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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淡风轻,一切纯净如初。圣安杰洛晴空下的大草坪上,响起男孩响亮的呼喊:
“抓到了,抓到了!嘿,小家伙~”
叽喳乱叫的鸟儿,转眼间已握在了少年手中。旁边传来奶妈喋喋不休的唠叨:“安如意少爷,你又跑出去捣蛋了?”
“切,烦死了。”安如意骄傲地一撇过脸,兴致勃勃呵护着握在手中的战利品,大步朝自己家门口走去。然而,刚到正门口的石梯旁,却愣住了。
只见一身白衣的金发少年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静谧的大理石像。一见安如意冒冒失失地跑过来,他立刻转过冷傲绝美的容,隽刻在还嫌稚弱的脸上,竟多了一分不符年龄的深沉。
安如意顿时皱了皱眉:“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尹臣杰的声音冷冷地,一本正经道:“请对我使用尊称。我奉姬零岚大人的旨意而来,给令尊打个招呼。”
安如意两手还在把抓来的小鸟一个劲塞到随身的小笼子里,任它喳喳挣扎,抬眼一看面前的陌生人:“咦,父亲大人说,姬零岚大人莫名其妙超级提拔了一个天才儿童,原来就是你啊?”
尹臣杰不发话,既然要准备攀上高位就要学会与这些豪强门阀对抗,肖氏已经对自己起了足够的戒备,那么对安氏也不必心软。这位十五岁的少年暗暗捏紧了拳头,蓝眼睛里目光的冷冽更深了。
偏偏,管不住的是安如意的嘴巴:“你在我家门口装什么威风?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
话音刚落,安如意便吓傻般呆在原处了:一道冷冽的白光带着剑气呼啸刺过来,安如意来不及任何闪避,那白光已从身旁毫厘之处擦过,在耳边激起一阵热风!
尹臣杰手里还泛着白光,秀致的眉眼间已发了怒:“我是姬零岚大人钦定的使者,下任的最强加百列!要质疑我可以,我不准你质疑姬零岚大人!”
“这……这么厉害?”安如意惊魂甫定,奇怪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同龄人,“可是,你看起来就是比我大不了多少啊,父亲大人教育我要尊重长辈,你又不是长辈。”
“你再说一遍?!”
“你就算动手,也的确是个逞威风的小孩啊……”
那天晚上,安如意第一次痛得惊叫一晚上——重点不是因为那些尹臣杰故意射偏的攻击,而是因为父亲大人手里可怕的打屁股的板子。
“你这孩子,不准对姬零岚大人的特使无礼!”
“哎哟!可、可是,他就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孩啊?”
“尹臣杰大人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他是为守护圣安杰洛而生的,他是要奉献全部给姬零岚大人的,当然会比任何人都要刻苦进取!他马上要成为我们的顶头上司了、这关系到我们家族的荣光振兴,你懂不懂啊?!”
安如意刹那间屏住了呼吸:活着只为了守护圣安杰洛和姬零岚大人,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纪,却要背负至高的权位与光环,那个尹臣杰,果真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
第二天,安如意硬着头皮找到尹臣杰:“昨天的事,对不起。”如果不是父亲大人强迫的,他打死也不想到这里,来见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小权力者。
道歉是要有实质表示的,安如意提起一个小小的笼子:“这件小礼物,作为表达我对你的歉意……”
安如意的手里,笼子里的小鸟正啾啾叫唤着,抬起两只眼巴巴的眼睛。尹臣杰刹那间有点好奇:“这是……?”
“我昨天抓到的鸟啊。对了,你只比我大三岁,抓鸟一定比我厉害吧?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寒舍,我们一起玩爬树抓鸟……”
尹臣杰顿时懵在原处,露出茫然的神色。安如意连忙打住:“啊……抱歉,难道你从来没有一点玩的时间?”
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足以考取圣殿加百列,这中间的刻苦磨练,岂能容下一丝的懈怠和玩耍?当同龄的孩子都在嬉戏的时候,尹臣杰在干什么呢?
安如意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张严肃的脸,一瞬间,尹臣杰伸出手,接过了安如意手中的笼子。他用一种看不清的复杂神色凝望着笼中的囚徒:“安氏少爷,就这么抓到它,把它关进笼子里养吗?”
“那当然,我抓到了它,它就是我的,当然要为我唱歌让我逗着玩了啊。”
尹臣杰挤出一丝隐秘的微笑,他的蓝眸刹那间沉静如水。
就在安如意惊讶的目光中,猛地,他轻勾手指打开笼门,那鸟顿时发出一阵欢快的叽喳,振翅冲出笼子,飞向远方。
“你这是……”
尹臣杰微微一笑,依然是倨傲专断的神情:“既然你把它送给了我,我也可以自己处置了吧。”他两眼望天,天那边那小鸟自由自在,越飞越高,直到化为天空中小小的黑子。
那一刻,尹臣杰望着天空的眼神,第一次定格在了安如意的记忆里。
***
这就是,曾经的尹臣杰?
镜夜眼睁睁望着一一浮现的幻象,那个十五岁英俊逼人的面孔,苍蓝的眼眸到底望向何方?
在镜夜的记忆里,她不止一次记得这样的画面,尹臣杰有时会一个人站在窗边凝望,在久久的静谧中仿佛等待着某物似地;然而,没有人能知道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禁地的钥匙在眼前出现了,无数支离破碎的语句涌入脑海,仿佛远古的咒文:
“入侵者啊,首先,请回答钥匙设置的问题。”
小木屋外扭曲的空间里,安如意只能眼睁睁望着这一幕:镜夜毫无阻碍来到了自己的禁地门前,正准备解开最后一层钥匙的密码。然而,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镜夜听见脑海里的声音对自己发问道:“请问,尹臣杰最想要的是什么?”
镜夜想要集中自己的思绪,努力想出这个答案。偏偏在这时,只听“轰”一声,那是夏茹冰硬闯进来的攻击,震得整个禁地剧烈晃荡起来。镜夜在慌乱中喃喃道:“是守护姬零岚大人吗?”
分明在曾经每一个画面里,几千次几万次地听见过,尹臣杰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神见证过,但是——
不对!
就在思绪到此的瞬间,眼前紧闭的门里透出微光了,仿佛一座未知的宝藏在眼前开启了大门。轰隆声响彻耳边,从那透亮的门缝里,一件东西从里面飞出来,掉落在了镜夜的手上。
就在这一刻,安如意没有放过守住自己秘密的一丝机会。他趁着门还未打开空间剧烈波动的间隙,一阵气流腾起在他的双手间,刹那间飞出,把镜夜强行挤出了门外!
太好了。安如意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虽然不知道镜夜为何能轻易入侵进去,但终究,她没有完全发现自己秘藏的东西!
可是,分明在一瞬间,安如意猛地敢打脊背一凉,一道阴冷的风迎面刮过来。
他抬起头一看,顿时惊悚了。
只见镜夜一改平日的乖巧模样,正以冷冷的眼神睥视着他。她的身后,一对黑翼在阴风中招展。
“镜夜?!”安如意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呵呵呵呵……”黑翼的镜夜发出一阵幽幽的笑声,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典籍,“这种东西藏在你的书架里是没用的,还是物归原主,让我快点脱胎换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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