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您看小姐的眉眼,和您多像啊!”
王妈一个劲儿捡好听的说,可看到那个又小又皱的孩子,杜蘅真是没觉得她同哪里自己像。可血缘就是个奇妙的东西,比如此时这个丑巴巴的东西,竟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他当爹了!
他竟然当爹了!
他笨拙的将孩子抱了过来,孩子在他怀里不哭不闹,还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对他咧了咧嘴角。
这是...在对他笑?
她嘟着嘴巴的样子真好看,黑黑的眼睛也真好看,越看越好看。
王妈在床榻边扶着丁香起来,她笑盈盈的冲杜蘅那边努着嘴,丁香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着。
这男人真是,就这样傻傻的对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傻笑了半晌。那胳膊,竟然纹丝不动的抱了快一刻钟了也不知乏累。还是丁香喊了句她还没见过孩子,杜蘅才反应过来把孩子抱了过去。
看着丁香熟练的给孩子穿着小褂子,杜蘅闪身给腾出地方,他这才想起抱孩子的那个女人。
“刚在偏房里抱孩子的女人是谁?”
王妈刚要答,丁香倒是先抢了一步。
“那可是咱家子衿的救命恩人,是她救了我们母女俩一命!我看呐,她就是子衿的贵人,已经要她同我回府了!”
杜蘅更是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丁香另眼相看?子衿的贵人...“她人呢?”
王妈不经意的往门口一晃,刚才她去抱孩子的时候秋兰说要去厨房给夫人准备点儿特别的吃食,想必此时还在厨房弄东西。
杜蘅点头,他正好也有些饿了,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什么吃的。
“让他人去就好了,何副官...”
杜蘅冲丁香摆了摆手,如今这里可不是自家,金家一家老小并奴仆人还在马圈里押着呢,哪还有什么仆人能做这些活计?
他抬步走了出去,摘掉手套看了看天。
夜色真美!
“报告!”
正当他要问厨房在哪的时候,何副官进来了。他在杜蘅耳边耳语了几句,杜蘅的脸色瞬间变了。
漕帮的七爷到了!
而偏在此时,金家的二少爷不见了!
要说这里的事儿怎么和漕帮牵扯起来,那还得往前捋一捋。
漕帮本就是个本地的小帮派,经营多年倒也有些势力。在强龙不压地头蛇的理论下,前些年过的倒是顺风顺水。可一旦战乱,各地军阀都开始争地盘时,这样的帮派势力势必要和当地的武装搞好关系了。
洪七,自然不是普通的混混。他脑子活泛,手黑胆大,自然知道就凭着红河漕运,再发展也不过如此。为此,他可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靠山。
那边是乌图的张大帅!
他去诚心投靠,大帅自然欢喜。如此下来,他在暗中也随了大帅十几年了,漕帮也是有了地方武装的帮忙,才红透半边天。那时的大帅把他当成一步暗棋,帮着大帅做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
如今,大帅的势力越来越大,做起事来也无需避着其他人的眼,他这层身份才慢慢浮出水面。
此次抄了金家,奉的就是大帅的命令。至于为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大帅那边怕他像上次一样把白家的事情办砸,这次特别要求他等杜蘅回来再审问。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金家控制好,一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为何这样急迫,他不知道。只是听纯阳子道长提到,金家最近可能会产生异动。
虽然他不相信金家那个怕死的老爷子还能蹦多高,可上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出事儿就可以了。
可偏偏就在杜蘅到了的这会儿,金满堂那个纨绔竟然跑了!
跑的无声无息,好似人间蒸发一样,让他恼火的想要跳到红河里扎上几个猛子。
杜蘅踏着大步急匆匆的赶往金府后宅的偏房,据说金家的主子都被困在那个屋子当中。漕帮的七爷也正在那等着他...对于这位七爷,杜蘅看他稍稍比纯阳子强了那么一点儿。水上的强盗,有勇无谋,只会打打杀杀玩些下三滥的手段。也配和他平起平坐?
见他回了,他不去请反而还要让自己去见他?
有意思!
这是给下马威来了!
A看w3正◎^版7章R节iL上0
可,这“威”却因为金家二少爷的逃亡变成了一个“笑话”!他倒要看看,洪七爷如何收场?
待杜蘅进到关押金家人的屋子时,洪七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金老爷并着他的大儿子正捆在堂中被堵着嘴。而其他的女眷则全被捆在柱子上,莺莺燕燕不下二十余人,还真是壮观。
“七爷倒是好兴致啊!”因为女儿的出生,杜蘅本就欢喜。如今还能看到对手的严重失误,他更是幸灾...乐祸...洪七抿着一口茶,既不咽也不吐,就在那用舌头慢慢转着,盯着地下的金老爷就像是鹰隼盯着猎物一般。
“杜司令此行据说收获颇丰?”
二人对视,不失场面的一笑。看到杜蘅一副吃了瘪的样子,洪七这才起身给杜蘅让了座。
卫兵将茶奉上,杜蘅也是不急不缓的等着七爷的下一步动作。
“金老头,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东西在哪儿?是不是在你那逃走的二少爷手上?”
话音还没落,洪七手中的茶壶已经落到了金老爷的额头之上。金家大少爷登时急了红着脖子要和洪七拼命却被人狠狠的打了几下老实了。
血水并着上好的西湖龙井淌了下来,金老爷闭紧双眼心如死灰。
他们一家在一日之间遭此厄难,他料想过这一天,可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家里的产业已经在往外安置了,退路他都找好了。如果再晚上一个星期,长子富贵就可以以考察游玩为名带着母亲妻儿踏上去日本的船。等他在那边稳定,他再带着满堂秘密过去,这边的财富产业什么都不要了。
可就这不到月余的时间,漕帮竟然都不给他留。
就当满堂将家族的秘密告之与他时,他就该所有警惕,就该让富贵赶紧走的。
怪他,都怪他贪心!
半夜的踌躇、思考、取舍,让一家老小陷入如今的死局。
他恨啊!
辛苦了大半辈子图的是什么?
当初,他醉心于生意父亲便让老二去学了那些本事,老二死在了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古墓中。那时便是老二替他去死的啊!如今,轮到他了!
两行老泪顺着他的脸,淌了下来!
该来的早晚会来,如果老天开眼,就让满堂好好活着,给金家留下一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