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回荡起激烈的肉体碰撞声，哀嚎与痛呼的声音也在伴奏。
时间，一点点过去，里面的音量在逐渐降低。
巷外，偶尔一些路过的行人，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往巷子探头，但发现只是普通的斗殴后，便一脸失望、习以为常的走了。
卫都城，有南方武都之称，这里汇聚了大量的武者。
武者，多是血气方刚之人。
每到晚上，总能在这座城市中发现街头打斗的这种事。
而引起打斗的原因，可能是‘你楸啥？’‘楸你咋滴？’的这种小事。
但只要不闹出太大问题，这里的治安官都不理这种事。
特定地点，总有特定政策。
不过，也有人打上头，导致‘残’、‘死’的现象。
而到那种情况，国家也自有‘监牢’、‘午台’等着上头的人。
每年，总有几个倒霉蛋，被推上这里的午台，砍了脑袋示了众。
久而久之，便有了平衡，打斗的人也有了克制。
在卫都城住久的人，便也就保持了一种看惯不怪的心境。
一般的打斗，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发生。
而吴凡的这场突击陪练，正在这一般打斗的范畴内。
“舒服。”
挥拳，将最后一人干趴。
吴凡扭了扭脖子，只觉得通体温热，浑身舒畅。
最后一个倒下的，正是今晚的苦主‘陪练十七’青年。
此刻，对方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带人包围他的那种狰狞。
现在的对方，只坐在地面上，以一只手掩面，在嘤嘤哭泣。
吴凡觉得他可怜。
便一脚踹在他脸上，不轻不重。
“胜负乃常事，别太放心上。”吴凡安慰道。
然后，就如同大反派，用鞋底碾着青年的脸。
“但下次要记得，多带点人，带更厉害的人，再过来挑战我。”
他蹲下身，语气慢条斯理，给对方提建议。
青年被踩着脸，脸被踩到了地上。
地上的潮湿、粗糙、冰冷，都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中。
吴凡蹲下身，所以青年能看见他脸上的真诚。
一时间，泪水模糊了青年的双眼，与血与涕混合着，淌进了他的嘴里。
青年心中委屈到了极点。
明明是他带人过来，准备围殴对方的。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受控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开来。
原本的嘤嘤哭泣，却是变成了呜呜大哭。
这人从一个嘤嘤怪，变成了呜呜怪。
发自内心的泪，容易打动人。
吴凡被打动了，有些慌了，手伸进口袋摸了摸。
掏出在路边摊吃牛河时，多抽的几张纸巾，他对青年安慰道，“你这么大的人，别哭啊。”
他额头也有些汗，虽然用了小命的能力，但限制性的用法，也显露出了一些缺陷。
比如，刚才练手时的体能消耗，若不用能力恢复的话，那是依然存在的。
所以，吴凡拿出纸巾后，先是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接着，才把擦汗的纸巾递给青年，进行环保的二次使用。
“给，拿去擦一擦吧，恢复恢复一下心情。”
青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他，接过纸巾没有说话。
先是擦了擦鼻涕、鼻血这些东西。
然后，把纸巾折一下，他才往上擦眼泪。
这种反常，吴凡反而有些担心。
他这才收回脚，把对方扶坐起来。
“你可不要一蹶不振啊。”吴凡安慰道。
以前，就有不少人被他打成了自闭。
“记得，还要来找我麻烦啊。”
陪练不好找，有自我修养的陪练更不好找。
况且，找陪练要钱，花的钱还不少。
临走时，吴凡千叮咛万嘱咐。
就指望着他能再接再厉，以后多弄点人来给他送实战经验。
但可惜，第二日的武馆，那人却是跑了。
不仅不追卓青了，就连自己在武馆留下的押金都没要。
直接当夜，就连夜离开了卫都城。
吴凡听闻消息后，就在一脸好奇问他怎么做到这事的秦琴面前，一阵垂足叹息，说‘自己明知那人心理素质差，不该下重手的，才让一个优质陪练给跑了’的话。
这让听到他话的女孩，感到有些目瞪口呆。
除此外，那人跑掉的事，也产生了一些链锁效应。
如，他在巷子里的战绩，似乎在那人走的时候，被传了出去。
吴凡也才知道，当夜他开着小命能力打倒的那些人，里面居然有四个四段、两个五段、一个六段的武者。
目前，那些武者，正住院中。
而这也让原本络绎不绝的情敌陪练众们，不来他这里了。
好像都知难而退了，让他有些郁闷。
不过，恰好他要开武门，这也不算太过郁闷。
就是，在利用了小命后，那小家伙一直和他闹腾。
让他破费了不少，请了一顿大餐，才消停下去。
“你准备好了么？”
开武门这天，吴凡被卓青带着来到了专门的医院。
做了复查体检后，又被带进了特别的房间，里面一个白大褂的女医师问他。
但对方却也不管他的回答，直接就将他推倒，拷在了有白色软垫的钢床上。
“我还没回答呢！”吴凡道。
“走个过场而已，都到了这，钱交了，生死状也签了，难道还说不？”
女医师耸了耸肩，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一旁陪同他一块进来的卓青。
“放心，这家伙的心大着呢。”卓青回答。
“好吧，我准备好了。”吴凡有些无奈。
进来时还上了厕所，他现在连尿都没有，更谈不上紧张了。
“既然如此，那开始吧。”女医师对旁边的其他医护人员说道。
很快，吴凡的身上就挂了六个吊瓶。
做心电图的那些东西，也被贴在了心口。
其他的脾肾肝脏，也上了监控仪器。
“使用药物准备完毕，富氧罩准备完毕，电击器准备完毕....”
