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太子领盒饭(1 / 1)

王子腾就着子骊的手只看一眼,见怪不怪的说:“他就是这样,这个还算是好的。我和你说上次带着他去见识见识世面。谁知一见着燕子楼的姑娘眼睛都直了,酒杯打翻了也不知道。人傻傻的就定在哪里。我暗想着他们家的丫头都不错啊,何苦做出来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子。结果你猜怎么着?等着人家姑娘上前敬酒他和大姑娘似得扭捏起来。最后落荒而逃!把我气的,脸都给他丢光了。你不知道燕子楼的卿卿姑娘——”王子腾正说到兴头上,他正对上子骊兴致勃勃的眼神忙着住嘴,敷衍着赶子骊出去:“你听这个做什么,非礼勿视!”

“呸!别在我跟前装神弄鬼的。还有脸和我说非礼勿视,你自己怎么不非礼勿为啊,你有胆子喝花酒就别害怕被人听见!”子骊可不是好糊弄的,她一脸我要听,你不告诉我那天的事情我就告状的赖皮样子,死死地赖在椅子上不走。

“好,我算是怕你了。也不知道你在宫里这些天都是怎么装蒜的。我和你说啊,王子腾对着子骊比划着说起来那天的情形:“我也被闹个没意思,你是不知道的,那种地方老鸨为了赚钱是要姑娘们千方百计的抓着客人不走的。何况卿卿是个清倌人,老鸨已经放出风声要梳拢她,我想着卿卿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被那些肠肥脑满的商人梳拢去了真是玷污了一朵鲜花。要他有那个意思也是一桩美事。谁知——”王子腾耸耸肩膀很惋惜的砸吧下嘴。

“你可是个做哥哥的!你不知道大姐和他定亲的事情!好么,那个大舅哥带着妹夫去那种地方的。还叫他认识混账女人!等着以后他养了外宅,可不是坑了大姐么!”子骊气的抓起来桌子上的果子向着王子腾扔过去。对着男人,子骊已经不奢望在他们身上还能有节操和底线这样的奢侈品了。

“多谢妹妹赏我果子吃。你这个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为了子骞打算的。我难能坑自己的妹子呢。你想想,当初他刚来的时候,张嘴就是子曰诗云,闭嘴就是要读书上进,整天标榜自己十年寒窗苦,图悬梁锥刺骨的念书,满脑子的圣人诗书。也就是你们女人家在家里没见识过这样的伪君子。别的不说,我在杭州的官场上见了不少这样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假道德。你可是看见贾家的丫头们都一个个的比着标致,他又得父母长辈溺爱。我打听了,他在家身边服侍的全是漂亮的丫头。子骞那个性子你也看见了,心无城府,一味的只知道弄性使气。在家有父母兄妹担待,真的嫁到人家去谁担待她!她傻乎乎的,再遇上个贪色,耳根子软的丈夫,她一辈子就掉进泥潭里面了。我暗想着别是贾政也是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才想着带着他去燕子楼试探试探。”王子腾给妹妹一个你冤枉我的眼神拿着果子吭哧啃了一口。

子骊低着头仔细想想哥哥的话,忍不住对着王子腾刮目相看,王子腾别的不说,他才是真正的心疼姐妹们,他无力对妹妹的婚事发表意见,可是也没撒手不管,反而是尽自己的能力帮着妹妹做一点事。王子腾担心确实有理,看着贾政现在的做派基本上就是个贾宝玉前传的样子。他身边少不得袭人和晴雯那样的准姨娘预备队,等着子骞真的嫁过去,就她那个心无城府的性子,就占着个名分和有力的娘家。可是男女之间不能只靠着娘家势力叫她得宠啊。

“哥哥想的没错,只是那个贾政就是个没本事,虚伪的伪君子又能如何,他好色不好色,是真上进还是假道德,子骞都要嫁过去的。”子骊对着子骞的未来越来越不看好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亲近一来是我们两家世家情谊,做小辈的更应该多走动,官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么。两家还要长久的做亲戚呢。再者是我也好了借着此时看出来贾存周的人品,他以后也不能翻出我的手心。”王子腾叹口气,对着子骊摊摊手:“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不满意,我们这些人何尝就舒心畅意呢。”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即便是现在子骞得了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人都是会变的,谁能保证一辈子就恩爱到头呢。子骊看看手上的泥人,小泥人是按着贾政的样子捏的。叫子骊诧异的是捏的形象不是贾政羽扇纶巾,读书人的样子,反而是个卷着裤腿,肩膀上扛着个小猴子的农夫样子。

