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属下提起穆紫杉之后,让赫燕霞心中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是这一次去昌州赫燕霞还是把她带在了身边。
她与穆紫杉的轻功都不错,那几日蔺白似乎并不在别院,他手下最得力那几个助手没有守在这儿,是以二人轻而易举地便潜入了蔺白的别院之中,按着手下回报的消息,潜入那个在宅西柴房中的密室。
赫燕霞小心地推动着墙底第二行左起第十八块砖头,那块砖头在一堆柴火之后,看起来极不起眼,若不是早有属下查来的消息,想必谁都没办法看出这一块砖头有什么不同。赫燕霞稍稍使力往砖头上轻推,那砖头纹丝不动,那一刻赫燕霞心中竟还有些暗暗地期待,只希望只是属下的情报出了错,有问题的那个人并不是蔺白。
轻推许久之后,砖头纹丝不动,赫燕霞甚至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地放开了那块砖,赫燕霞本想就这样带着穆紫杉离开这个地方,简直就像是想要逃离这个逼得她怀疑自己手足的地狱,可是在她将走未走之时,一向心思缜密的她脑中还是浮出了一个念头,一个让她一瞬间犹豫地想着是不是应当将其刻意遗忘的念头。
在原地顿了片刻,赫燕霞又走回方才她轻推不动的砖头之前,她半蹲在柴房一角,提息静气,将体内阳热的内力凝聚手上,朝着那小小一方砖头注入,轻推许久之后,砖头终于有了一丝的移动,赫燕霞再朝砖头上用力一推,砖头朝内陷入了小半截,只听几声齿轮转动的咔哒之声,墙角柴堆下一个暗门缓缓打开。
暗门中十分阴暗,一条窄小的楼梯从暗门口直通地下,看着屋角处那一块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暗,赫燕霞脸上竟是浮起了苦涩的笑意。
“二十八……二月十八……果然也只有蔺白会对四妹的事情这么念念不忘……”
听到赫燕霞念叨的话,穆紫杉还有些不明所以,赫燕霞见她面露疑惑,便继续说了下去。
“二月十八是四妹的生辰,会在一个暗门上都做下如此记号的,除了蔺白不会再有旁人了……”
穆紫杉看着墙角那一方小小的砖头,如此地不起眼,又还要注入阳热的内力才能使其开动,也不知道她师兄是靠着怎样的手段才查到这个机关,像蔺白如此隐秘的设计,没想到也会有一天被人发现。
穆紫杉立在房内心绪繁杂,许许多多的思绪交织不散,眼看赫燕霞虽然脸上带笑,但是她心中的痛苦和矛盾想必早已溢满胸间,有那么一刹那,穆紫杉甚至想拉住赫燕霞,让她不要走下那个暗道。
“走吧,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就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赫燕霞犹豫的时间还比穆紫杉稍短,她拉了一把呆立在她身后的穆紫杉,牵着她走下了那条通往地底的楼梯。
暗道之中并没有灯光,穆紫杉拿出怀中火折子,只用一点萤火般的微光引着她和赫燕霞一起往前走。那条小道其实并不长,可是一步一步回响着的脚步声下,小道却像是要将她们引向遥远的无尽虚空。
小道的尽头有很多个房间,房中并没有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而是藏着各式各样的暗器与毒药,穆紫杉随着赫燕霞一处处看来,在那一堆各式的暗器中,她看到了那年赫燕霞遇袭之时遭遇的那个放出无数银针的小盒,在放毒药的一排琉璃杯中看见了盛放了散发着隐隐寒气的幽绿粉末,在关着一堆毒虫毒蛇的房间里,看见了被人用细纱封上的笼子中,一堆让她至今还觉后怕的“碧影”小虫……
琼英宫之所以会被分成裂岩,赤火,雷霆,寒冰四门,并让四门令主与四门的教众各通一门手段,除了宫主与宫主的直传弟子之外,不得再有别人掌握己门之外的别门秘技,为的就是要稳固宫主与其继承人的地位,以免有朝一日有人掌握了各门秘辛之后便妄图篡夺宫主之位。
琼英宫中,偷学他门秘技已经是极重的罪,更何况向蔺白这样几乎掌握了各门最秘密的物件,若是按照琼英宫中的法令,足够让他死上十次百次,此外,他掌握的这些东西之后,还有许多是当初差点夺去赫燕霞性命的东西,若再加上一条谋害宫主的罪名,蔺白的死法恐怕会比当年江湖上所传的雷霆令主之死更加惨烈。
穆紫杉知道赫燕霞一向憎恨被人背叛的感觉,是源于她儿时的记忆也好,或是从小呆在琼英宫的影响也好,赫燕霞对于叛教之人一向都不会心慈手软,甚至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梅霜月也死在了她的手下。穆紫杉还记得那时候桑凤凤说起那个雷霆令主就是梅霜月时的表情,如此地憎恶与不甘,却仍旧拿赫燕霞没有办法,穆紫杉只是稍一试想传说中那可怕的场面就觉得毛骨悚然,有许多次噩梦之中,被蛊虫灌满了身体挂在城墙上痛苦等死的人甚至变成了她自己,梦中的赫燕霞不留半点温存体贴,而是脸上挂着阴冷之意,隔着远远的人群笑看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穆紫杉侧目看向赫燕霞,与她最早的想象中相比,赫燕霞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穆紫杉甚至没办法在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赫燕霞脸上那些过分的冷静不知是源自极力的克制,还是在这一时刻她的心中已经只剩下一片空茫。
