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彭霞叹了口气,“这事儿上,我就觉得阿震做得好。『81ww w.当年季家搬来我们院里,一帮子眼高于顶老爷少爷都见不惯人家季家人,嫌弃人家是裙带关系,不怎么正当!可如今你看怎么着?还就属季家如今展的势头好,稳扎稳打的不出乱子,哪像我们这样,都家不成家的。当年阿震就不在乎这些,现如今也不至于树敌。”
彭震确实是一个将门第都看的很淡的人,如果他跟其他人似的傲慢从心底里鄙视比自己出身低的人,当时就根本不会找上我。
彭霞也就只知道我跟季婕之间有些问题,原本啊,季婕这些年追着彭震跑,谁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现如今她提醒我要注意着季婕,也是为了我打算的一片心。
有了彭霞跟小婶给我的资讯,我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放下一点。
放松心情跟着彭霞去选衣服,跟上一两次完全不同的风格,我换上之后,问彭震,“我怎么瞧着像是那些奥运会入场式运动员穿的。”
该怎么说呢,也不是运动服,就是有些中规中矩的西装上衣,配合下面长短度过膝盖的中群,这样的款式,实在看着有些过时,就算是颜色搭配很好看,可是款式就已经是硬伤,颜色怎么找补都补不回来了。
彭霞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叫来小婶给我当参谋,“叶夫人您看看,觉得怎么样?”
小婶刚才被带去整理了一下头,原本她的头是烫过的,平时在家里,就是自己抓一抓就可以,当然看起来就有点点没有造型感,此时被型师重新塑造了一下,显然变化很大,人看起来都年轻不少。
小婶对这样的变化看起来很满意,过来先是跟彭霞说了感谢,“都不知道霞霞你现在的生意做的这么大,看样子往后我还常来呢。”
一个充满着漂亮衣服,连带皮肤、型都能包揽的会所,这正是像我小婶这样的人迫切需要的,最关键的是,这里还私密。
专人专用,不会像外面的型中心那样,脏乱的让人害怕。
能招揽生意,彭霞来者不拒,“那行,等会给您办张卡,往后来都给你打折。”
说完这个,彭霞这才拉着我小婶到了我面前,指着已经换好衣服的我说:“您给看看,穿这个去,怎么样?”
小婶一看就连连点头,“就是要这样,看着稳重。”
说完还不放心的跟我说:“场合不一样,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那种晚礼服啊,深v高叉的,还是算了,那样穿去,指不定要被人说成是轻浮。”
毕竟是权利最高机关,跟外面的晚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既然她们都说好,那我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就定下这一套。
.......
我想应该是跟父亲谈过一次深度对话的关系,我现如今对他少了敬畏陌生。出席晚宴,心中的忐忑少了很多。
对我的着装,父亲倒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看来你三婶挺上心的,选的不错。”
我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给三叔打过电话,叮嘱过让三婶多操心操心我的情况。
得到他的关怀,我反而有些不适应,脸上的笑容都僵硬很多。人跟人之间,真的很讲求缘分的吧,开头错了,导致我跟父亲之间,就算是到了今天,我们携手并肩,却还是心距离遥远,连他的善意,我都想要躲避。
也只是仅此一句而已。
让他再说出其他的关心话来,也真是难为他,“走吧,跟爸爸进去。”
我携着父亲的手,一起进了国家大会堂。