小泥人是杭州名师用虎丘山上的泥捏成的,形象惟妙惟肖,这个小人脸上没了往常贾政板着脸的神气。反而是一张嬉皮笑脸,身上穿着短打扮,赤着脚头上戴着破草帽子,肩膀上蹲着个正在向他乞食的小猴子。小泥人拿着个桃子正在逗着小猴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求求我就给你。子骊不可思议的挑挑眉,贾政实在是个骨子里闷骚的怪蜀黍。她一边把玩着小泥人一边好奇的问:“那个贾家的二爷后来就真的从燕子楼落荒而逃了?也是个大家出身的公子哥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子骊暗想不该啊,贾政好歹是荣国府的二少爷贾母疼爱更有贾家老太太的宠溺,怎么会那么没见过世面,别是装的吧。

“我当初疑心他是装的,我见着卿卿哭的伤心,我若是也走了老鸨子定然是说她怠慢了客人要挨打的。我何苦造孽?因此安慰了卿卿一会叫了老鸨子来叫她不能为难卿卿。墨迹了一会才出去。那个贾存周,你猜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来来回回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等着我出来呢。我打趣他既然怜香惜玉为什么不进去,是不是担心家里的长辈知道。他说卿卿虽然可怜,但是自己若是和她逢场作戏有违教训,不该沉迷女色。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怕老鸨为难卿卿。因此想等着我出来叫我帮着说说。你可不知道呢,他可是个可怜的孩子,被像女孩子一样养着,出来玩身上也就是十几两银子,在燕子楼那个地方够干什么?”王子腾对着贾家的教育方式很不以为然。

贾政还是个善良的人,子骊对着事情的结局有些诧异,贾政正在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自然是抵抗不住。可是碍着家里管得严还算是没有失去底线,对着卿卿也不尽然全是鄙视。他还担心卿卿要被老鸨难为。以此看来贾政还算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在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啊。

“真是个暖房出来的鲜花,风吹吹就不知所措了。哥哥看那个贾存周还算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么?”子骊托着下巴看着王子腾。

“本质不太坏。就是脑子不会转弯,小气了点。子骞嫁过去即便是夫妻不能如漆似胶。也不会有宠妾灭妻的事情,我算是安心了。我看你还是多操心点自己吧,别等着咱们从辽东回来,太孙那边都有了儿子了!“王子腾瞟一眼妹妹,从她手上拿过来小泥人放好:“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等着一会我叫人把这个给他送去。我看是他捏了一套行乐图,渔樵耕读,各行各业的乐趣吧。”王子腾看看小泥人,放在荷包里面装好。

“那有什么?只要坐上良娣的位子,我就是他们的娘。”子骊被王子腾给打击坏了,可是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那是,我更要在战场上立功了,选太孙良娣不仅看女孩子,还要看良娣的爹和家世不是么?”王子腾一笑,送妹妹到了门口看着子骊回去才叫人拿着荷包去给贾政送去。

没一会去送东西的人回来,他的小厮良全说:“贾家的二爷说了方才是真的莽撞了,改日一定来亲自道歉。本是在街上闲逛偶尔得了极好的几本书一时兴起就想着拿来和爷共赏。得意忘象就冲撞了咱们家二小姐,还请恕罪。”

王子腾摆摆手:“他得了什么书,就像是得了狗头金一样?”

良全忙着从身上拿出来一本书:“是这一本,那边的二爷说看着很有意思,送给爷,就当是赔不是了。”

王子腾接过来看是一本笔记小说里面全是些诙谐的故事,他翻了张也觉得有意思:“看着很有意思,你去说我收下了。别说什么赔不是的话,我妹子也不是小气人。事情就此揭过去了。”王子腾翻了几页只觉得有趣,他暗想着以为贾存周是个死板无聊的人。谁知还有这么一面,以前竟然是看错了他。这本书怪有意思的拿给子骞看看。

想到这里王子腾就拿着书站起来去找子骞了。

子骊从王子腾的房子出来正巧遇见了唐夫人,她见着女儿从儿子那边过来,就知道他们兄妹刚才在说话呢。“你站住,来帮着我算外面铺子的账目。”子骊答应一声,和唐夫人一起向着上房走去。

