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产检的时候,周家老太跟前跟后就像个佣人。表姐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表面疾言厉色,实际上硬不下心肠去伤害这位前婆婆,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周家老太监视完产检的全过程后还不放心,硬要陪着表姐走出医院大门才走。
“小五。”
“嗯?”
表姐看着老太太走的方向出神:“你说我老了以后会不会向她这样。”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怎样?”
“你知道吗?她对我说…”表姐学着周家老太说话的样子,“算命的说我命中注定有孙子的。”
“……”
“我就奇了怪了她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就这么想要孙子?”
“这问题我答不上来。”
我俩正要对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展开批判,小诗冷不丁猫着腰抱住了表姐,还把耳朵贴到了她的肚皮上。
“姐姐,宝宝在哪里?”
表姐笑道:“宝宝现在还很小,比指甲盖还要小呢。”
小诗抬头,满脸的不相信:“店里的书上说小宝宝都是住在妈妈肚子里的,你肚子这么大,小宝宝怎么可能那么小?”
小腹突出,这真是每个大龄女青年的切肤之痛啊。看看表姐便秘的表情,我憋笑憋得好辛苦。
表姐对着我怒喷:“想笑就笑啊,憋着算啥男人!”
“噗哈哈哈!”
“你还真敢笑!”表姐两个炮锤硬生生让我把后半截笑声吞回去。
唉,女人啊。
回到店里,小诗第一时间抱起了那个破娃娃,躲到角落里抱着它哼歌。
表姐召集当班的服务员开会,讲起话来就跟吹风机一样,叽叽喳喳我就听见别多嘴三个字。
只有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前台,透过橱窗看着街上发呆。35xs
有时候橱窗就像一台电视,街道是舞台,来来往往的人就是演员。
斜对面小发廊的店门终于开了,我看看时间,这都十一点多了。
发廊里出来个穿深v和超短裙的长腿妹子,端了个脸盆到门前洗衣服。
这广告打得好,我要是她老板,午饭一定给她加鸡腿。
这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大爷路过发廊门口,我扭头看了眼小诗,再回头他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个洗衣服的妹子。
哎哟大爷不错哦,老当益壮!
我感慨完没多久,大概也就两分钟,那大爷又出来了!
大爷,您这把老枪还挺快!
大爷低着头走掉以后,洗衣服的妹子又出来了,先在门口的水龙头那洗了半天手,又接着洗衣服。
我正暗暗好笑,猛然看见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阴阳头,戴墨镜,穿一身黑西装!这不就是在潘氏庄园遇见的那人吗,据说还是太一道的内门弟子。
他怎么在这儿?难道我们真的暴露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阴阳头走着走着就停下了,慢慢转过头看向我这边。
我强自镇定,若无其事地单手撑着下巴,跟他对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玛德这么远他应该发现不了小诗吧,尤其我还挡住了他的视线,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认出我。
果然,那小子左右转动脑袋,满脸疑惑的表情,看那架势好像就要过来了!
狗日的大师兄,不是说想办法去引开他们了吗?死哪去了,每次关键时刻都不在!现在该怎么办?
他真的走过来了!
这一刻我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是静观其变,转身跑路还是先下手为强?
就在我最终决定叫小诗快跑的时候,街头传来了熟悉的叫卖声:
“烧逼嘞好吃的烧逼嘞!”
那阴阳头居然停下了脚步,最后看了这边一眼,.
只见街道另一边,老霍推着烧饼摊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远远停住,对着阴阳头抱拳施礼。那阴阳头随即也迎了上去。老霍推起摊子,和阴阳头一起就这么走了。
还真走了?