随着一旁医护人员的报备，女医师也是拉着一张医护凳子，坐到了床头旁边。
“你对武者的武门，了解多少。”她问。
“一些基本的，都知道。”吴凡答。
女医师点点头，“但我还是得再跟你复述一遍。”
武门，在古时候被称为‘生死关’。
以现代科学的说法，它又被叫做‘基因锁’。
基因，限制了人体的极限。
而开武门的过程，就是在开人体基因锁的过程。
最初的武者，在战斗中诞生。
是以人的极端情绪，作为开端，借此触及到了身体里潜藏的门。
喜、怒、哀、乐，其中以愤怒开武门的武者，是现代最常见的。”
“等下我就会用催眠的方式，你要积极配合我，把自己陷入最愤怒的情绪中去。用愤怒来带动身体，让体内的细胞活跃起来。同时，辅助药物会打入你的身体，再配合指压拳的刺穴法，在你的体内模拟出极端的内环境情况.....”
“你会在那时感到非常痛苦，但你必须尽量在整个过程中保持自身意识的清醒。在痛苦中，在体内，找到开启武门的‘钥匙’。”
“其中难易度，因人而异。有人简单，一感到痛，武门就开了。有人困难，就算痛晕了，也找不到门路。”
古时候，成为武者的人，很多在打开自身武门的这一过程中。
不成功，就会死，因为基因都崩溃了。
虽有药物，但在微观认识不够的时代，除非有达到微观程度的武者护持，否则基本都九死一生。
但如今是现代，科学技术很发达，武学更是昌盛。
“我们医院在国内是有名的、排在前列的。开武门的出事率，不超过百分之零点三。最近一年，也只有十七个倒霉蛋不走运，开武门失败了，但他们也没死掉，被我们救了回来。”女医师跟他这么说。
“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在等下开门的过程中，大胆去探索体内的宝藏。我们会在你快不行的时候，终止这个突破过程，送你进急救室，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女医师信心十足地对他安抚道。
看了看一旁也准备好的急救室，吴凡嘴角抽了抽。
【自己会出事么？不可能！虽然不认为自己的资质是那种顶天的好，但怎么也是一般人偏上的水准。百分之零点三的事故率，若自己都能遇到，那就可以去买张彩票了。这回不用小命那家伙的能力，就靠自己的运气，估计都能中大奖.....】
吴凡这么想着，抱着这样的念头，然后....出事了。
“心频指数过高，已经两百三了。”
“快用镇定剂....”
“不行，他体内各种激素紊乱，镇定剂完全没有效果。”
隐约间，吴凡好似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他的脑袋很昏，心里更是火大。
至于为什么火大？他不知道，那是一股无名之火。
周围那些在一旁晃了晃去的白色家伙，他、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干掉她们’，用手扭断她们的脖子，用牙齿咬下她们身上的肉.....
特制的钢床上，吴凡被铐住的手绷得很紧，上面的肌肉全都狰狞地鼓胀了起来，青筋近乎布满了那条手臂。而他整个身体的肌肤颜色，也呈现出了一种暗红，像是一个聚力过度的人，快爆了一样。
“遭了，他小臂处的肌肉，开始出现了消融迹象。”一个医护人员惊呼。
“急救吧。”女医师叹气。
“没有办法了吗？”卓青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假男友，竟是在开武门的时候，有了生命危险。
“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大运。就算人废了，那也总比死了强。”女医师摇了摇头，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啊呸，本以为是个狠人，结果也是个菜逼。”
在半空中别人看不见的层面，小命朝着下方痛苦不堪的吴凡，做出了吐口水的动作。
“果然，还是得我亲自出马救你。”
它一副兴高采烈的得意模样，飘到了吴凡的胸口，淡黄色的丝线从球体表面飘逸而出，扎进下方的身体。
还在上空担心吴凡的小攻略见此，稍微迟疑了下，跟着也飘了下来，它来到了吴凡的脸庞旁边。
“嗷嗷嗷.....”神志不清的吴凡见到了它，还朝它张嘴，想要咬它。
小攻略从果冻状的身体里，掏出了一枚枚小果冻。
“应该没问题吧。”
它嘀咕着，就将一枚枚小果冻扔进了吴凡嘴中，两颗小光球各自在行动。
另一边，打开急救室的大门，正打算把吴凡转进急救室的女医师，她却是听见了，旁边护士的惊呼，“咦，他的情况在转好了。”
“什么？”女医师冲了过来。看着各种仪器上的探测数值，的确是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这不科学啊....明明他的身体，都有一部分病变了。】
“难道，这就是玄学？”女医师有些惊疑不定。
龙国的武学、玄学，西元的科学、哲学，并称为‘世界四大学’。其中，玄学和哲学是最为神秘的两派，从古至今都没人能说得清。所以，世上就有一句话，叫‘凡科学、武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那就是属于哲学、玄学的范畴’。
此刻，女医师看到了玄学现象，就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奇迹。
一个快死的人，
活了。
强大的活了。
就跟演电视剧一样的活了。
从一般人，蜕变成了一个武者。
......
当吴凡重新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
“对A。”小命道。
“要不起。”小攻略回答。
两个小家伙待在他的头顶，正拿着源能点构成的牌，在打牌。
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