因为事情多,王家早就是各自吃饭,子骊在母亲那边算了半天账目,等着天黑了在唐夫人那边吃了饭才回去。她刚走到子骞的门前就见着王子腾气呼呼的从里面出来。见着妹妹,王子腾把手上的东西往她手上一塞就愤愤的走了。“一定是大姑娘和大爷吵嘴了,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前扶着子骊,尽快离开是非之地。随着启程的日子临近,子骞的脾气更大了,全家上下对着闹脾气的大小姐都是避之不迭生怕惹上了她。

“也是,我们还是走吧。”子骊捏着手上的东西,天色有点黑,好像是一本书的样子。可能是王子腾想和子骞说贾政的事情,也不知道哪里惹她生气。其实贾政那个人要好好地教育也不是一塌糊涂。只可惜生在贾家被教育的有点歪了。

等着子骊回了房里在灯光下仔细看才发现是王子腾送给她的是一本书,子骊翻了翻,觉得挺有意思就搁着自己看了。第二天早上子骊见着王子腾脸上还带着怒气,趁着子骞没来,她先劝哥哥:“老爷子要启程,哥哥别和她怄气了。”

“我哪里想和她生气,分明是她自己作死。也罢了我也不想白费心思,人家还不领情,我昨天晚上去她说贾存周的事情,意思叫她放心的,她女婿不是个纨绔子弟。谁知她说什么?人家什么样子就和她没关系。既然家里想叫她嫁给个废物,她就如了大家的意思,一辈子跟着个窝囊废过罢了。省的她过好了人家看着不舒服。我一生气教训了她几句。她的话我也不想和妹妹说。我从此远着她,在她眼里别人都是坏心的。也不想想,她整天掉个脸子谁都欠她的。谁也愿意对她好?”

子骊忙着劝哥哥别生气:“我知道哥哥是真心疼我们做妹妹的。大姐心里不对劲,先别管她等着她明白过来就好了。我其实有个主意,这几天贾家必然要辞行。哥哥和贾家的二少爷说一声,好好地上学也考一个功名出来,这样他面子好看,前途无忧,姐姐也能高兴。到时候皆大欢喜。我想着咱们家的何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编纂了十年的乡试春闱和殿试的卷子,还给我们背过上面的文章。我觉得那个东西极好,你拿去给贾家的二少爷,把上面的文章背熟了,虽然不能连中三元,混一个秀才举人也是可以的。”子骊知道贾政就是个死读书的人,像那样的人最适合应试教育了。

王子腾点点头:“也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邹两句了。你的法子不错我去和他说说。每天听着他说什么子曰诗云的,他娘的没一句在点子上。还是背熟了前人的理解再说吧。”子骊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

正说着子骞进来,子腾忙着示意妹妹转开话题。兄妹两个都不是说话了。老太太对着子骞淡淡的,唐夫人对着大女儿也是无奈的很,当着婆婆的面她也不能表示什么。子骞见着自己一进来大家都噤口不语,她被触动了心事,越发的怨恨起来。

妹妹刚才在说什么?怎么一见着我进来了就不说话了。子骞对着子骊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

“二姐没说什么,她在和大哥说送别的事情呢。”梓萌忙着插嘴,她对着大姐越发的惧怕。

子骞冷冷的扫了一眼梓萌冷笑着:“你也不用在跟前献殷勤。你小小的年纪也学会了登高踩低。还没飞上高枝呢就先没脸没皮的巴结上去。可惜人家不领情,你白给人家做垫脚石还没人要呢。”梓萌顿时被子骞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泪在眼圈里面含着打转转。梓萌身边的奶娘看不下去了,她忙着劝道:“大姑娘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三姑娘是好心,何苦要拿着妹子做筏子给她没脸。老太太和太太还看着呢,姑娘也该约束下言行。”

啪的一声,子骞狠狠地扇了梓萌的奶娘一耳光,她竖着眉毛指着奶娘:“我也是你教训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敢要我的强!平常不过是看你上了年纪叫你一声嬷嬷,你们倒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了!”

子骊见着子骞越发的不像样子,也是气坏了,她把奶娘挡在身后直视着子骞的眼睛:“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看你身上还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么?你说别人不给你脸,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告诉你脸面是自己挣来的,你拍着心口想想,你的那点算计能拿到阳光底下摊开么?别叫我说出来好听的。我看你倒是真被糊涂油脂蒙了心窍,要得失心疯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先把你扔到池子里面清醒清醒!”

