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铭等人对这股威压感受不深,可契公子身为凝元一期的修兵者,已可灵识外放。
这股威压落在他身上,他的感受最为深刻。
威压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压迫,契公子顿时变了脸色。
“这…这是凝元境五期的灵压,该死!这里怎会有其他修兵者存在?”
契公子大惊失色,首次露出恐慌的神情,原先的傲气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那瑟瑟发抖的身体跪在地上。
“恪剑修院贾仑奉皇甫师姐之命,特来给云老爷子拜寿。”云府外忽然响起一道浑厚的年轻声音。
契公子闻听此言,当即面如土色。心中暗骂:竟然是给这老东西来拜寿的。看来这老东西先前所言不假,他那外孙女,果然在意这世俗云家。
他有些慌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和那几近贫白的身家,如果正面遇上来人,今日决计走不出云府。
畏惧之下,他已来不及细想,赶紧强站起身,就欲逃跑。
木长兴见状,指着云霁铭等人,心中一急道:“契公子,他们留不得!”
契公子哪还顾得了这许多,声音已至云府外,不刻就会进来。厅内之人又不算少,旦夕间哪能全部灭口。
时间紧迫,趁现在来人不以为意,只是习惯性的现出这种只有修兵者,才能感应到的灵识压迫。
所幸,来人却没有用起灵识查探云府内。不杀这些人,他还能争取些时间,以求尽快离开,否则遇上来人,他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木长兴,事情有变,来不及多言。你我二人就此分别,城主府的一切,你打理完毕后,拿着这块令牌,自己赶去铃水郡吧。到时本公子自会接应你。”
他掏出一块黑漆漆的三角令牌,递给木长兴,匆匆交待几句,便仓惶奔向云府后门。
契公子形如鬼魅,厅外的云甲卫根本拦之不住,眨眼功夫,契公子就临近后院,直抢后门而去。
云府前院,高耸的围墙外。一名年轻乞丐站在墙边,手里正捧着一个鼓鼓的袋囊,满是污垢的面庞喜笑颜开。
乞丐正是得受靳姓男子恩惠的那位。他站在府外街上,靳姓男子交给他的那颗白色圆球,此刻已消失不见。
他瞅了瞅不远处,那座小酒楼二层窗边的一道人影,对其露出感恩戴德之色。
随后,乞丐不再逗留,他把袋囊揣入怀中,手提木杖,快步向远处走去。
小酒楼中,靳姓男子独坐窗边,他目视乞丐的背影离开云府外围,而后拐入一个街角,消失不见。
男子收回目光,看向云府方向,发出低低一声轻笑。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酒楼,迅速向城外掠去。
云府正厅,木长兴见这契公子撇下他,逃的比兔子都快。心中也是有些恼怒。
可云府现在不是久留之地,连契公子都对那发出声音之人如此害怕,他就可想而知了。
木长兴不再犹豫,转身也向厅外跑去。对修兵者,云霁铭无可奈何。可是木长兴,云霁铭可不惧他!
瞧见木长兴也想离开,云霁铭闪过一丝彻骨的恨意,顿时咬牙切齿大喝道:“云甲卫听令,给我拦住此贼!”
刚至厅外,木长兴就被得到命令的云甲卫堵住了去路。
数十道寒光直奔木长兴面门而去,木长兴脸色一沉,宽大的衣袖,猛地甩起。
顿时,一道道弩箭被扫落在地,响起一片叮叮当当的脆声。
木长兴近前数十名云甲卫,收起弓弩,换上利刃,毫不停顿刺向木长兴。
木长兴冷哼一声,袖袍陡然直硬,宛如铁器,似有极强力道。
他对着刺过来的利刃,左右一摆,冲在前的云甲卫与袖袍相撞,立觉收力不住,掌中利刃不受控制的向一旁撇去。
云甲卫攻势再次受挫,没有给木长兴造成任何伤害。
“布阵!翻云绞杀阵,起!”
卫队中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汉子突然喝道。
‘起’字刚出口,其余云甲卫心神领会,齐身后退几步,以木长兴为中心点,分前后左右,迅速整齐列成四队。
木长兴眼见被包围,口中轻嗤一声,铁袖顿收。
随即身体下弯,猛然一跺足,立刻斜向上跃起三丈之高,心欲脱离包围圈。
“翻云一式!”
