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宫
一大早,清晨第一缕阳光斜斜的照射在‘榭铭轩’的窗前,‘万世宫’里的仆人正在手脚麻利的清理着,因为昨晚暴风雨摧残掉的树木的断枝残骸。
‘榭铭轩’里,司马炎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他的内心有些挣扎。
司马炎几乎一晚没睡,深深的疲惫爬上了他的俊脸,他还是太小看初心了,居然她跑出去了自己都不知道,还是绿箭飞鸽传书给他他才知道,那女人居然只身去了‘月华殿’!
“王爷,该上朝了。”体育在门口弯腰提醒道。体育是司马炎的得力助手,跟着司马炎有十多个年头了,忠心耿耿。
“整天给本王弄这个事,本王这名声像是乖乖去上朝的人吗?”司马炎看着门口白了一眼。
体育语塞了一下,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这种戏码,得到的都是司马炎鄙夷的目光,但是他就是乐此不疲。
“王爷在烦什么?”体育踏进门来,走到司马炎的左侧,微微侧耳。
司马炎并没有生气体育不经他同意就进来的举动,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跟体育的关系也不仅仅是主仆关系,更是兄弟情义,对于体育的问题,他只是重重地叹息了一下。
“王爷别告诉我,昨天半路拐回来的女子把你心偷跑了。”体育站直身体,作出一副只要司马炎承认他就鄙视司马炎的表情。
“啧!你懂什么,感情这种事情是很微妙的。”司马炎有些面红耳赤的训斥着体育。
体育耸了耸肩,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是,所以秋晚死的那么惨你也不会去动静音侧妃。”
果然,司马炎听到这两个名字他沉默了下来,体育抬手拍了拍司马炎的肩膀,叹息的说:“静音侧妃虽然是王爷的宠妃,但是秋晚也是一条命,别忘了她被做成人彘泡在酒缸里的模样,我看着都心惊。”
“出去。”司马炎指着门口,他不想再提起这些事情,每每想到,他就觉得心慌,他很烦躁的下着逐客令。
体育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炎,暗自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走出了门口。
司马炎烦躁的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了,光是防备月倾城他就焦头烂额的。
同样烦躁的还有夜歌,一天又过去了,却连初心的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在一片小树林里发了疯似的用掌风摧残着树木,一棵又一棵的树倒了下来,可是似乎夜歌并没有尽意,他朝一边猛地冲去,沿途的花草树木无一幸免,惊起了大片大片的飞禽走兽,各种声音杂乱不堪。
红月看着这一切心里心疼不已,可是她说的话夜歌听不进去,她除了默默陪伴,不知道还能干嘛。
红月就这样远远的跟着夜歌,她的眼睛里时常含着泪水,因为她对夜歌爱的深沉。夜歌临近暴走边缘,他跑上了郝云大陆最高的悬崖,断情殇。
他的白发飞扬,黑色衣袍也被风吹的扑扑直响。夜歌看着脚下小的跟蚂蚁般大小的风景,仿若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飘飘然的感觉让他狂躁痛苦的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鸢尾,我没能好好守护你的转世,你会怪我吗?”夜歌对风淡淡的说着,紫眸盛满了对血鸢尾的思念和愧疚。
“她会在哪呢?”夜歌似问自己,又似在问风。他望着苍茫无比的远处,他突然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欲望,他活着就是为了守护初心,可是现在,他把初心给丢了…
夜歌意识有些朦胧,他朝着断崖前进了一步,风很大,他伟岸的身体都有点摇摇欲坠。
一直躲在离夜歌不远处的红月心惊胆颤的,她生怕夜歌会想不开。“不要再往前走了,很危险!”红月跑了出来,站在夜歌的身后含泪说着。
“我有能力了,为什么你却不见了?”夜歌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他听不到红月满是心疼的关怀,他只知道现在他迷茫的心慌,就像溺水的人找不到任何浮萍可以依赖的心慌。
“夜歌,我求你了,不要这样!”红月嘭的一声跪倒在满是石子的地上,即使那石子硌到她的膝盖很痛,却也不及夜歌虐待自己来的让她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眼眶红肿不已。红月哀求着夜歌,看到夜歌这样,她心如刀绞,她宁愿一切痛苦由她来承担。
夜歌的脚尖刚好踩在断崖的边缘,不少的碎石子哗啦啦的掉落下悬崖。
“夜歌,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呜呜…”红月低声啜泣起来,风将她的头发凌乱,娇小的身子让她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夜歌缓缓张开双臂,闭起双眸,他将一切外因全部屏蔽,聆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
“呀!他这是在干嘛!”柳茗琳好不容易追上他们,一来到这里居然看到夜歌站在断崖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红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猛地转头,看着柳茗琳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茗琳,你劝劝夜歌好不好…”红月哀求着柳茗琳。