子骞不敢置信的看着子骊,那个总是迷迷糊糊的妹妹,对她一直忍让的妹妹就像是个变个人。她看看上面不言语的老太太和唐夫人,忽然嚎啕一声握着脸转身跑了。“大丫头是疯了,我看子骊说的对,她是哪里找来的邪火,我打量着她闹几天自己明白了。谁知还是没醒悟,都是往常太惯着她反而是把她害了。你们谁也准帮着她说话!叫她清净的饿几顿吧。心里的病不是医生能看好。”老太太眼神阴沉,扫视下唐夫人和子骊王子腾,尽管心疼女儿,有了老太太发话唐夫人也只能默默低头了。

当天子骞身边的丫头都已经被换掉了,听着雨后打听来的厨房确实没给子骞送东西吃了。现在她身边几个婆子看管着,怕是不能随意走动了。虽然子骊对姐姐的处境有点惋惜,可是子骞是自作自受。不作不死,她既然喜欢作死,就要自己承受后果了。

随着王长春出征的日子临近王家上下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亲戚朋友们都来践行送别。皇帝因为要去金陵,贾家自然是要先过去预备着接驾预备的。荣国公贾代善先走一步,剩下贾母带着女儿奉承着老太太慢慢的回去。

唐夫人特别抽时间置办了一桌宴席,特别请了贾家老太太和贾母过来。宴席上贾敏和子骊两个小姑娘说不完的话。贾敏道:“我还想着你在杭州,我们两家离着不远见的日子还有呢。谁知你要跟着家里去辽东。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总是能见面的。家里的长辈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哪能随着自己的心愿去哪里呢。我这一去也要快也要一年时间。只怕那个时候你已经得了乘龙快婿,哪里还想着我呢。”子骊看着贾敏拿绢子捂着嘴笑起来。

“你个促狭鬼拿着我取笑,你有话说我的,怎么不想想——”贾敏意味深长的看看子骊不说话了。子骊以后要入宫的消息在王家不是秘密,贾敏自然知道。子骊不想提那个,对着贾敏示好笑着:“好妹妹别生气,全是我糊涂乱说的。以后我们可要做亲戚呢。”子骊转移话题,她还是为了子骞在贾敏跟前提前说好话:“以后我姐姐还要你多担待些。她的性子直,没什么心眼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放在心上。”

“令姐已经是好的了,我母亲昨天还说她贤惠呢。我二哥得了那个考卷秘笈如获至宝。”贾敏拿着筷子夹了个果子吃。

既然贾母认为那是子骞授意给贾政的三年密卷,她也就顺水推舟默认了。

王长春带着儿子和孙子启程去了辽东,半个月后唐夫人侍奉着老太太,带着守寡的弟妹和一群儿女,王子骥带着家人护送着一路北上,先到了京城安顿好了老太太和王子骥母子,唐夫人预备带着女儿媳妇出发去辽东。谁知子骞却忽然病的厉害,老太太只能叫她留下来养病。唐夫人就带着子骊梓萌和媳妇张氏跟着来接的王子腾出发辽东了。

一路上有军队保护,尽管关外荒凉,可是出发前预备充足又有人保护,唐夫人一行人还算是顺利。几天之后到了锦州城。大家见面都是格外感慨。

以前将军府已经被战火损坏了不少,王长春来了之后虽然休憩了下,也只能仅仅能住人。子骊倒是没什么埋怨的,她带着家人安顿行李,打扫房屋。张氏以前在娘家也吃过苦,对着将军府也不挑拣。

一家人叙了离情,王子腾对着妻子女儿说:“这里和京城杭州都不能比,叫你们过来委屈你们了。”

“父亲和祖父为国为家,我们还要嫌弃挑拣成了什么人了。这里倒是比京城和杭州自由的多了。”在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子骊在父亲跟前放松不少。

没等着王子腾说话,忽然有人在外面高声通报:“大爷,老爷子叫大爷呢。好像出大事了,太子殿下薨了。”

这句话像是个霹雳打在所有人头上,子骊被震得不轻,太子好好地怎么忽然死了!那么太孙不就成了没爹的孩子。皇帝这么疼爱魏王,怕是朝廷上要有一场大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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