穆紫杉站在赫燕霞身后不远处看着一言不发的她,不知怎的她竟觉得有些心疼,虽然赫燕霞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可是也许正是因为失望伤心到极处,所以才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赫燕霞走到小道尽头处的一间小屋里,那间小屋中装着许多书简和图画,其中有琼英宫的内功秘籍,有万合殿的摄魂之术,有星罡殿的暗器秘法,还有灵宝殿训练各种毒物的技术……赫燕霞草草扫视一眼,几乎琼英宫中各门秘法都能在他这儿找到。
当时赫燕霞在推测谁会是内鬼时,列出了几项必须满足的可能,一是他要掌握琼英宫中各门的秘法,二是要对她的心性习惯了解甚深,第三便是那个人有一个一定要那样做的理由。
蔺白的暗室中几乎藏满了琼英宫所有的秘密,无论是毒虫还是暗器,他的这儿应有尽有;而他从小与自己长大,对于自己心性习惯的了解自然是旁人不可比拟,自己对他的人也从来不会有任何防备,所以他会从穆紫杉入手算计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三者蔺白一心痴恋梅霜月,无论是梅霜月生前因为她一直倾心自己而生出的嫉妒,或是梅霜月因自己而死而产生的仇恨,蔺白有太多要杀死自己的理由,所以当赫燕霞看到这满满一屋子的东西时,就算她心中失望伤心至极,只巴不得自己从未走进这一间密室,可是对于她眼见的一切也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
她早就知道蔺白恨自己,甚至对于他想杀了自己这一点,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理解。
赫燕霞淡淡冷笑着翻弄着屋中的各式书籍绢帛,当她翻弄着一本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本宫中拳法口诀之时,一块上面写满了针尖大小字迹的白绢从中掉落,赫燕霞随手捡起来看了看,可是看着看着,她神色中唯剩的那些苦笑也一点点消去了。
穆紫杉见赫燕霞神情有变,便凑近去看赫燕霞手中到底捧着什么,只见赫燕霞一脸复杂地看着手中白绢,穆紫杉一看,那上面针头般小字却全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号。
“以前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师父传下来的一个传说……”
“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穆紫杉疑惑问道。
“是痴情蛊和绝情蛊的调制方法……这是用密文写的,只有宫主的弟子才能看懂……”
听到那个名字,穆紫杉不由得一怔,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再难移动分毫。
赫燕霞看了一会儿却冷笑着将那方白绢放了回去,看着房间里挂在墙上的师祖与她师父的挂像,口中喃喃自语般道。
“如果情爱真能有这些东西控制住,幽露瑶她又怎么会……”看着她师父墙上的挂像,赫燕霞笑意冰冷却又带着一丝同情与惘然,她没有像寻常的弟子尊称她师父,而是对她直呼其名。
只是此时此刻穆紫杉完全没办法注意得到赫燕霞对她师父异样的态度,她只是长久地看着那方白色的丝绢,绢面上细如砂砾的小字仿佛一只只长着尖牙的蚂蚁啃噬着她,想到自己吞入腹中的那个绝情蛊,想到他们所说绝情蛊无药可解,最后如若真的无法绝情去欲,那便会被蛊虫噬咬而死,当真是惨烈非常。
赫燕霞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挂像,回头想把那方白绢收好,一转头却见穆紫杉面色惨白,像是见到了极可怕的东西。
赫燕霞疑惑问她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失常,穆紫杉却直说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在这儿站久了,怕是受不了哪种毒物的味道,有些头晕罢了。
这么久和穆紫杉相处以来,赫燕霞早就摸清了她的习惯,在她说话时就看出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想说,可是见她刻意隐瞒,赫燕霞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开始刻意地在小屋中翻了起来。
