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昏迷不醒的惨状,云霁铭猛地抬起头:“木长兴!你这个冷血的东西!竟然用上了你那歹毒的青乌鬼手,你要置我儿于死地吗?”
“放心,他死不了。作为忤逆不孝的儿子,本城主还要拿他问罪呢,又怎会让他死在此处。”
木长兴正正斗篷,皮笑肉不笑道。
云霁铭目光暗淡,难道云家今日真的要覆灭于此吗?他恨极了木长兴,如果能动手,他丝毫不会迟疑。
以他现在已经突破至地通境大圆满的实力,拼命之下,有七成的把握能让木长兴饮恨于此。今日或许还可保全云家。
可身旁还有一名修兵者虎视眈眈。深知修兵者厉害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面对儿子的惨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云家主,本公子耐心有限,尽早交出金符,本公子会给你云家上下一个痛快。”契公子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道。
这种无力回天的局面,不由使云霁铭怆然涕下,他带泪惨笑道:“云家自成修兵弃氏,至今已历五代,想不到今日会葬送在我云霁铭手里。我对不起云家的祖辈啊!”
云霁铭死死的盯住契公子,口中视死如归道:“想要得到金符?做梦!我云家先辈遗留之物,你一个贼子,也配拥有?”
契公子气极而笑:“好!很好!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你有血性,还是你的亲人骨头硬!”
话刚出口,契公子忽然伸出左手,嘴唇上下合动,一连串术语同时低喃出来。
只见左手指尖凭空出现五根白中略带一点黑的雾状细绳。
细绳闪电般的从指尖延伸而出,直奔厅中左面的一位女眷。
云天飞身旁的云天翔瞧见细绳的去向,立刻惊声提醒道:“夫人小心!”
女眷还没做出反应,五根细绳瞬间而至,转眼间,就捆缚在了女眷身上。
契公子五指略动,白中带黑的细绳马上勒入女眷身体内。顿时,五道细密的血线从女眷身体上飙出。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
女眷养尊处优,哪经过这般折磨,切肤之痛,立时令她惨叫起来。
契公子狠色一现,左手猛地拉动,细绳从女眷身上直接扯出,然后慢慢缩回手心,消失不见。
蓬蓬血雾淹没了女眷的身体,女眷双目无神,下一刻,忽然栽倒在地,身体七零八落的分成了几块。
“能死在本公子这子缠术下,你应该感到荣幸了。”契公子波澜不起,对着那全无生机的散乱尸首自语一句。
好像在他的眼里,人命真如草芥,连一点份量都没有。
他漠然的看向云霁铭:“你儿媳妇已经命归九泉,还需要本公子再送其他人下去陪她吗?”
云霁铭挣扎不定,金符放在他手中,毫无用处。可他久掌云家,身居上位,自有一股傲意。
偏偏此子咄咄逼人,一言就想断他全家人的生死,即便他是一名修兵者,云霁铭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看着惨死的儿媳妇,眼中不甘与悲痛之意共存。他犹豫良久,但最终,没有说一句话。
“冥顽不灵!”契公子忽然狞笑道:“本公子再让你失去一个儿子,看你还会不会这般硬气!”
狞笑声中,契公子直接把目标对准了云临扬,先前的子缠术不再使用,而是两手相对,双掌间即刻凝出一团白中带黑的光球,往前猛地推送。
光球呼啸着冲向云临扬,云临扬蹲在地上,已来不及闪避。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从地上忽然抢出,挡在了云临扬身前。
“扑”的一声,光球狠狠撞在了来人胸前。云临扬定睛一看,只见云天飞半跪在他身前,嘴角溢出血丝,静静地看着对面二贼。
云天飞不知何时醒转,竟在关键时候,奋力为云临扬挡了一灾。
“大哥!”云临扬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叫。
云霁铭闪身到云天飞跟前,一把抱起他,手搭在云天飞腕上。
感受到云天飞那气若游丝的生机,云霁铭不禁悲从中来,抱着云天飞伤心哭喊道:“飞儿,飞儿,你醒醒,看看为父啊!”
云天飞眼皮颤抖几下,缓缓睁开,看着自己处于父亲的怀抱,他笑了:“父亲,您知道吗?我曾经怨恨至您极点,可在我内心最深处,一直都没有放弃得到您关怀的希望。
香山满天下,那是父亲与我度过的最后一次美好时光。童年的事,朦朦胧胧,大都忘记了,只有这件,我时常回想,所以…才记得深刻。”
泪水滚过云霁铭的面颊,他泣不成声道:“是为父的错,为父愧对你和天翔,为父该死啊!”
