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叫嚣着“杀了我”,面对死亡,他仿佛没有丝毫的恐惧。
但是却怎么又流出了两行热泪呢?在小马拿枪指着他脑门的时候,他一脸的解脱,在小马痛苦倒地的时候,他却也一直地重复着,“为什么不杀我”!
我总觉得吴博弈的心中隐藏着厚重的秘密,但那究竟是什么?
“好,我现在去安排一下。”范旭说完,便起身朝着外面走了过去。片刻之后,范旭告诉我都安排好了,让我去讯问室。
讯问室里,吴博弈还在特质的椅子上面坐着。只是他那套高贵而又昂贵的西服已经脱了下来,换做是一套囚犯特制的衣服。他仍旧微微地闭目,神态安详。
“吴博弈!”范旭提高了嗓音,“醒一醒,有话问你。”
吴博弈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我们则又闭住了。范旭则走到了他的旁边,他竭力地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有话要问你,请你配合一下。”
但是吴博弈却仍旧只是闭着眼睛,对于范旭的话,充耳不闻。半晌,他才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对着范旭说了句,“你先出去,我只跟他一个人说。”
范旭的胸腔猛地扩大了一圈,他正想发作,但却被我劝了出去,“范警官,方便的话,我单独跟他聊一聊。”范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只是说了句“当心”,便慢慢地走了出去。
吴博弈睁开了眼睛,仍旧挂着一脸的微笑,只是这笑容却和之前的笑容极为不同,现在的笑,极为牵强,就像是硬生生地在扯动着面部肌肉。
“你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吴博弈先开口,轻轻地问了我一句,语气就仿佛是在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我点了点头,同样温和地问了句,“吴先生,还好吗?”吴博弈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笑容十分别扭。
我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吴先生,不管你承认与否,你已然成了别人手中的枪,你真的快乐吗?你以为这样自己就真的算是‘传了道’?”
吴博弈的脸上仍旧挂着牵强的笑,我一直在思虑着一个问题,这一招对于吴博弈究竟有没有效。若无效,则还需要想其他的办法,这家伙的心理过于强大。
“别讲了……”吴博弈摇着头,“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但你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若是你答的上来,我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收起了自己的“招牌式笑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
“好!”我点了点头,回答的十分干脆,“我同意,你问吧。”
吴博弈深吸了口气,“第一个问题:有一个孩子,他的父亲为一位英国商人。母亲是中国人,但却是一位英文教师。他自幼便以自己是混血儿而感到骄傲。有一天,她翻开了母亲的笔记本。里面有一张没有涂颜色的英国国旗,于是他便下定决心要刺杀父亲,为什么?”
我吞了吞口水,以为是什么问题,却不料但这第一个问题,便把我给打懵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女孩和男孩恋爱很久,当初是男孩先追求女孩的,女孩过生日了,男孩送她一个自制的八音盒。虽然是旧的,但是女孩很开心。有一天,女孩将八音盒摔坏了,里面夹着半截旧相片,上面有一个很模糊的狗的影像,女孩当即上吊自杀,为什么?”
我楞在了当下,顿时觉得这两个问题太过于匪夷所思。吴博弈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他的脸上已然没有了丝毫的笑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严肃的他。
“怎么样了?”范旭警官有些不大放心,便走了进来。
吴博弈并没有看向范警官,反倒是看着我,声色平和地说了句,“殷先生,请您好好思考一下这两个问题,找出答案之后,再来找我。”
范旭叫来了法警将吴博弈给架了出去,我们两个则走到了办公室里面。
“殷老师,他给你说了什么?”范旭递给我一支烟,又给我倒了杯水。
我看了看手中的烟,这是小马最喜欢抽的一个牌子。
范旭或许猜出了我的想法,他叹了口气,“马队之前最喜欢抽这种烟了,前阵子压力大,还需要熬夜,他基本上是一天两盒。”
这间办公室就是之前小马的办公室,我能想象小马在这里熬了多少个夜晚,喝掉多少杯咖啡,在废弃工厂的时候,他拿着石块,砸向自己后脑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我两个问题,说若是我能够回答出这两个问题的话,他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我。”我说着便将手中的烟蒂熄灭,从桌子上面拿来了一张纸还有一支笔。
当我把这两个问题写下来之后,将纸张推向了范旭,他定定地看了会儿纸上的字。旋即抬头看向了我,“这貌似是犯罪心理学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犯罪心理学我倒是不懂,但是我只是觉得这两个问题,应该和他本人有关系。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很强大的邪修组织,我们现在必须要从吴博弈这边找到突破口,才可以确定罪魁祸首。”
范旭警官点了点头,旋即他便在纸上画出了一个没有染色的英国国旗。
我们两个思虑了好久,但仍旧没有办法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我觉得我们需要掌握他更多的资料,知晓他更多的过去,这样才可以或许一些有用的信息。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竟然是“黛丝”。
想想还真是巧,我现在正想找人了解一下吴博弈的信息,却不想他女儿竟然主动地联系到了我。
黛丝声音沙哑,她约我下午两点在新街街口的“时光咖啡”见面,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自然应承了下来,一点半我就赶到了“咖啡店”,却不料黛丝已经在座位上面等着我了。
黛丝这两天也憔悴了许多,她的脸上也不再画着浓妆,我第一次看到她素面朝天的模样,却显得她尤为楚楚动人。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先给你点了杯柚子茶……”她这两天身形消瘦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没有休息好。
我坐下刚喝了口柚子茶,再抬头看她的瞬间,却发现她那密如蒲扇一般的睫毛,已然湿作一团。黛丝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两臂之间,轻轻地抽泣着。
“哭出来吧……”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出来会好受点儿。”
这几日,也当真是难为她一个小姑娘了,父亲入狱,家族企业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刚刚20多岁,应付起来自然是力不从心。
“不是这样的……”黛丝抬起头来抹着眼睛,“我爹地不是那样子的人,他都有不在场证明的,怎么会杀人呢?他的心没那么狠……”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我也相信他没有,但他是参与者,并不是主谋者!”
听到我说这个,黛丝有些紧张,“那他会死吗?”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将功补过,说出主谋者,让无辜的人不再受到伤害。”我定定地说着,黛丝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那你告诉我爹地,让他一定要讲出来啊,我求求你。”黛丝握住我的手。
我则深吸了口气,“黛丝,我很想帮助你爸爸,但我不是他,我的三言两句,并不能当即改变他的想法,所以我们需要帮助他。”
“怎么帮?”黛丝试干了两腮的泪滴,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的祖父是一位英国商人吗?祖母是中国人,但却是一位英文教师吗?”我问。
黛丝转了转眼珠,“好像是,但我不大确定,因为从小我都没有见过他们,爹地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他们。”
我心下生疑,顿时觉得吴博弈这样子的做法,当真让人有些费解,为什么黛丝会对自己的祖父和祖母一无所知呢?难不成这其中真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了,我倒是有东西要给你……”黛丝说着,从一侧的包包里面摸索出了一串钥匙,递到了我的手中,“从我小的时候,总是觉得爹地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反常的时间,那几天他的情绪十分不正常,而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自己开车去往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屏息凝神。
“有一次我跟着爹地去了,却发现他开车去了一栋临湖别墅当中,并且一呆就是好几天……”黛丝说的小心翼翼,“然后我就留心了一下那栋别墅的钥匙,终于在他出差的时候,我从他办公桌里面找到了,并且取出来之后,拷贝了一模一样的一把。”
“那栋别墅在什么位置?”我登时来了精神。
“在北郊鹭湖的旁边……”黛丝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