就在穆紫杉在赫燕霞身后用微微震颤的指尖触碰着那方白绢时,赫燕霞却在屋角的一个小匣子里看到了一堆用黑檀木雕就的小牌,小牌上用密文刻上了一些约见的地点和时辰,还有一些剪短的命令与回话,那些密文的形状有微微的变形,刻在木牌上就像是一些简单的花纹,可是对于琼英宫中密文再熟悉不过的赫燕霞却瞬间认出上面的东西。
木牌很新,看起来是才刻出来没多久的东西,一霎间,赫燕霞的脑中突然浮现出穆紫杉那一夜鬼鬼祟祟离开的身影,那时候她神色忐忑,像是在瞒着自己什么。而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穆紫杉的脚下有几颗细碎的黑檀木木屑。
赫燕霞犹豫地回转身,只见穆紫杉捏着那一方白绢,面色惨白,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看得出穆紫杉心中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可是那个小木头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赫燕霞突然很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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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英宫昌州分部,廿五日,夜午时。
萦绕着淡淡白芷香的房间里,层层朦胧光洁的纱蔓之后,一女子掀开了床上被褥,赤身走到床边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一件件衣物。
女子身段婀娜,长发如瀑,丝丝黑发披散在她胸前背后更显出隐隐的诱惑之意,在女子的发丝间犹能看见不久前激烈欢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肌肤上的点点殷虹在无意间的遮挡下却让她看来更透出一种暴虐之下的美感。
女子捡起地上衣物之后,一件件地将其穿上,待她穿好衣服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她又回到纱帘轻拂的床边,纤纤玉手掀开薄透的床帘,俯身在沉睡于床上之人的额上留下浅浅一吻。
女子动作轻缓,像是生怕惊醒了床上之人,而她眼中的柔情带着不经意流出的伤感,如丝丝水雾般将床上的男子笼罩其间。
岂料床上的男子却忽然猛地伸手掐住了女子的脖颈,只见他手背青筋暴起,指尖的力道足以掐断一棵小树。
那女子被如此对待着时也不言语,只是温顺如小羊般看着几欲将她掐死的男子,眼中只有盈盈水波流动。
“阿七……”男子恍惚间看清眼前之人,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女子这才无力地跌倒在地,然后马上恭敬地跪在男子面前。
“是属下……僭越了,请求令主饶恕。”女子低头俯跪在地,只有在男子看不见的时候,才敢让眼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衫上。此时男子微微从床上起身,一言不发地看着女子,眼中幽冥般深邃的黑暗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在他的身前笼罩着连他自己也看不透的迷雾。
阿七所做的并非她的本分,甚至以她所做之事而论,以他的脾气和习惯,他可以立刻就给她套上各样的罪责将她处死,可是看着那个低头伏身,不想让他看到她在哭泣的女子的时候,蔺白却突然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
“罢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蔺白朝着阿七摆了摆手,自己穿着衣服下了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我去看看霜月……”在他将要走出时,蔺白淡漠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一如往日。
只余阿七一人跪在地上,仿佛蔺白的离去带走了她世界中的所有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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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日,寅时。
蔺白别院西侧,竹林中。