听得这道喝声,当先四队各动一批云甲卫,抖手就把尺许长的利刃甩向半空。
利刃飞天,从四面八方形成一张寒光刃网,一转眼,又罩住了木长兴。
看着利刃从头顶瞬息降落,木长兴紫红脸膛不由转黑,身形霎时一滞,他怒意上涌,着实没想到,甲卫会给他来这么一招。
不及再想,他两手外翻,伸向头顶,遽然向外一撑。
一股无形的力道蓦地爆发,寒光刃网顿时在他头顶处炸裂,如同雨点飘洒,纷纷而落。
可木长兴也因这次出手,使得他跃起之势大去,身形不得已往地面落降。
“怒云再起!”
木长兴刚刚落下一丈之多,方才那道喝声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先前的一幕第二次上演,寒光刃网继续罩向木长兴。
木长兴急怒如雷,苦于空中无法借力,只能无奈使出不久前的那记双板横江,以化解危机。
云甲卫两次进击,迫使木长兴被重新逼回地面。
他刚刚狼狈及地,那名汉子瞅准时机,再度传出冷喝声:“甲卫听令,布杀阵!”
“得令!”
二百余名云甲卫,令行禁止,卫纪严正。
听得此命令,并未蜂拥而上,却是每一队均横列三行,绕着木长兴,井然有序地从正反方向飞速疾奔起来。
“吼!吼…”
甲卫一面奔跑一面叱咤,声如狂狼长啸,震耳发聩。
木长兴眼角阴晦,缓缓直起身子,几次三番遭对方阻隔,从未如此憋屈的他,已经被彻底激起了杀意。
此刻,木长兴已被围了个密不透风,想要跃起是做不到了。他两拳紧握,双手陡而一僵。
“锵、锵。”两声并作一声,一对闪着漆黑幽光的锋锐铁爪,从他袖中滑落出来。
铁爪一尺长度,宽十公分,向里弯曲,掩盖着木长兴手背。
在五爪上,更有如毛的倒刺密密麻麻附于其上,给这对铁爪越加增添了杀伤力。
奔跑中的云甲卫,层层逼近,“唰…”几十道寒光,迅雷般望木长兴劈来。
木长兴动如脱兔,猛地向前冲去。铁爪自下而上划出,“呲呲…”与利刃相碰,顿时撞起点点火花。
木长兴杀意狂涌,手背铁爪蓦地一翻,狠狠割向几名甲卫。
铁爪迅猛快捷,只一击,便初建其功。近处几名甲卫被铁爪割到,颈部立有鲜血飙出,生机渐失,无力软倒落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其余云甲卫,对同伴的死视若无睹,眼中无情冷漠。甲卫阵型依旧未乱,仍是悍不畏死,统一挥刀,劈向木长兴。
有了铁爪的助力,木长兴如虎添翼,对甲卫的袭杀更是变得游刃有余。
他手背铁爪或撩,或挡,或插。每一次出击,效果卓然显著。
一条条生命被木长兴无情收割,他眼中寒意更甚,甲卫前赴后继的冲杀,他则来之不拒,有一个杀一个。
以他地通境大圆满的实力,对上这些最高不过是地脉境,实力参差不齐的云甲卫。
虽说对方训练有素,更兼悍不畏死。但也仅仅能给他造成一些麻烦,想凭此卫队击杀他,还是有些不够。
正厅门口,云霁铭等人立于战圈之外,向浑身浴血的木长兴瞧去。
云临扬不解道:“父亲,云甲卫损失惨重,时间一长,木长兴怕要逃脱,您为何还不出手?”
“不急,木长兴步入地通境大圆满已多年,艺与境通,一身乌茗茶意所感甚深。
以往与之切磋,我二人各有藏瞒,均未出尽全力。
为父如今,虽与他境界持平,然毕竟时日尚浅,恐力有不逮。先行让云甲卫耗他一番再决。”
云霁铭恨不得现在,立刻杀死木长兴,以解心中怒怨。
可是,悲痛过后,作为一家之主的他,还是拥有较强的理性。
半个时辰的时间,说快不快。在这段时间,云甲卫的尸体铺满了木长兴脚下。
地上血流成溪,沾血的兵刃,通红的双眼,血腥入目,红闪闪地刺人。
就在这云府正厅之外,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拼杀惨烈爆发。
“绞杀!绞杀…”
一**直冲云霄的杀戮气息扶摇而上。
尽管甲卫损失惨重,可这并不能让他们害怕,更不是他们后退的理由!
从小就被灌输以宁折不弯的思想,家主的命令高于一切。
这种种,促使残余的他们,在尸横遍地下,依然可以爆出百死不悔的坚勇信念!