就算我是京城生京城长的,可也只是在经过的车上匆匆看过这巍峨的建筑,要是真的走进来,那还是第一次。门口一根根高耸的大柱子,让人看着就心生敬畏。
“别怕,跟紧爸爸。”父亲同样有些紧张。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来去,妻离子散的状况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今天突然身边多了女儿,心里竟生出一丝麻麻的感觉,说不出来,却又觉得并不排斥。
我跟在父亲身边亦步亦趋的走。
今晚的晚宴在大会堂里的宴会大厅举办,父亲熟门熟路,我也不敢左右四幕的乱望。
出乎我的意料,今晚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或者说是第一家人,竟然是金戈。
佟家三代皆出席宴会,金戈的爷爷、父亲,都在,金戈跟在身后,显得孝顺又温和。佟家人跟叶家的关系应该不错,至少看起来不错。佟老爷子看到父亲,笑眯眯的说:“我还当着你这一次又不来呢,前一阵听说你身体不好。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身体不好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撑着呢。”
父亲对佟老爷子看得出也很敬重,身体微微的有些前倾,和声说:“没多大点事,让您老跟着操心,是我的不是。”
“当年你爸走的时候,可是将你托付给我了。知道我操心,你往后可得警醒着些,别把自己不当人。”
佟老爷子是另外的一种长相,矮矮胖胖的,跟彭老爷子的矍铄,俺老爷子的精明不同,他像是弥勒佛,就算是说出这样警告的话来,看着也还是和气。
家族血脉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不信都不成。
金戈的爷爷父亲看起来都是很慈爱的人,金戈高高大大的穿着警察制服站在旁边,出奇的和谐。
我父亲给佟老爷子介绍我,“佟叔,这是我闺女,最近才回来。”
说起我,佟老爷子专门伸手拉住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笑叹着说:“是你们叶家的种,这跟你妹妹当年,那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个爆碳性子。”
他说的妹妹,自然就是萧齐妈妈,我的姑姑。
都说‘养儿像舅舅,养女像家姑’,我的长相还真是不怎么像父母,反而跟萧齐的妈妈有些想像,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一眼就觉得我长的像晴子了。
“性子不同的。”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这丫头有些温吞,平时话都不是很多,我看着有些着急。”
面对父亲,我可不就是温吞么。
彻底没话说。
佟家老爷子哈哈笑,“温吞有什么不好,你小子也算是有福气,有这么个贴心小棉袄。”
说完又叫金戈,“金蛋儿,你跟叶家姑娘认识不?没见过就来认个人。”
我被金蛋儿这样的称呼弄的愣了下,金戈这样威武雄壮的样子,谁能想到他能有这样的名字。
果然下一刻金戈的脸有些红,别扭的说:“爷爷,咱能不在外面叫我小名儿么,今儿个好歹的给我留点面啊。”
“这小子,还知道害臊了。”佟老爷子对着孙子满脸的慈爱,似乎面对着他一生最大的成就。
大人们说话,金戈凑到我面前,“怕不怕?”
我看着他,“不怕,金蛋儿。”
金戈鼻子都气歪了,“你如今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促狭。”
“原本我就不是个胆小鬼啊。”我摊手。
对熟人,尤其是像金戈这样值得信任的人,我自然会流露本性的啊。
佟老爷子看我们俩说话,并不陌生的模样,好奇的问,“怎么?你们这还是早就认识了?”
