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眼前的那个小童还是儿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大冬天的穿着开裆裤骑在小木马上嘴里喊着:驾..驾...黄鼻涕都被冻了出来,他的父母也不管。老夫人见这孩子可怜,和儿时的小国差不多,她闲来无事便随手做了顶棉帽送给他。
她以为孩子小不懂事,可谁对他好,那孩子却牢牢记在心里。
他喜欢那顶帽子,更喜欢这个和祖母一般和蔼可亲的老夫人。
就算,老夫人把他扔到锅里煮了,他对老夫人也是有着敬爱之心。
“好好好,等我做好了烧给你!”老夫人掩面哭泣,泪水从手指缝里露出来,看着让人心酸。小鬼得到老夫人的许诺,心满意足的随凌霄出去了。
送魂这种事儿,白芷是不会做的。她站在屋子里,冷冷的看着纯阳子,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此时的纯阳子估计已经是千疮百孔。
九姨太从楼上下来打破僵局,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白芷被杜蘅拉着回房,他知道白芷与纯阳子之间的恩怨,索性当晚就坐在白芷的床边不肯离开。
“你回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杜蘅摸着白芷的脸,上面有些微红,是刚才被烫伤的地方。白芷摇摇头,摆脱掉杜蘅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不想与杜蘅这般亲近了。
杜蘅手上一僵,叮嘱她切莫做傻事,报仇的事儿有他呢。
他是男人,会替白芷担起重担。
“你为我出生入死,放心,害死你家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是杜蘅的承诺!
白芷看着杜蘅,心里有些复杂。她缓缓闭上眼,杜蘅替她整理好床铺出去了。
黑暗中,白芷赫然睁开眼,盯着床帏,难道她的仇真的要指望杜蘅去报吗?
杜蘅有他的雄心壮志,如果影响到了他的仕途,他也会义无反顾去做吗?
白芷不敢想,只知道在大帅府同那小鬼之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靠谁不如靠自己,如果她本事足够强大,还怕什么呢?
“子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争气一些!”
白芷基本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袖子的子衿又有些昏昏欲睡。
“你一条蛇,怎么像个猪一样!”白芷不满的把子衿从袖子中拽了出来,这条小金蛇软趴趴的打了个喷嚏。
“你袖子里的簪子怎么和那猫一个味儿啊,熏得我就想睡觉!”
白芷捅了捅子衿的身体,刚想逗逗她转念一想这话里该有些别的意思。
“子衿,你醒醒...你确定这味道是一样的吗?”
纵使白芷怎么捅她,子衿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蛇嘛,本来冬天就要冬眠的,这些日子来回奔波折腾,早就疲倦了。
白芷仔细的闻了闻那金簪上的味道,珠花上果然有点儿香气,但是并不浓郁。如果不是子衿嗅觉灵敏,她肯定是不会发现的。
难道...这金簪的主人就是九姨太?
白芷摇了摇头,不可能,九姨太如今在这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必要搞出这种事儿来伤害大帅府。
那就是九姨太身边的人,想要陷害嫁祸给九姨太?
可这也不对,不是谁都有子衿这也的嗅觉的。嫁祸也得做的浅显一点儿,能嫁的出去才是。
白芷将金簪藏在枕头下,这里面一定有着大秘密。得找凌霄商量商量...梦中,九姨太抱着一只雪白的毛,站在空旷无人的草地之上,冲着白芷邪魅的一笑。漫山遍野都是奇异的香味,白芷头疼欲裂,猛然惊醒。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咚咚...白芷,醒了吗?”
听声音是凌霄,白芷披上衣服去开门,果然是他。凌霄的眉毛睫毛上还挂着霜,他站在外面跳着脚搓着双手哈着气。
“你这是站了多久了?也不喊我一声!”
凌霄腼腆的笑笑,白芷从小起床气就重,他只不过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罢了。为了能让白芷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他还用了个小手段,让大帅叫杜蘅还有师叔议事去了。
两人见面也不陌生,白芷自顾自的打水洗漱,凌霄从她床上捞起子衿细细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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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见过金蛇,你这是哪里搞来的宝贝?有什么特殊的药用价值吗?”
听到药用,本来还在装死的子衿猛地从凌霄怀里窜了出来,奔着白芷的方向逃去。白芷正在擦脸,顿时哈哈大笑。恐怕这个小金蛇空长了一副皮囊,和自己一样,肚子里是没有多少墨水的。
趁着子衿醒了,白芷和凌霄谈起了金簪的事儿。凌霄听完来龙去脉,他发现了更多的疑点。金簪的神秘主人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那小鬼被封在后厨房好多年,为何最近才想要复仇?
再者,人血馒头可以治肺痨这事儿在民间广为流传,可婴儿汤这么恶毒的做法却是前所未闻。
老夫人,又是听谁说的?
这两个问题一提,白芷觉得脊背一凉。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便是一个隐藏了多年的大阴谋。
背后那个人,她想干什么?
白芷让凌霄在房间里等她,她要去和老夫人那了解情况。不出所料,老夫人果然不在自己房间,她在小国那里哄着孙子吃饭。
“小国啊,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那小鬼已经被送到下面转世投胎了,该遭的报应奶奶承着,奶奶就想你能好好活下去,我才能对你死去的娘有个交代啊!”
老夫人撂下汤碗抹着眼泪,她揉了揉小腿,又叹了声气。
白芷冲着周围的下人做了个“嘘”的手势,她悄悄进去,小国在那背对着老夫人,身子弓的和虾米一般,不时的咳嗽着。
虽说这屋子不冷了,条件比阁楼好了许多,可他这样糟蹋自己没了活下去的意志,恐怕离...也不远了。
“老夫人,让我来吧!”白芷点点头,接过老夫人手里的碗坐在床榻上。老夫人哭着被丫头掺了回去,小国这才将身子转过来。
蜡黄的一张脸和刀削一般,就这两天不见,他更瘦了。
“他们都叫你仙姑,是你救了我,也是你除了那恶鬼是吗?”
白芷笑了笑,她搅动了几下碗里的汤,漂着药的苦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不论如何,这苦都是要自己咽下去。白芷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显然面前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