柳茗琳赶忙跑到红月身边将她扶起来,“红月你别哭了,夜歌不会做傻事的。”柳茗琳用袖子擦着红月满脸的泪痕,她亦是担忧的看着夜歌的背影。
“不,他对初心走火入魔了,他…他会…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红月的眼泪汹涌而出,说话都乱了。
柳茗琳心绪不宁,她心疼红月,也心疼夜歌。“红月,别哭了,相信我。”柳茗琳安抚着红月。红月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木讷的点了下头,只能让柳茗琳试试了。
柳茗琳拍了拍红月的肩膀,她朝夜歌走了过去,她寻了一处离夜歌不远的断崖边坐了下来,两条腿就这么晃荡在外面,柳茗琳双手撑在身体两旁,神情淡然,没有一丝的害怕。
“这里风景很好吧。”柳茗琳看着崖下的风景,那深长呼吸的背后是一份有着成就感的潇洒与自如。那一刻好像真有坐拥整座青山的感觉,一览山山相连的风景外风景,仰看苍穹开阔无境,俯视脚下美景尽在眼底,感觉好像超脱束缚之外。她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她知道夜歌不会做傻事的,因为他不是那种人。
夜歌的闭着的眼睛微微滚动了一下,他缓缓睁开眼睛,放下双手,他看着苍穹,心绪复杂,人生本就像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旅行,因为无法预知脚步所到的地方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有时方向便开始迷茫。
“这么容易放弃,不是我认识的夜歌哦。”柳茗琳似笑非笑的看着夜歌,嘴角微微扬起。
夜歌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柳茗琳,随后又撇开视线看着遥远的群山,“你不会懂,那种把人写进未来,而那个人却消失不见的感觉,这里痛。”夜歌说着,一手捂住胸口黯然的说着。
“是啊,你们的事我并不懂。既然你对初心这么郎情,而初心也对你妾意,为什么不在一起?”柳茗琳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说着。
“我们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三言两语说不清。”夜歌微微叹了一口气。
柳茗琳没有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对于别人不想说的事她绝不会多问。
“那红月呢?”柳茗琳转头看了一眼离他们不远的红月,然后看着夜歌缓缓的问着。
夜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淡淡的说:“妹妹,从来都是。”红月对他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人,不想给红月希望,所以他只能跟红月保持着距离。
柳茗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眨了眨眼睛,随后有些忧伤的垂眸说:“其实能陪伴也算一种幸福吧。”红月还能陪伴在自己心爱的人身旁,而自己…“欧阳,我想你了,你知道吗?”柳茗琳出神望着一处地方,她心里呢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亦或是一辈子?
夜歌没有注意到柳茗琳话里的哀伤,他学着柳茗琳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对了,夜歌,我姐姐说初心身上的造血蛊撑不了多久的,我们一边找初心一边找护心符吧。”柳茗琳突然想起来这个,她连忙说着。
只见夜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会愣,是因为他把初心身上的造血蛊给忘了,他心里更加担心起来。他赶忙起身,他要尽快找到初心,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柳茗琳还没反应过来,夜歌匆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断情殇’了,柳茗琳不满的‘哎哎’了两声,也赶忙爬起来。
红月现在原地看着夜歌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柳茗琳走过来,手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你看。我说吧,他不会做傻事的。”
红月感激的看着柳茗琳笑了笑,可是眼底的怨恨却是更深,她看着夜歌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默的说着:“对不起,夜歌,就算找到初心,我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是的,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让夜歌伤心,即使夜歌只为一个人伤心,那么她也要把那个能让夜歌伤心的人杀掉!她绝对不容许,哪怕夜歌会恨她,甚至会杀了她。
柳茗琳当然没有注意到红月扭曲的表情,她拉着红月跟上夜歌。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司马安逸暴怒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宫殿里,他将龙案上的东西统统扫倒在地上,原本整洁干净的地面顿时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