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黄昏,残阳似血。
芷衣站在庭院内,出神地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那片红像火焰一样,在天际流动。
曾经,在同样火红的霞光下,她被一个人发了疯似的拼命毒打,直至遍体鳞伤、昏死街头……
打了个冷颤,她从回忆中挣扎出来,不敢再想那不堪回首的经历。
如今,她已不再是那个善良却不得善终的现代成芷衣。
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这个古代程芷衣以前经历过何等凄凉心酸的往事,成芷衣和程芷衣已然合为一体,她要让芷衣活出个不同来。
欺她者,欺之!
负她者,负之!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皇宫,她要杀出一条血路,风生水起走下去。
“小姐,我把您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袭香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芷衣回头,看着她拎回来的大布袋子,“他们可有为难你?”
婢女的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口吻欢快,“怎么会呢!现在整个皇宫都在疯传,说您不仅难住了御医院的院首,还开恩留下了他的性命。别说您只是要几味草药,想来就算您把整个御医院的药剂都包下,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乜斜着得意忘形的袭香,芷衣伸出葱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要不要出去四处宣扬,说我把你的哑疾也给治好了?那我在宫中是不是就更出名了?”
“我……,我在外面还是个哑巴。”袭香满脸讪笑,提着药袋子进了屋。
待到太阳落山,芷衣才莲步回房。
正预备上榻打坐,袭香走了进来。
“小姐,有人要见您。”虽没有支吾,但脸色有些为难。
“是谁?”随口问道。
心想,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那个暴君,他那种霸道跋扈的性子,是不会让婢女进来通报的。
袭香抽了一下鼻子,“是……厉侍卫。”
尽管已经把和亲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厉火的身份都告诉了失忆的主子,但她并没有称呼厉火为“皇上”。
芷衣下意识抱紧了双臂,“告诉他,我不舒服,就要睡下了。”
婢女站着没走,“可是,他说,如果您不肯见他,他就一直在门外候着,直到您同意相见为止。”
“……好吧,请他到外间落座看茶,我稍后就出去。”吩咐完,依旧坐在榻上,怔忡发呆。
袭香察觉到不对劲,可又不敢再耽搁,便匆忙赶出去。
门外,厉火定定地望着微阖的门板出神。
随后,跟着袭香进了门,坐下,将温热的茶盏握在掌心。
“……要么,奴婢再进去催催?”等了好一会,婢女小心翼翼问道。
厉火看都没看她一眼,唇畔、眼里满是暖意,“不必。既然她让我进门,总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