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苦的药啊!
孟芙蕖在心中暗暗道。
她记得之前错兮前辈给她熬的药入口后并没有这么苦啊,怎么今日这位夫人熬的药竟然会这么苦?
其实,药材还是一样的药材,配方也一样,就连煎药用的炉子,砂锅也都是错兮一并从家里拿过来的。
只不过是因为错兮在熬好药后,加入了微量的甘糖,压制住了那汤药的苦性,孟芙蕖喝起来这才不觉得苦。
然而那男子在熬药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加,并不是因为错兮没有交代过他,孟芙蕖怕苦的事情,而是因为他觉得不值得,所以才故意不加甘糖的。
这些孟芙蕖并不知道,只是她见这女子十分温柔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给她喂药,她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得一口接一口的将药给喝下。
将这碗药尽数喂给孟芙蕖后,女子又取出了袖子里的手帕,轻轻地给孟芙蕖擦拭了下嘴角。
孟芙蕖没有动也没有抗拒,就这么静静地任由女子给她擦拭着,沉默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收回手帕,柔声道:“时间还早,姑娘再休息一会儿吧,等相公将饭给做好了,我再让忧儿过来喊你。”
说完这些,女子转身就要走了,这时孟芙蕖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不等她回头,便再开口,央求道:“我有一事,需要夫人的帮助,不知夫人可愿意帮我?”
“什么事啊?”女子转过身,将拽着自己衣袖的孟芙蕖的手,轻轻地放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才又坐回床榻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姑娘但说无妨。”
“我……”女子如此直率大方,孟芙蕖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了。
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都是她方才躲在门口偷听他们夫妻说的。
偷听实在不是什么好行为,可她又实在是担心司前辈他们,无奈才这样做的。
而且,她也对他们方才所说的事情十分好奇,她也想要弄清楚她和司前辈究竟是什么关系。
因为她从司前辈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实在是太……
总之,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她和司前辈是一定有关系的,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
可这些事情一日不弄清楚,孟芙蕖的心里就好像长了根刺似的,虽不至于伤她,却令她时时刻刻都不舒服。
“姑娘有话直说,也请姑娘放心,锦娘知道的都会悉数告知,绝不隐瞒。”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唉。”重重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孟芙蕖这才鼓起勇气开了口:“我想知道,司前辈和错兮前辈他们此刻在何处?还有,他们二人将我托付给夫人时可有留下过什么话?”
闻言,锦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连夫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锦娘又摇了摇头,这次,却没再沉默不语了:“不是不知,而是,我答应过司先生他们,绝不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下落,姑娘,对不起,我不能失信于他们。”
说是任何人,其实只有孟芙蕖一个人。
她知道,她相公知道,就连她的女儿忧儿都知道,整个无忧居也就只有孟芙蕖一人不知道。
闻言,孟芙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又看着锦娘开口,继续说道:“我明白夫人的为难,那我也不为难夫人,夫人也无需跟我道歉,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夫人。”
“夫人跟先生方才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如此,那我便想问问夫人,我和司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锦娘有些意外,孟芙蕖会有这么一问,不过由于她在来这里前,她的相公专门交代过她了,所以,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回答,她便如实说了:“姑娘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是,我也不知你和司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心里也好奇的紧,可是相公并不想告诉她,她也就没有打破砂锅再继续问了。
“什么?夫人也不知道?难道先生没有告诉您吗?”孟芙蕖一听,惊了,心里隐藏的话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嗯。”锦娘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孟芙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不过也没多想,只继续道:“相公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愿违逆相公,惹他不高兴,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那,方才夫人跟我说,你相公十几年前生了场大病,醒来后就成了痴傻的样子,这话也是假的,想必是先生让您说的吧。”
从方才偷听那刻,孟芙蕖心中便有这种猜测,只是,她还要确定一下。
她总觉得锦娘的相公太过神秘,并不好惹,所以她要确定了,才敢去找他。
她也知道,在锦娘夫人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她想知道的所有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那个男人能回答她了。
听到孟芙蕖这么问,锦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姑娘的话。
“夫人……”见锦娘在发呆,孟芙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锦娘回神,笑着道:“我没事,只是我突然想到,这个时辰我的女儿忧儿怕是已经醒了,她一睡醒就要找我,找不到我便要哭,所以我……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先失陪了。”
“可是夫人你还没有回……”孟芙蕖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锦娘却仓促地起身,已经朝着屋外走去了。
不知为什么,孟芙蕖看着锦娘的背影,心里总有种,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落荒而逃的感觉。
随后,孟芙蕖便又自嘲地笑了笑,锦娘夫人能做什么亏心事,她果真是整日里胡思乱想多了。
可是孟芙蕖不知,对锦娘而言,她的确是做了亏心事的,她方才帮着自己相公骗了她。
而且,她有种直觉,相公身上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是之前,他要她编造那种话去骗那姑娘说他脑子有问题,还是后来相公又嘱咐她的那些话。
她总觉得,相公是认识这姑娘的。
而且,司先生和错兮急急下山的原因他好像也知晓。
还有,他方才还说,在这个世道,知道的越少,才能活下去。
他不愿告诉她,司先生和那姑娘的关系,莫不是在……
糟了!
……
“娘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陪客人吗?”
见锦娘刚离开没有一会儿,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厨房来了,好似是有事要问他,可是见了他后,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元宁了解锦娘的性格,他原想着,再过一会儿,锦娘想说什么就会自个儿主动说了,可他等了好久,都不见锦娘开口,无奈,他只得又开口主动问。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锦娘抬头看了眼元宁,嘴角无奈的扯出一抹笑容,后又开口道:“相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元宁有些糊涂,他们做错什么了。
“相公,你知道方才那位姑娘问了我什么吗?”锦娘问道。
“……”
“相公,司先生和错兮他们为何要突然下山?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锦娘继续追问道。
“我……”元宁脸色略有些难看,
是,这些他都知道,他不仅知道他们为何要突然下山,还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而且,他还知道,下一个人要下山的人便是他。
“相公,你实话告诉我,你跟司先生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这样,对吗?”
“是。”元宁自知骗不过锦娘,便点了点头。
“相公,那……那个姑娘又是什么人?她和司先生……不对,是她和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她……”
没等锦娘将话说完,元宁便强势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道:“面已经做好了,娘子吃吧,我还有事,要下山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随后元宁便开门走了出去。
锦娘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当,怎么睡都睡不着,硬生生地坐着想了一夜。
阳光微晓,天色正好,孟芙蕖心里记挂着司颜凌和错兮他们,总是睡的不踏实,天刚蒙蒙亮,她便醒了。
她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臂,今日已经可以使上力气了,只是浑身还有些酸痛。
慢慢的移动身体下了床,孟芙蕖开始在这屋子中一步步,慢慢的挪动着,很快,她也由一开始的必须扶着床沿走动到后来的已经可以独立的缓慢行走了。
见此,孟芙蕖不仅心中感叹,身上不过是暂时失了力气,她便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
看来,以后出门在外,她可一定要小心了,万不可再中了什么迷雾之毒,这浑身都没力气的感觉可真不好说。
不过,今天这练了一早上,总算是有了些成效。
孟芙蕖用袖子刚要擦试去额头的汗液时,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孟芙蕖没想到这一大早就会有人来推门,忧儿见到孟芙蕖后,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