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凝眸看了眼青瓷茶盏,嗤笑一声,“怕?朕会怕什么?”
接过来,一饮而尽,连茶味都没有咂摸。
“一国之君就是有魄力!”芷衣拿回空茶盏,眼神闪烁,嘴角噙笑,“只不过,魄力再大,也未必能够掌控所有。”
转身,往桌边走去。
没两步,就被穆离的大手擒住,捞入怀中,裙裾在转身的霎那舞出了一道圆润的弧。
“朕说过,你是朕的,上天注定,不可违逆。”唇角微凉乍暖,声音却寒彻心骨。
芷衣没有挣扎,反而倩笑着,往前探头,持着茶盏的葱指轻搭在宽稳的肩头,翘脚接近他的耳畔。
“皇上听说过鸩毒吧?”语调悠然,巧笑盈盈,倏然间,眸子里有寒光闪过,“芷衣如鸩,谁敢碰一下,就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劝皇上,保重龙体。”
说罢,落下脚跟。
然,还没站稳,身子被迫往前搡去,与他相贴。
“你如鸩毒,恰好,朕素爱饮鸩止渴。顺便告诉你一声,不管你是真的病丢了记忆,还是刻意装疯卖傻愚弄朕,对于你的转变,朕无不觉得兴致盎然。遂,好生演你的戏,若还有让朕欣喜不已的剧情,朕定会大加赏赐。”从始至终,他唇畔的讥诮如影随形。
说罢,猛然松手,不带半分怜惜。
芷衣站稳,似笑非笑点头致意,转身,将茶盏递给袭香。
随后,不惧被责骂“不恭不敬”,径自站在穆离身侧,一起看着刘院首手忙脚乱地为小太监们疗毒。
三个太监眼看就要毒发身亡,刘院首依旧束手无策。
最后关头,他决定豁出性命,跪求女子伸手施救。
“卑职愿意接受身首异处的责罚,只求芷衣姑娘能够救救三位无辜的公公。”语毕,叩首。
穆离以余光瞥着身侧的人儿,冷冷开口:“福海,把他拖下去,斩首示众!”
福海口中遵旨,脚步略带迟疑,焦灼地望向女子,低声嗫嚅,“芷衣姑娘,这……”
芷衣淡然观望,似乎根本不关她什么事儿。
就在福海将刘院首搀扶起身的时候,她终于出声。
“刘院首,现在离他们毒发身亡还有点时间,你这就准备放弃吗?”
老御医懵然呆视,苍老的脸膛上满是绝望。
“另外两人所中之毒加在一起,其一半的药量就是第三个人的解药。”稍事停顿,芷衣微微叹息,黛眉蹙起,“别告诉我你连他们中了什么毒都没弄清楚呢!若真的这般,那你就真的该死了……”
经她提点,刘院首如梦方醒,推开福海,趔趄着扑到药箱边,着手解毒。
穆离转头看着芷衣,目光凝了片刻。
“朕现在把他的性命交由你处置。是杀,是留,你决定。”语气冷得让人发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