女子与来客均着一身黑衣,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次密会的消息,怕是没有人能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察觉出二人的所在。
在离二人不远处的竹丛中,赫燕霞与穆紫杉低身潜伏于层层密密的枝枒中,屏息凝神,二人的武功修为远不是常人可及,加之刻意掩藏于幽暗之处,二人便仿佛是与无尽黑夜融为一体。
不远处的女子身着黑色夜行衣,身段窈窕纤瘦,从她与另一个黑衣人会面时简短的几句言语中,可以听出她十分熟悉的音调,也不知是不是她跟着蔺白呆久了,是以语音之中还些许带着类似蔺白腔调的冷意。
此时此刻在竹林之中与人密会的的确是蔺白的贴身随从,那位名唤阿七的女子,赫燕霞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时的惊异,只是之后依稀回想起来,虽然她的五官身段看起来像极了梅霜月,可是她浑身上下流露的气质却完全与她四妹不同……也难怪蔺白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却无法真正把她当作梅霜月的替代者,毕竟这个女子除了相貌之外,和梅霜月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教你的法子可还有用?据我所知……现在你可是终于爬上你主上的床了……”站在女子对面的人脸上戴着一面金色的面具,带着冷冷笑意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不辩男女的混沌之感,可是从这人的口中发出却有种危险的魅力,仿佛会用只言片语就让人着魔一般。
阿七却只是冷冷一笑,对来者的话不置可否。
“不知道阁下是因为何事深夜相约……现在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令主他想要的也……”
阿七的话还未说完遍被来人打断。
“你确定你的主上已经得偿所愿了么?”带着金色面具之人冷冷笑道,笑声尖利如刀,狠狠地戳在阿七心口上,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令主他想要的东西你们绝无可能办得到……”
“那件事自然是不可能,不过另外一件么……”阿七对面的人故意拖长了语调,就像猫在拿住耗子之后总要将其把玩一番才肯让它死在手上,这人的口气中无比的自信与其透出的危险感让阿七背后生出森森寒意。
“只要你们继续配合我们,赫燕霞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在她该死的地方,琼英宫宫主的位置也非你们主上莫属。”
听到赫燕霞这三个字从这人口中说出,赫燕霞和穆紫杉都不禁一凛,之前虽有得到情报说背叛之人出自寒冰令主一门,可是当她们真正亲耳听到这些话时还是震惊得无法相信,更让二人觉得难以平静的是,阿七对于这一句话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否认。
“你明知道令主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阿七没有否认来人的话,只是总另一个回答表示拒绝。
“可是……你们毕竟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来人冷笑着顿住,观察似的看着阿七脸上的表情。“那时候用在赫燕霞身上克制她内功的寒毒,用来袭击她的暗器,还有之后咬中她和穆紫杉的碧影……全都是你们给的,若不是想要至她于死地,你们令主又怎么会做得这么绝,肯把他的所有宝贝都拿出来给我们对付赫燕霞?”
感受到身旁之人周身微微的颤抖,穆紫杉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多少带去一些安抚,可是赫燕霞身上的微颤却长久无法平息。
毕竟要让她面对被最亲信之人背叛的痛苦是太过于残忍的一件事,是以被愤怒与痛苦冲昏了头的赫燕霞完全没办法注意到在她理智尚存之时可以意识到的异样。
如果内奸是蔺白,那么一切都可以很容易地说通,他对于合门秘密的掌握,对于自己性情的了解,还有他自梅霜月惨死以来对于自己的深刻仇恨……可是即便是所有的证据摆在面前,赫燕霞仍不愿意相信会害自己的就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蔺白。
那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信任的几人之一,被手足背叛的痛苦对她来说惨烈过她之前所经历之事的百倍千倍。
心中还带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阿七会反驳这人,说一切都是污蔑,可是阿七对此只有一个毫无所谓的反问。
“是又如何?”