时间一点点过去,木长兴始终无法突出重围,他的耐性逐渐被磨去。
地面已无他的落脚之地,他时时在血泊,尸体上走跃,不停反击。
一波又一波的云甲卫,冲上来,又一一倒下去。
经过连番动手,纵然他是地通境大圆满的地境士,身体机能也是耗一点少一点,无法得到任何补充。
他的手,已不再如开始时那般敏锐,心也有些麻木了。
“云霁铭那老小子,说得果然没错。这些甲卫根本就是一群死士,他们统统都是疯子。
以前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云府有如此强悍的一股力量。城主府的那帮饭桶!竟然连这个都打探不到。
想不到,云府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暗中却大是不可小觑。云霁铭这家伙隐藏的真够深的。
更想不到的,是云天飞那小混蛋,与我商谈联手,却不把云府内的详细情况告知于我。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木长兴思潮起伏,夺命铁爪不断划动,他斜眼瞧向云霁铭,正看到对方望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平静中带着丝丝杀意,隐隐的,更有一些深埋眼角的嘲讽。
当木长兴察觉到那种嘲讽时,他陡然一激灵。
现在的他,已对云霁铭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这种嘲讽意味,不会平白无故露出。
难道,又有什么自己忽略的地方吗?
就在木长兴略现分心之态时,适才指挥甲卫的那名汉子,目中杀机一闪,随即与其他五名副卫长使个眼色。
汉子瞅准时机,手中利刃同躲在暗处的致命毒蛇,无声无息,与五名副卫长遥相配合,迅即向其后心刺去。
五名副卫长在汉子暗示之际,顿时疯狂攻向木长兴,攻势有如狂风骤雨,比之先前更是强烈数倍。
木长兴颇感有些疲于应付,这种以命换命的攻杀,他现在最不想面对了。
就在这时,他神色一紧,背后汗毛瞬间炸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后背传来。
他未及转身,况忧之下,只得以单手抚背。
“叮”的一声,刀尖刺入爪心。木长兴仿佛脑后生眼,汉子的一记必杀,被他险之又险挡了下来。
汉子似是早有预料,刀势一转,顺着爪缝斜斜向左上撩去。
这一撩只在电光火石间,大出木长兴的意料,倘若在往日,这等低级错误根本不会出现。
但如今,他经过重重杀戮,神经时绷时松,使得思维反应已不再如战斗前了。
只是,木长兴却丝毫不见慌乱,只分出少许精力护住头部等要害,用以提防汉子。
真正的重心还是放在那死伤惨重,却不退半步的三名疯狂副卫长和剩余云甲卫之上。
果不其然,汉子撩刀而上,没有利刃入肉的感觉,却是响起一道金铁交鸣声。
“贴身软甲!”
汉子顺手挑大木长兴带血的斗篷,和被划开的内服一角,漆黑无光,紧密相连的两三块乌色精铁片赫然在目。
汉子定定神,突然大吼一声,脸部瞬间充血,手中利刃狠狠刺进木长兴左肩部,刀尖没入足有将近十公分。自后而前,透膀而出。
但汉子的面色马上就苍白如纸,手臂酸软,似乎连刀都无法紧握。
木长兴当下痛呼一声,脸庞狰狞密布。他左手反爪向后挥出,锋利的爪刃无情割向汉子颈部。
一颗大好头颅霎时冲天而起。脖颈遭铁爪摧残,几乎已无法辨认出形。
此时,近前残余几名副卫长,趁木长兴回爪之际,借这空档,默契无声,疾扬利刃砍向木长兴。
刀将临身,木长兴双爪齐动,犹如发狂的野狮,凶猛中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镇定。
“叮……”
几个闪烁间,一连串让人眼花的爪技飞旋,使三名副卫长无从反应。
手中利刃纷纷折断在地,持刀手臂血肉模糊,无力低垂,已然被木长兴废了。
汉子不惜以大耗身体机能为代价,出其不意之下,方得勉强突破软甲,给木长兴以重创。
但可叹的是,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烈的牺牲。
木长兴肩插利刃,神态狂怖,状若虎入狼群,想凭此一鼓作气突破包围圈。
云甲卫二百余人,此时仅剩五十余名,包括汉子在内的所有统领,尽皆阵亡,无一留存。
阵型已无法再次布出。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所余甲卫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如嗷嗷叫的狼群。重新围成一个小包围圈,死命扑向木长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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