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河县,守城门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混日子的地痞,家中有点儿小钱和关系,便与上面打通了给家中的子弟买了个肥差。守着城门不需要其他劳作,作威作福狗仗人势的同时,还能时不时的捞点儿油水。
当然这样的都是守白天的门!
还有种人,是守晚上的门。先不说晚上基本没啥人,就算是有人,那也是容易被摊上事儿的人。所以守门的多是前线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弱病残。
可今天不一样,因为吴团总的特别吩咐,守城门的人是地痞加老弱病残都在了,整整集结成了一个十二人的小队。
彼此互相看不上的两伙子人,和斗鸡似的彼此看着对方。虽然不能动手,但彼此之间的嘴炮一直没歇过火。以至于都快到子时了,双方还精神奕奕的。
彼此骂的口干舌燥了,就先暂停一会儿。靠着城门根,打着哈欠蹲了下来,心里都在骂一个叫白芷的妖女和吴团总。
“你说这老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们要真是碰到了那个妖女,还能拦得住是咋的?”
几个人缩着脖子蹲在墙根底下抱怨着,远远看着城门外有一队黑乎乎的人影。眼睛尖的指了指,几个人擦擦眼睛,果然是有人来了。
瞬间,老兵们腿上哆嗦着端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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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是那个妖女来了吧!”平时里守城门的大爷顿时有些慌了,胆子小的在慌乱中竟然开了枪。
枪响之后那队人停滞了下,随后又飘飘悠悠的往城门处走来。
等他们走进一看,难怪这队伍是飘忽不定。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纸人!
四个纸人抬着一顶纸轿,大摇大摆的从空中飘来。纸人咧着大腿,吐着红脸蛋,头发还是清朝时期的大辫子。这下子可把人吓坏了,顿时有人翻白眼昏死过去,其他的被吓得屁滚尿流。
待老兵把枪上拴准备开火时,那纸人竟然咧着大嘴笑了。不知何时,纸人手中持着一柄大砍刀,寒光凛凛冲着守门人的脖子上砍来。
枪走火了,人吓尿了,纸人和轿子不见了。
等鸡鸣过后,有人经过城门时,才看到守城门的官爷竟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这才报了官。
而此时的杜衡与白芷,已然安全进了城,到了杜衡所说的那家粮铺。
杜衡被妥善安置,白芷也换上了一身粮铺伙计的衣裳,看起来甚是清爽伶俐。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但是鉴于白芷迟迟没有问自己的名字,杜衡还是决定先开口。
白芷当下也没扭捏,“你叫我小芷就行!”
杜衡勉强笑笑没有继续问下去,就算没有全名,要想找到一个人,还能难得住他?而白芷见他已经安全,天还没亮就向他辞行。
杜衡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里面还有着他的戎装照,递与白芷。
“你今日救我一命,日后只要拿着这块表,到此处或者黑水县的杜司令府上,都可以找到我。我欠你一个条件,只要你提出来,我必满足!”
若是以往,白芷定会洒脱的一走了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可他刚才说的是“杜司令!”
她现在的仇人是漕帮,有白云观道士们保护的漕帮。如果凭借她自己的力量不能报仇,借助邻县军阀的力量是否就可以一举攻破?
白芷摸索着怀表,想要开口又闭上了嘴。
本来,救他就没指望回报!
“嗯,等我想好了就来找你!”
趁夜,白芷走了。粮铺的老板恭敬的站在杜衡床边,杜衡闭上了眼,言到此处联络点不必销毁。他心里,是信任白芷的。只是,白芷不能飞出他的掌握。
等他再睁眼时,粮铺老板忙着上前汇报,跟踪白芷的人已经出发了。
然而,一路迂回进了白家大院的白芷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还有追兵。她翻墙进了院子,轻车熟路的来到祖父的房间。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最开始,当沙伯把祖父的骨灰带走时,他们就约好事必在这里汇合。
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祖父好财所以这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并不少。只可惜,不知那些财物如今都进了谁的兜子。
白芷把床上的被褥翻了下来,对着枕头的位置敲了几下,木板顿时出现了松动。看来,漕帮的人掘地三尺也没发现这个机关。
尽管,这个机关里装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白芷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精致的木箱,木箱里是一些瓶瓶罐罐。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白家人保命的灵药。
不知道这药物如何练就,可对于恢复体内阳气却是有着很好的疗效。
这个秘密还是白芷上学前发现的!
那阵,祖父每天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沙伯说,这是祖父役使太多鬼神导致自身阳气不足,阴气过旺所致。而役使的鬼神,一批批的从白家大院进进出出,都没有带回父母的下落。
祖父这才渐渐接受了白芷父亲失踪遇害的事实。
而这些药,都是为了弥补祖父役使鬼神所失去的元气。
如今,白芷总算是明白了祖父当年的苦楚。一下子役使太多的鬼神,尽管那些鬼神都是一些游魂,魂魄不全。可架不住时间长、数量多,她早就是脚步虚浮,眼花脚软浑身冰冷。
药水被她吞咽下去,顿时暖意传遍四肢。她就地坐在祖父的窗上开始打坐,调匀身上的气息。
身体上的痛苦可以治疗,那么心灵上的呢?
亲人惨死,自己躲在黑暗里不敢现身不能报仇!白家,到底是受到了谁的诅咒?
伺候,白日她躲在不起眼的库房里,以防漕帮的人再次搜查。夜晚,她就将周边的小鬼儿招来,喂他们一些香烛便让他们在院子中游荡吓唬看守人。
一时间,白家老宅闹鬼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没人再敢打白家大院的主意。
漕帮之前守卫的人马陆续撤走了,就剩下一个糟老头子每日靠在门槛上晒太阳。天还没黑下来,人就跑没影了。白芷趁着这个时候养精蓄锐,好好疗伤。
就这样,几日后的一个晚上,房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躺在床上的白芷圆眼一竖,翻身下床。
“小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