赫燕霞心中最后的一丝火苗被阿七的一句话浇灭,她的心中只剩下无边的冰寒利刃般刺入胸腔,连穆紫杉的温度也无法安慰她分毫。
“你是知道赫燕霞的性子的,如果你想要护你主上周全,你最好是能将赫燕霞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如若有一天让她发现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虽然来者的话让阿七的眉间多出几分忧色,但她对于来人的提议仍然不愿意让步。“令主心意已决,你们再说这些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那么你自己呢?你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么?蔺白是赫燕霞的结拜兄弟,或许赫燕霞还会对他心存仁慈,让他有个好死……可是你跟她无亲无故,而且那个绝情蛊还是你亲手种下的祸根……”
说到绝情蛊,金面人笑得冷气森森,这三个字却让穆紫杉的手忽然间握紧,这异常的大力让被她握住手掌的赫燕霞也不禁转过头看她。
“你就不怕有一天,赫燕霞会拿你出气,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法压抑心中扬起的炙烈怒火,穆紫杉也忘了这一整夜都在努力隐藏形迹之事,浅浅的呼吸声从二人隐藏之处传出,现在阿七身旁之人忽然警觉地大喝一声“什么人”,随即几枚冒着寒光的毒镖便朝着赫穆二人飞去,将二人逼出一直隐藏的竹丛之中,瞬间暴露的形迹。
阿七见不远处有人偷听也惊讶非常,按理来说寻常人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候走到这个竹林中,只除非是自己与这人相约的事情暴露出去。可是二人之间的来往总会通过层层的秘密手段,想要破得这一次约见的消息,对方的动作绝无可能还没被自己发现……
只是她还来不及细想,一股猛烈的掌风已经向她袭来,攻击者不是别人,正是曾被她种下了绝情蛊的穆紫杉。
“绝情蛊的解药究竟在哪儿?!”被蛊虫折磨日久的穆紫杉早已丧失了理智,招招都攻向阿七最脆弱的地方,让她不得不全力应战。
而另外一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的赫燕霞则是直接攻向了那个一直与阿七对话之人,与穆紫杉不同,那个木头即使是到了丧失理智的边缘也没肯对阿七下杀手,而她早已习惯了生杀掠夺,并且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眼前之人武功高深难测,是以招招都攻向他致命之处,出手相当地毒辣。
与她应对之人初始还能状似轻松地格挡几招,到了后来也被逼得不得不使出了真本事,那人极力想要从赫燕霞处脱身,赫燕霞就用剑锋将其笼罩在一个牢不可破的剑笼之中。
“果然不愧是赫燕霞……”对招之人忽然语带讽刺地笑了起来……
突然之间,这人的音调抖然一变,变成了一个略带慵懒与讥嘲的中年妇人的声调。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听到这鬼魅般的声音,赫燕霞忽然像被施了定身法术似的定在了原地,手上的动作也瞬间慢了下来,那人说了这句话以后便趁着赫燕霞这一愣的功夫一掌打在了她的肩上,借着这一掌的力道飞出几丈远,而等赫燕霞猛然从恍惚中醒来时,那人早已在赫燕霞可以追上的范围之外了。
“不可能……”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赫燕霞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在另一边,一片轻薄的竹叶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飞向阿七的脚踝,甚至连阿七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片小小的竹叶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细微的酸麻一点点从她的脚上蔓开,由于动作慢了那细小的几毫厘,阿七被狂怒的穆紫杉打中,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穆紫杉已经拔出了手中长剑,紧紧地贴在阿七的脖颈之上。
“这世上……绝情蛊的解药到底有没有?”
阿七闻言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也只有你这么傻……还相信这东西可以解开……”
闻言,穆紫杉气愤得难以自制,她手中长剑也因之不住颤抖,那些她无法控制的力量紧紧压在阿七的脖子上,没多久便在她肌肤上压出了一道血痕。
此时此刻,不远处之外的赫燕霞正出于极度的惊诧与恍然之中,阿七与穆紫杉之间低声的对话便如一阵轻不可见的微风,在她毫无察觉之时飞过她的身畔。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多少,争取多写点最近……先把写的放上来吧……估计明后天回来再更……
算是这章三更吧……速度有点慢……因为整理情节啥的--
有可能会因为漏掉啥忘记写了哪天再回来改改啥的……
……那个因为看到有人说赫燕霞终于知道木头的蛊了╮(╯▽╰)╭其实还没写明白,这个时候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啊,燕子同学已经被师父的出现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