金戈点头,“嗯,早就认识,上次您抢了我的那个万寿字的扇面,就是她画的。”
金戈说的扇面,是我后来补送给金戈的生日礼物。总归是参加了他的生日会,后面装的不知道我还真做不到。思前想后的不知道送他什么好,最后也只得自己写了一幅万寿字的扇面送他。
当时还被金戈笑话,“大冬天的你送我扇面,这可真是新鲜。”
我真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我身无一物,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笔毛笔字还拿的出手,写字画什么的,显得太隆重,怕写的不好被金戈笑话。扇面这种东西,说来有寓意,再者也是个玩意儿不是,就算是写的不好,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没想到我送出去的扇面,最后竟然流落到佟老爷子的手里。
我悄悄的瞪金戈。
佟老爷子却是满脸激动的样子,对着我父亲一通夸,“说你福气好,还真是,我这老眼儿可是多年没见能写出这么一笔字的人了。现如今都说什么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键盘侠,这样的老活儿,会的人越来越少了。”
对于这其中的纠葛,我父亲是不知道的,不过有人当着他的面夸我,他自然开心。
“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就是瞎写写。”
佟老爷子抬手就拍我爸,“你这小子,还跟老子我打起官腔了。”
金戈这头跟我说:“我新置了套房,你来给我写副字怎么样?外面那些人七扭八拐的,我看不上。”
“快别胡说了,你有钱什么名人字画卖不上,墙上挂我的字,你也不怕别人去了笑话你。”
说起写字,这还是小时候我妈叫我的,那时候家里也穷,什么兴趣班音乐班的都没钱上,我妈就让我在家里铺上字,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写字上。
从临摹描红开始,一天天的这么练下来,直到上大学,进中文系。当时选择学中文,跟我从小写字有很大的关系,总归还是受影响,爱着古代的诗词歌赋。
大学的系主任是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他看我的字觉得喜欢,把我带在身边教导了四年,也就是这四年我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
到如今,不算什么名家大家,至少在朋友之间写写字帖什么的,我还是很有些自信的。
偏金戈这人奇怪,上来竟然让我去给他家里的墙上题字,这可不是容易的事,要看屋内的装修风格,还要考虑主人家的喜好志向,哪里是容易办到的事情。
金戈嗤之以鼻,“古画根本拿不出来,成日里放在保险箱里都怕弄坏咯。至于那些当代艺术家,还真是我没文化,看不懂那些个。”
我有些为难,又不好在这样的场合直接拒绝金戈,只能拖着,“咱出去了在商量这事行不?”
金戈虚虚的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声,其实是掩盖他的笑意。
末了还不怕死的说:“我算知道彭震为什么可着劲儿的欺负你了,你这求饶说软话的样子,可真是.......啧!”
‘啧’是个什么评价词。
我瞪他。
佟家跟叶家是世交,所以一通入场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佟老爷子到底辈份在那里,所以进到会场里面,就要跟我还有父亲分开了。
走之前,金戈悄声说:“别怕,有我呢。”
今天我听到还几次有人跟我说别怕,心里暖暖的,跟金戈插科打诨了这一会儿,我是彻底不怕什么的了。
目送佟老爷子走远,也就看到了跟佟老爷子一样坐在前排第一桌上的彭家老爷子。
这些老爷爷,都是国家的缔造者,到如今加加减减也就能凑那么一两桌,其他的,都已经驾鹤西去了。
越少越金贵。
父亲半晌没有动,他跟我看的是同一个方向。
彭家人!
今天陪彭老爷子来的,并不是彭震的父亲,军方的人有他们单独的春会晚宴,跟今晚的这个算是政府部门的并不一样。
彭震的父亲跟我三叔一样,是军方的人,所以并不出现。
今晚陪着彭家老爷子来的,是彭震的大伯,也就是彭霞的父亲。
长相还是很独特的,因着彭家有俄国的血统,所以家族里的人很容易辨认,尤其是彭震父亲那一辈,第一代混血,看起来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我听到父亲低低的哼声。
对彭震的大伯,我知道的不多,唯一的消息来源是彭霞。在彭霞的描述中,这位大伯可不是什么好人,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此时他穿着正式,脸上笑容恰当,看起来倒是没有彭霞说的那么令人厌恶。
要真的深究起来,这位大伯可比彭震的父亲有魅力许多。至少不是一个不会笑的冷面人。
我跟父亲都想着心中事,立在当场。
谁知身后突然有人惊喜道:“叶部长!过年好啊,我就说怎么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我跟父亲一起转过身。
看到的是过于热情的笑容,虽然今晚大家基本上都是笑脸迎人的,可是这位的笑容明显有些过分了些。在座的都是有些身份的,讲究个矜持,还要端着些架子,就是笑,也都很克制,如这位这样笑出八颗牙齿的还真是不多见。
这人身后跟着季贺同。
显然这人就是季贺同的父亲。
跟彭霞预测的不一样,今晚季婕并没有来,只来了季氏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