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府,变成了一个乌图有史以来最大的灵堂。大门上挂着“中外同哀”的匾额,上面镶着的那朵大白花悲悯的看着一个个前来吊唁的人。
竖在墙边的一排排神像有三米多高,院子外的纸牛纸马更是数不胜数。
几百名白云观的道士们席地坐,在大帅府院内念着往生的经咒,白纸钱似雪花一般在空中飘散不断。
门前站满了前来吊唁的人,卫兵们荷枪实弹的站在大门口,正在一一核查来者的身份。
日方在昨晚和侯团长秘密相见之后,面色阴翳的正要往里面走去。这时,白芷正带着一列卫队从里面走出来。
双方人马,一方在门里,一方在门外,死死的对视着。
尤其是卫队的官兵,每个人都是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生啖这些人的骨肉。
此时,一个来自欧洲的记者举起了相机,恰好记录了眼前的一幕。他将这张照片洗出来寄回本国的时候,在后面只写了一句来自古老中国的诗词:山雨欲来风满楼。
“渡边将军,请!”白芷露出淡淡的笑意,对着渡边和田中先生欠了下身,算是给对方行礼让路。后面的军官是个红脖汉子,登时踏着军靴上前一步。白芷瞄着他青筋暴起的拳头,伸出白嫩的小手虚按在他的袖子上。
田中先生尴尬的笑了笑,他深深的对白芷鞠了个躬算是还礼,之后引渡边将军往灵堂走去。
“白小姐,怎么能让他们进灵堂?明明就是他们动的手!”
这部分人是杜蘅剩余的部分亲随,当日他们乘坐的是另外一节车厢,侥幸躲过那场劫难。就在爆炸之后,他们有人被直接被炸药轰出了车外,那部分恰好是积雪未华的稻草堆,让他们有惊无险。
之后,他们中有人看到了一小股日本工兵,还有个拿着照相机的对着列车拍着。
他们躲在草堆后面,似乎在看着杜蘅会不会从里面被抬出来一般。
当时,他们一部分人去救人,剩下的这个红脖汉子抄起枪就开了火。对方见暴露了,立刻在黑暗中消匿的无影踪。
他也曾和侯团长汇报过,可侯团长说他们看错了,那么黑的天怎么就能看的出来是日本人。且现场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是日方做的。
兄弟们不甘心,既然侯团长不想深入调查,那么他们就自己查。就在昨天一下午,他们凭着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测算出能将列车炸成这样的炸药,至少需要三十包炸药。
那么多的炸药,至少需要一辆骡子车才能运过来。现场,他们也却是发现了车辆的痕迹。
根据车轮的印记,他们又摸到了运来炸药消失的地点。
那地方,就是日本设在火车站旁边的一个小哨所。
这些年,由于杜蘅给日本人提供的特殊政策,南满铁路局已经将自己的魔爪渗透到了乌图的大地。没想到,最后杜蘅恰恰死在了这道铁轨上。
他们查到了哨所,却不敢再打草惊蛇。
这件事儿,如果曝光的话,会让整片中华大地的版图都发生变化。涉及到外交,他们的确是怂了。所以他们回来要找侯团长。
白芷起初是没注意到这些亲随的,看到他们在灵堂整齐的站着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时,才察觉到了异样。
随后,她将这几个人叫到了书房。
这些亲随多年跟在杜蘅身边,就连何副官叛变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收到丝毫的蛊惑。自然是知晓白芷和杜蘅之间的感情。
他们觉得,大帅死了白芷这个女人还能在这儿操持大事,这才是真情义。
冲着这份情义,他们大胆的将查到的事儿一一叙述出来。
白芷听后冷笑,想报告给侯团长?他们还不知道就在昨晚,侯团长竟然秘密会见了渡边和田中先生了吗?
若不是昨日白芷在渡边的身上下了纸人,恐怕连她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之间的谈话,白芷是知道大半的。
当时,侯团长大声质问着田中,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他们做的?日本人没承认,自然也没否认,只说杜蘅死了他们会扶持侯团长上位。
侯团长怂了,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白芷才确认杜蘅的死,和侯团长没有直接关联。
不过,侯团长如今的态度...太模糊了!
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来查好了!
“你们都是杜蘅最信任的人,如今大仇未报...要学会,打落了牙齿混着血咽回肚子里。”白芷看着日本人的背影淡淡的说道,眼神中冒出一小股精光随后消失。
“是!”
几个亲兵立正行了军礼,随后他们跟在白芷身后开车往哨所去。
在离哨所还有三里路的时候,白芷他们就下了车。路上,他们换了好几辆车又找了同样的军车来迷惑后面的跟踪者,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们终于来到了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哨所。
几个人在雪地里猫着腰轻轻的往前疾行,等看到哨所的影子是,白芷眸子一紧。
日方为了掩饰真相,这里的工兵竟然没多,还是一个站岗的。里面应该还有一个记录的,外加一个挥旗的中国人。
“白小姐,那哨兵有枪。”
他们是不是要强攻进去?
白芷摇了摇头,这点儿事儿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她回头看了眼这几个汉子,让他们闭上眼睛。众人都懵住了,为何?
“有些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白芷说的不在意,可当场的几个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忘了,前面的白小姐,不但是大帅心心念念的姑娘,更是一个实打实的“妖女”!
就在众人选择性的闭眼之后,他们顿时感到周边的空气骤降了好几度。
白芷拍了拍为首之人的肩膀,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随后这个人抬头,就看到那哨兵还是按照原来的姿势笔挺的抱着枪站着。甚至,他还不停的踱步巡视着周边的情况。
白芷带头,白袄黑裙且鬓边还簪着朵小白花。她突兀的走在铁轨旁的荒野之上,那哨兵竟然都视而不见?想昨晚,他们都是趴在这雪地里爬到这里来的,还被哨所的大灯晃了几下惹了枪声。
看着白芷大胆的走过去,他们也不再多想,就像当初追随大帅一样,跟着白芷快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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