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播下一粒钟,正常情况下,秋天会收获一枚好果,但也有可能收获一只歪瓜,种子的品质至关重要,选择的土壤环境也大有影响。
这个苏迪恩,即便放在温室里培养六七年,可言行举止,还是透着一股子粗鄙的流气,就算再怎么妆点,还是被再依依甩出去老远。
“莲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苏迪恩还在程宇莲身侧聒噪着,好在大家全都盯着今晚的男女主角,没人留意这边。
程宇莲又是一声叹,收回停留在再依依和埃吉尔身上的目光,伸手握住苏迪恩的手腕,将她拽到偏远的一角,极力按捺住烦乱的心绪,耐着性子低声再一次叮嘱她:“恩恩,记住,今晚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盯紧南城,别把注意力全放到旁人身上,因小失大可就不划算了。”
她已经大敞天窗和苏迪恩说亮话,可苏迪恩非但没有收敛,反倒跺着脚,任性熊孩子一样吵吵嚷嚷:“付出不就应该有回报么?我那么辛苦地配合莲姨的安排,到头来居然又被那个不过是家庭条件好的贱人给比下去,天理何在啊?”
程宇莲抬手摁额角,如果她还是当初年轻气盛时,肯定回呛她:“当年再依依因你之故,被迫离家出走,要不是万幸的遇上文珈洛,已经客死异乡,一尸两命……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天理’呢?”好在她早已过了逞强拔尖的年纪,没有接茬。
“莲姨,你帮帮我吧,把那贱人塞进卫生间。”苏迪恩眯起精描细绘的眼睛,一脸怨毒的出坏点子:“要不就给那些服务员一点钱,让他们把酒水蛋糕什么的,统统摔在那贱人脸上,管他们怎么搞她,只要让那贱人在大家面前出丑就行!”
烦躁的情绪,再也压不下去,何况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安抚没脑子的苏迪恩,程宇莲放弃好言相劝的策略,现出上位管理者的气势,言辞凛冽:“好了,苏迪恩,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三十周岁了,不是十三!”
被程宇莲一再谦让给惯得忘了自己是谁的苏迪恩,突然见到这样的程宇莲,有点懵:“莲姨?”
程宇莲还在继续:“依依远胜于你,不仅仅是因为家庭环境,更多的是她个人努力,而且,今天晚上的宴会,本来就是再泊钧夫妇给依依举办的,你原本就不再受邀之列,是我厚着脸皮带上你,主要目的是让你留住南城,不是让你来跟依依抢风头,你怎么搞不清楚轻重缓急呢?”
看来是真把程宇莲搞急眼了,苏迪恩才晓得害怕,马上作小服低地向程宇莲连声道歉,接着又搬出那指天明誓的老一套,诅咒式保证下不为例。
看着苏迪恩谨小慎微的表现,程宇莲又觉得于心不忍,但架子已经端起来,要是现在就放下,保准苏迪恩转身就犯病,于是程宇莲继续作态:“你心里有数就行,别的日后再说,我们现在去南城身边,只要不出差池,等开场三支舞一结束,再泊钧紧接着就会正式宣布,依依和珈洛正式订婚,我会借助身份的便利,第一个上前道贺,顺便明示大家,你和南城很快也要结婚了。”
此言一出,方才还在为再依依大放异彩,把她秒成渣渣而怨愤不已的苏迪恩,登时眉开眼笑,兴奋到拍起手:“好——”
程宇莲莫可奈何摇摇头,又抻着脖子去看再依依那边的情况,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觉得事情不会按照她的设想进行。
但等在原地纠结不是她的性格,定定心绪,抓起苏迪恩就走。
那个男人还在再泊钧旁边,儒雅的气韵,一如窖藏的原浆酒,随着时间的累积,越发浓郁醇香……
要不是她脑残不懂事,一错再错,他们这一家,母亲是雍容大雅的名门闺秀,父亲是世界知名的海洋生物学家,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儿,也不会差。
当年执迷不悟的谢家母子,没有她的帮衬,当时或许会想不开,但多年过去,或许谢奶奶没能在儿子身上兑现的诺言,顺理成章延续到孙子身上,那么,恩恩和南城,也不会出现这么多波折吧?
这一次,不会再出错,一定不会!
谢南城似乎是去洗手间,实际上却是在踩盘子,也算是幸运,因为再依依漂泊在外,再泊钧夫妇没心思整修宅院,所以监控探头的位置,几乎没什么改变。
踩好点,心里有了底,接着就给他的“内线”下达指令,让他们把陆翼遥找来的“朋友们”放进再家。
其实像这种“盛况”,陆翼遥的“朋友们”早就蹲在大门外等着风吹草动。
学生们图一个金榜题名,商贾们想要财源广进,当官的期望平步青云……狗仔么,眼前最关心的,自然是通过什么渠道可以取得第一手资料。
所以接到陆翼遥的电话,哪个不是颠颠冲在前头?谢南城没等多大一会儿,就收到反馈信息,说人已经给放进来了。
收好手机,顺手摸摸衣兜里,会说经理送他的那小瓶非卖品本本分分地躺在兜底——他这个人,是非常谨慎的,为了不至再被坑一次,事先还特地拿斑斑那条吃里扒外的汉奸蠢狗试验过药效,特显著,这才有备无患的夹带进来。
确定万事俱备后,谢南城抬腿走回大厅,扎进人堆里,一眼看过去,眼睛蓦地瞪圆——他动作很快,算算时间,三首舞曲应该还没结束啊,不说前三曲全是埃吉尔的么,再依依的舞伴,咋就换人了呢?
那个不久之前,还情绪激动地声称要淘杀猪刀剁咸猪爪的家伙,此刻正一脸猥琐笑容的搂着他谢南城的老婆,在舞池里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