云天飞忍不住咳出几口血,神态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断断续续道:“我…一直希望…着有一天,能…能再次感受到您对我的爱意和…关怀,感受一下那久违的父爱。
今天,我终于又享受到了。父亲,原谅儿子的无知,只是,儿子醒悟的太晚了。”
云天飞艰难的看向云临扬:“三弟,大哥铸成大错,我和你二哥是要被抓住,当他们掩盖行径的幌子。
要杀这里的人威胁父亲,你最合适。我偏不教他们如愿!咳…咳…我宁愿一死,也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抓云临扬,云临扬一把攥住,云天翔也握了上去。三人几十年的兄弟,此刻,心连相通。
“这么些年,你知道的虽不多,但…别怪大哥。”云临扬死命的摇着头,口中强忍着呜呜道。
泪水滴滴答答落在云天飞脸上,云天飞笑着看向云霁铭:“能死在父亲怀里,儿子也无憾了。我的两个孩儿,就拜托您了。”
他定定的看着上方,口中轻喃道:“我从没有想过,人死后,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只盼不要再有这许多的怨恨。”
他的头歪斜过去,体内仅存的生机,终究消失殆尽了。
“飞儿……”浊泪涌出云霁铭的眼窝。
云天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惜,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云霁铭亲手合上自己儿子的双眼。厅内响起一片哭声。契公子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木长兴拉了拉他,以眼神示意。
契公子斜瞥其一眼,转头看向云霁铭,神色愈发冷冽,更加不客气道:“老东西,再执迷不悟,你失去的就不止是这一个儿子了。”
云霁铭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有些心灰意冷道:“你不就是想要这块金符吗,老夫给你!但愿你说到做到,给我们一家老小个痛快。”
他万万没想到,云天飞会为了救他的三弟。惨死在自己怀中。
儿子已经明白了所有,他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好儿子,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总是那么短暂,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云天飞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儿子,更是一份永远无法再去补偿的迟到父爱。
这个时候,什么金符,什么高傲,一切的一切,与儿子相比,都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听到云霁铭的答复,契公子也松了口气,他之所以威逼利诱,行这诸般手段。就是不知道金符被藏在了哪里。
如果云霁铭死活不说金符的所在,他还真没办法。毕竟,一个人刻意藏起来的东西,一百个人都未必能找得到。
云霁铭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伸手探入脖后,轻轻解开脖子上的银色细链,从脖间取出悬挂之物。
却是一个三寸见方,指甲般厚的金色牌子,只是,这牌子的材质,看起来非金非铜亦非铁,不知具体以何制成。
此物,就是契公子所言的金符,也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
金符一面镌有一个占据了牌子大半面积的‘云’字,字体中规中矩,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
另一面则是一把钥匙模样的图案。
钥匙与那‘云’字恰好相反,整个图案金黄耀目,仿佛其内蕴有无数神韵。
一些奇异的蝌蚪符号,围绕在钥匙周边,犹如活物般不停游走,闪烁。
云霁铭从脖上解下金符的举动,令契公子大为惊讶。
自己的灵识刚刚已把正厅扫了一遍,厅内每个人都没有放过。竟然未曾发现这金符的存在。
他虽然知道金符的威力和它的重要作用,可并没有真正见过。
想了半天,也只能归于金符的玄奇神妙了。
契公子心下不由懊恼道:“这老家伙,果然是人老成精。深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道理。早知这金符在这老东西身上,本公子直接杀了他便是,又何须多磨口舌,费尽这许多的周折。”
可他又不是云霁铭肚子里的蛔虫,怎能洞悉云霁铭的心中想法,当下,也只能暗中恼恨几句,泄泄心火。
眼见金符被云霁铭扔了过来,契公子伸出手接住。看着安静躺在掌心的金符,契公子忍不住喜形于色。
马上输出一道元力,注入金符内,只见金符上那游动的蝌蚪符号骤然停止,一道弧形金刃幻化成形,猛然射在正对厅门的墙壁上。
“嗤。”丈许厚的墙壁根本禁不住金刃的锋利,被穿透出一个月牙小孔。
契公子见状,顿时大喜,心中暗道:“这金符还未经过祭炼,就能暂时发出这等威力,许兄所言果真不假。”
正当契公子高兴之际,忽然,他身子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一股远比他强大的灵压,从空而降,瞬间传入了云府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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