奇怪,这俩货是怎么勾搭上的
我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他们从我视线里消失了好久,才敢去找小诗说话。
小诗正抱着布娃娃走来走去,还学着产妇们的样子,把布娃娃托在手臂上左右摇晃。
“小诗,这里太危险,带你回家。”
“哥哥你等会儿啊。”小诗抬头道,“等我把阳阳哄睡了先。今天阳阳很会哭,一点都不好哄。”
小诗说罢,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不停走动着摇晃着。她的表情专注而温柔,我都不忍心打断她。
过了好一会儿小诗还没停手,我只好告诉她:“小诗,育儿书上说了,抱着小宝宝是不可以晃来晃去的,那样容易伤到宝宝的脑神经,会让宝宝变笨的。”
“啊?”小诗立刻停止了动作,她虽然不见得明白啥是脑神经,变笨两字还是听得懂的。
我立刻跟表姐请了半天假,带着小诗回到了出租屋里。
回到家,我立刻检查了所有的门窗,全部锁好。中午和晚饭我都没带小诗出去吃,而是分别叫了十五份外卖回家。
玛德千万别在这种时候被找上门来啊,大师兄又不在,我一个人保护不了小诗的。
整个下午和傍晚我都是在焦虑中度过,晚上好不容易哄睡小诗,我就搬了张沙发顶住门口,严守门户。
半夜里我连续做噩梦,主题都是小诗被人抓走了,最后终于被活活吓醒。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午夜12点,周围静悄悄一片。
还好只是梦,我伸手去搂小诗,只要她在就好。
可是我搂了个空,再到处摸摸,边上空空如也。
我去,小诗不见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在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听见阁楼上有些细微地响声。
我在抽屉里摸了把手电筒,又找出了那个天照镜子,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往阁楼上爬。
这梯子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我尽量放轻脚步往上走,一边走还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听到这轻轻的哼唱声,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小诗又在哄布娃娃睡觉。
我快步爬完剩下的台阶,上到阁楼一转身,手电筒正好照到小诗的身影。
这一幕看的我目呲欲裂,我赶紧打开阁楼电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阁楼,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小诗单手抱着布娃娃,右手拇指挤压着食指,一滴鲜血从她指间滑落,滴到了布娃娃的嘴里。
“小诗,你在做什么?”
“阳阳说她肚子好饿。”
布娃娃说肚子饿,什么鬼?
见血之后,布娃娃的纽扣眼睛发出诡异的血光,她嘴里鲜血迅速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的脑袋咔的一声,突然转向我,竟然咧开了嘴巴!嘴巴上的缝线接连崩开,露出里面灰白的棉絮。
吓得老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娘类,居然是个鬼娃,竟敢吸小诗的血!我脑海里立刻闪过小诗失血以后的恐怖画面,说什么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立刻扑过去抢那个娃娃。
小诗一把把她放到身后:“师兄,别伤害阳阳,阳阳很可怜的!”
“小诗,她是妖怪!”我焦急地低吼到,“她会伤害你的。小诗乖,快把她交给师兄。”
没想到小诗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要保护阳阳,做一个好妈妈!”
为了一个鬼娃,小丫头竟然不听我的话。
小诗身后又传来咔咔几声,那个鬼娃爬到了小诗肩头,咧开嘴对我笑。
小怪物,让你尝尝王爷爷的厉害!
我拿出天照镜子,瞄着角度要把它射下来。
小诗却立刻把它抱在了怀里:“哥哥大坏蛋,不许欺负阳阳!”
我只觉得一股老血涌上心头,气死我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咣咣的砸门声,一下一下的好似砸在心脏上。
坏了,太一道的人找上门了?这鬼娃娃不会跟太一道有关系吧。
“小诗先别说话,有坏蛋来了。”
小诗很乖,抿着嘴唇不说话,只不过抱着鬼娃不肯撒手。那鬼娃就咧着大嘴看着我笑,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楼下砸门声响了几下又消失了,过了不到半分钟。
阁楼的窗户外又想起了咄咄的敲击声。
娘希匹,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啊。
我备好手电筒和天照镜子,呼啦一下拉开窗帘,对着外面猛照!
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狗东西,露出猩红牙龈和森森白牙正对着我笑!
“马个吉大师兄你汪一声会死啊!”
我打开窗户,大师兄嗖的一声就进来了。
“汪?”大师兄落地后抽抽鼻子,扭头看到小诗怀里的鬼娃,吓得一蹦三尺高。
它立刻弓起腰背,狗尾巴的毛根根竖起,对着娃娃低吼:“呜汪汪!”
“不许欺负阳阳!”小诗作势连踢大师兄数脚,抱着鬼娃退到了阁楼角落。
“小诗乖,把娃娃交给我。大师兄都认出来了,它肯定不是好东西。”
“汪!汪汪!”
那鬼娃还是冲我们咧着嘴笑。
“阳阳是个好孩子。”小诗紧紧护住鬼娃,“你们再欺负她,我就不理你们了!”
“好好,我们错了,小诗不生气了啊。”我跟大师兄使个眼色,转身走下阁楼。
过了几秒大师兄也下来了。
我就问它:“这鬼东西是啥?”
大师兄找了纸笔,急急写道:“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