朗喝得烂醉,他硬生生地把自己灌醉,好错过‘洞’房的亲热,他人醉心也醉,被下人们扶进公主房里,公主已是等得心焦,见他喝醉,便命下人将他扶到‘床’上,她屏退众人,自己亲自为王玄朗解了外衣,嘴里轻声说道:“本宫知道你肯定会喝醉以逃‘洞’房,可是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我终是夫妻,以后漫漫人生,只有我会和你休戚与共,荣辱同在。我不计较你心里有别人,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日子久了,我的为人,你自能看清。”
王玄朗听她说话全无半点传说中的蛮横跋扈,心结松动一点,便翻了个身,给她留出地方,清河和衣卧在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腰上,两人就这样度过了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