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天猴二话不说,就将人马点了一批给白芷。他又给白芷装了剩余所有的银钱,让他们这一路上千万不可苦了自己。
“路上小心,我和兄弟们在这儿等你们回家!”
家?
白芷有些错愣,她还有家吗?
寨子里其他的弟兄纷纷举着手里的家伙事儿,给他们送行呐喊。这场面,诡异的滑稽。源于一场猎杀,过程是一场骗局,收尾竟然还想骗取她的眼泪?
白芷的嗓子有些哑,她点点头,她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妹子,我们在这儿等你。就算没钱也没事儿,你们得平安。活着就是希望,你永远是我的二当家的!”窜天猴是性情中人,他心直口快有啥说啥。虽然变脸也很快,但是在那一瞬间,他对白芷的信任简直超越了他一生之中的所有信任。
或许,白芷是他走投无路出现的唯一一道曙光吧。
“快点出发,别误了道长给算的吉时!”
凌霄在远处牵着马等着他们,多么滑稽的一场闹剧,弄得和梁山兄弟下山道别一番。
说走就走,窜天猴是想着自己早点儿成为封疆大将,白芷是怕他反悔。
跟着白芷走的弟兄们更是趾高气昂,去找金银总比在这儿每天抓耗子吃强。
“贤弟,我们此行可否快些?”凌霄说的莫名其妙,白芷好久没骑过马,慢一些也是自然。
“为什么我是贤弟?”白芷关心的点永远和凌霄不一致。
“你们在那惜惜道别,难道你不是叫对方一声宋江哥哥?”
白芷气的拿鞭子就要拍打凌霄,凌霄微笑着策马往前跑去。他在变着法的发自己是李逵,当她听不出来呢?
短短两天,凌霄和白芷从步行灰头土脸的逃荒者,摇身一变就成了赶路执行任务的山匪。就是这开头的三天,路上就碰到的好几伙子山匪,都让这边的人给喊回去了。
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是喊一些他们都听不懂的黑话,然后就被放行了。
白芷这叫一个乐呵,她骑着马在前面慢慢溜达着,问凌霄今天怎么那么会吹嘘。
凌霄甩了一个鞭子,丢下一句他说的都是真话,身下的马儿便一大当先跑到前面去了。白芷愕然,随后她也夹紧马腹,追赶着凌霄。
一队人马在山中呼啸而过,全然不知他们此时已经被惦记上了。
“小心!”凌霄的马不知道拌上了什么东西,忽然在前方从马上跌落下来。也得亏他身手好,被甩出来后再地上滚了几下撞到树根出停了下来。
他提醒的及时,又拉下白芷一大截,这才让白芷有了缓冲的时间。
“吁......”白芷勒着缰绳,手心都勒出了一道血痕,这才让马儿扬起前蹄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后面的人马也跟着一个急停,马蹄溅起的尘土使得他们一时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白芷担心凌霄的情况,匆匆翻身下马奔着凌霄的方向跑去。
“别...!”别过来三个字还没说完,白芷就觉得身后呼呼生风。她本能的趴了下去,一条比她腰还粗的木头上面挂满了倒刺冲她打了过来。
幸亏她躲过去了,不然这一下子不死也残。
“快走!”她看到凌霄对他使出的口型,也看到了凌霄身后一个拿着长刀的黑衣人冲她笑。
“走?哪那么容易!”之后,就听到后面带来的山匪一片惨叫。
白芷扭头看去,那边正进行着一场惨绝人轮的屠杀。
到底是何仇怨,不先讲清楚就来砍杀?白芷气不过,冲过去就要救人。
这些人是要保护她南下的,谁都不能动!
从不尊重生命,也不觉得这些恶人的命是人命的她,竟然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他们只是要保护自己南下的人,所以不能被他人宰杀。
可脑子里都是窜天猴临行前和她道别的情景,“我这些兄弟们受过的苦太多了,就让他们跟着你去享享福!等到有我们成功那天,你是我们的二当家的,他们...都是你的亲兵部下!”
她不想辜负的,是窜天猴的信任,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白芷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等她抬头的时候,一张大网已经将她困在里面。她刚要转身逃脱,四五个黑衣黑裤打扮的汉子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白芷像条鱼似的被困在里面,外面有人一棒袭来,白芷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等她醒来的时候,又被人绑在了小黑屋里。好在,此时还有凌霄的陪伴。
“其他人呢?”
白芷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凌霄在背后轻轻的触碰着她的手指,让她感觉到还有一丝温暖。
“别怕,不是你害的他们!真正的凶手在外面,我们为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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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垂头咬着唇,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害他们?
她使劲的挣脱着身上的绳索,晃得身后的柱子开始晃动。凌霄让她停下来,再使劲下去恐怕这房子没塌,她的手先断了。
“来人啊,放我们出去!”既然自己不能跑,那只能喊人了。她才省不下力气,此时只能靠吼来发泄心中的郁结。
外面的人终是听不下去推开了门,“吼什么吼?嚎丧呢?”
进来的黑衣人腰上别着枪,一看就是行动有素的人,不像普通的山匪。
“把你们老大叫来,不然我就撞死在这柱子上!”
白芷眼神狠决,她知道对方杀死所有人,唯独剩下她和凌霄肯定是留着他们的命有用。以此作为威胁,肯定好使。
看门的狠狠的剜了白芷一眼,骂骂咧咧的出去带上了门,之后便听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交代着什么走了出去。
“凌霄,你知道他们为啥抓咱们吗?”
趁着现在没人,他俩还能说点儿悄悄话。
凌霄摇摇头又点点头,或许一会儿就知道答案了。至少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门再次被打开。只是,这次进来的人让白芷和凌霄双双一惊。
那人,不正是寨子里的说书先生,师爷吗?
黑吃黑?他想独吞那笔钱?
白芷的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可随后她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因为,跟在那师爷后面出现的,是一个瘦高的鹰钩鼻男人。
他毒蛇般的眼将白芷从头扫到脚,如同打量猎物一般。
“洪七,好久不见啊!”
冤家路窄,没想到阔别一年的死对头竟然在这里相见。
他害了白芷一家,沙伯也将他老爹置于那水流棺下。生人已死,死人也不着消停,这就是她和漕帮不可磨灭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