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的人终于在这一刻非常有默契的噤身。
程征这样的发问,在座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敢光明正大的表露自己的想法。一个是思宁省的大爷,一个是在清水市几乎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谁敢说一句自找麻烦的话。
因此,每个人都是低头夹着尾巴的模样。
枭沉不发一言,更加助长了程征的嚣张,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来人!”
紧接着,六个训练有素的人着一身黑衣,戴着墨镜便适时出现。
那几个人的手挨近枭沉和楚小离,想把他们带走。
然而就在此时,枭沉半眯着眼睛,眸中的寒光似利器一一刮过那群人:“谁敢!”
那几个保镖虽然平时都是跟着程征做事,可他们永远忘不了那个冰寒削骨的雨夜,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孤身一人便可以要了他们兄弟的命。
等他们第二早去寻找时,只发现在清水市和江宁市的交临之处,躺了十八具尸体。
躺在地上的每一个人,眼睛都瞪得极大,仿佛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阎罗地煞。
当枭沉冷冷的放出两个字,他们的手自然往后缩了一缩,纵使二米多,肌肉结实的大汉,也被他这一声厉喝惊得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程征气得眼睛冒火:“一群废物,都他妈一群废物,拿下!”
那群人畏缩不敢向前。
枭沉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一双凤眼笑得极尽风流,他挺秀的体格给程征莫名的施加了压力,“程征,你的本事见长了,再也不像去年我见你的那时候,畏缩在龟壳里的样子。”
程征啐了一口:“别他妈废话。”
枭沉绕着程征走一圈,余光里远远的瞥见靳言紧紧挽着枭桀,不让他上前的景象,他跟程征说:“你想要拿我回去,总要有个理由吧。”
杜立群看不惯程征这副有勇无谋的样子,上前替程征开口:“枭总,这从枭夫人身上搜来的白粉,还不算理由吗?”
楚小离见程征手里还举着纸包,又想起今日枭沉搂她腰间的次数格外频繁,当下便反驳:“那你们好歹也打开看看,让大家知道里面是什么再说呀。”
枭沉深深望了楚小离一眼。
这女人,平时马马虎虎的,关键时候还挺聪明。
杜立群朝楚小离身边的江芷递了一个眼色,跟她确认事情毫无差错之后,从程征的手里接过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
里面的东西被白纸包了好几层,每打开一层,杜立群便哼笑着望楚小离和枭沉一眼。
三层的纸经过他的手,打开得极慢。
终于……
当杜立群看清几层纸包裹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霎时凝住,转而,变得眉头深锁,他狠狠咬着腮帮子。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征原本挺着脊梁,仰着下颚,神气十足,可他见杜立群在打开白纸之后,竟然没了声音。
他狐疑的往杜立群的手上看,待看清杜立群手上的东西,大手重重的往杜立群的头上拍,随后气不过,又补了一脚:“傻逼玩意儿,你就等着见阎王爷吧。”
程征其人,长得斯文秀气,下颚干干净净的,有点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可他一旦发话,身上那些彬彬的气质荡然无存。
杜立群被踹倒在地上,青草混着泥沾上了他的白衬衫。
而他手上的东西,也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地上,一枚戒指,钻石晶亮,下午的薄阳照下来,高贵又清雅。
枭沉拾起那枚戒指,啧了一声,端详着道:“怎么?我给我家夫人买个戒指,竟也能惊动到程征你吗?”
程征一个“你”字哽在喉里发作不出来。
都怪他莽撞,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听了杜立群的片面之词,便抛下许多正事从思宁省那边过来。
枭沉两指捏着那枚戒指走到楚小离跟前,目光深邃,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挽起她的手,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尺度刚刚合适。
他莞尔一笑:“本来是想藏在我夫人的身上,等她自己发现了,也算是惊喜。”
楚小离怔住。她看不出枭沉的情感,有时候他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可有时候又薄情寡淡得很,他此时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可他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令她心乱如麻。
枭沉帮她带上戒指,薄唇在她的手背上一吻,仿佛是在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转而,他看向程征,神色已是冷漠:“程征你打扰了我们夫妻间的情趣,这笔账该怎么算?”
他也不是随便能让人欺负的,如今既然程征搜不出什么,那之前说的讨点利息,自然不是说着当风凉话的。
枭桀从始至终都冷眼漠视这一切,除了那一群人将要抓走楚小离时,他想要上前阻拦之外,剩下的,他都掩饰得很好。
他永远都做不了枭沉那样,宁可得罪所有的人,也会死死护住自己想护着的人。
可他愿意尝试,愿意迈出那一步,愿意等自己的羽翼丰满。
被踹倒的杜立群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当和事佬,遂劝道:“枭总,请消消气。我们不是办事心切嘛。”
“哦。”枭沉点点头:“那我哄我的夫人,心就不切了?”
杜立群连忙点头:“是是是。”
经过这样一闹,程征和杜立群这一唱一和的,成了一个笑话。
场内的人冷嘲有之,热讽有之,人家夫妻间偶尔来个小浪漫,竟然被扯到什么白粉去,偏偏程征还废了这么多口舌,到头来还不是给人落下笑柄。
枭沉懒得在与杜立群这走狗多说,目光直视程征,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之前你怎么说的?”
程征在部队里几年,是个说一不二、及其守信用的人。
枭沉便是知道他的这一性格,才早早下了套的。他知道只要程征动手了,那他就等于给自己束上了捆绳。
当着众人的面,程征又是一拍桌子:“枭总请说。”
“爽快!”枭沉笑意更甚:“那我便不客气了。那么烦请程爷及手下献上一根无名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