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了后面内容的发展,第十章末尾的时间有点小改动,请看过的亲们留意一下_)
马明富是个弃儿,还没满月就被丢在了豫南省平山市的孤儿院门口,包着他的破棉衣里只有一张写了他出生日期的纸条。
现在看上去四十五六岁的他,真实年龄其实才三十七岁。
在孤儿院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院长奶奶对他们都非常好,带着他们种菜养鸡,教他们读书识字。
马明富这个名字就是院长奶奶给他取的,姓是取自他的生肖。
一切的改变都在院长奶奶病重,她的儿女把她接走之后。
新来的院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也不是对他们不好或是虐待他们,人都是有私心的,在1959年那个全国人民都陷入水深火热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时期,她对自己的家庭都自顾不暇,又如何能全身心的照顾他们这些孤儿。
于是在马明富6岁那年,他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就和孤儿院中的几个大些的孩子一同跑了出来。
流浪的日子更不好过,饥饿、寒冷、辱骂、嘲笑甚至是暴打,他全经历过。
身边的小伙伴越来越少,有的是走失了,有的是被好心人收养了,而有的则是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马明富就是在这三年的流浪生涯里养成了他狠辣、坚韧的性格,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流浪到了江北省四平县的黄塘村时,他终于结束了朝不保夕的流浪生活,在一户普通的马姓农民家安定了下来。
九岁的马明富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异常勤快的帮助养父养母打理农田、收拾家务,对养父母唯一的女儿,比他小五岁的妹妹马明霞爱护非常。养父母对他也是视如己出,还送他上学读书。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他这一辈子就会在黄塘村结婚生子,为养父母养老送终。
谁知天不随人愿,在他十七岁的时候,马上就要十二岁的妹妹马明霞患上了急病。为了给妹妹看病,他们县城市里都去了,这个勉强能够温饱的家庭把不多的存款折腾的干干净净后,妹妹的病也才是有点起色而已。
刚看到的希望,却因为后续医药费的问题不得不停止治疗,妹妹的病又快速的恶化了下来。养父母不得已向村里条件好的人家借钱,可又有谁会借钱给他们这家“外来户”呢?!
马明富的养父母是解放后才搬到黄塘村的,以前这个村子都是沾亲带故的一水的黄姓人家。村里人没有为难养父母,让他们在黄塘安家还给他们分了田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借钱?!谁不知道他们家那点事,指望他们还钱那要等到哪年哪代去?!
被逼得没法的养父母厚起脸皮,低声下气的求了一圈,愣是连一分钱都没借到!
养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做不出违法乱纪的事,但小小年纪就在社会上流浪了三年的马明富可管不了那么多,既然借不到钱那他就去偷!只要能救马明霞,杀人他都干!
他最终选了村子里家境殷实的一户人家下手。这户人家祖孙四代同堂,人丁却并不兴旺,每代都是一脉单传,辈分最大的太爷爷都九十多岁了,最小的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叫黄得厚,还和他是小学同学。
马明富和黄得厚关系一般,因为同村的关系也去过几次黄得厚家,看到他们家里的家具都是上了些年头古色古香的,听黄得厚讲他家祖上在前朝后期也是个大富人家,家里土地资产不少,经过长期的战乱,就剩下这么些只能当柴火用的家具了。
他才不相信现在还能拥有这么精美家具的一个曾经的富裕人家,即使经历过多年的战乱,会没有一些值钱的东西留下来?!
他发现只要有人了到黄得厚家的后院,黄得厚的爷爷总会出现在后院里,状似无意地不让外人接近后院旁边太爷爷住着的小跨院。
而马明富准备动手的地方,就是黄得厚家太爷爷住着的这个神秘的小跨院……
那是1971年11月的一个夜晚,马明富等到养父母和小妹睡下后,悄悄地从村外绕到村子另一头的黄得厚家。
黄得厚家的位置在村里算是比较偏的了,独门独户的坐落于村西头的一个小林子旁,门前就是他们家里的一大片地,前后左右都没有相连的人家。
这也是马明富选择他们家下手的主要原因,一家就那么几口人,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家,做什么都不易被人发现,顺利的话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了。
马明富就是先找准了小跨院后墙的位置,蹲在外面的小林子里看着不远处村子里最后的一盏灯熄灭,又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借着助跑的冲力攀上了三尺来高的院墙,轻轻地跳入了他从未进入过的小跨院。
那天夜里没有一丝月光和星光,整个小跨院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马明富落地后靠着墙不敢乱走,从斜跨的布包里拿出了小半节蜡烛,点燃后就着微弱的烛光下脚,顺着墙根慢慢往有房子的一边移。
绕开了五六个摆在墙角的破陶罐,马明富站到了房子的门廊上。他深呼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跳,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向双开木门的其中一边。
陈旧的木门发出了“嘎”的一声响,吓得他全身一抖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保持推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屏气凝神地僵了几秒,在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才又继续把门推到能够让他侧身进入的宽度,快速的闪身进入屋内。
反手把门关上的马明富,举起手中的蜡烛打量起这间房的正屋。一抬眼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大幅框好的开朝太祖的画像,画像下一个大条案靠墙放着,条案下还有一张八仙桌左右各放一靠背大椅,除此之外这间正房内就再无它物,一眼就看个通通透透。
随后他分别走到左右次间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发现只有右边这间有轻微的呼噜声传出,那这个右次间应该就是黄得厚家的太爷爷睡的房间了。
他决定先去左边的房间找一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就不用冒着被老人发现的危险到右次间去了。
左次间的门并没有上锁,右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从刚推开的门缝吹出一股冷风,左手中的蜡烛火焰一阵抖动过后突然就熄灭了,他心里一紧,抛掉不祥的预感赶忙推门进去。
进了左次间把门推关上后,靠在门上立即先把熄灭的蜡烛点上,看着重新燃起的光亮感觉放松了一些的马明富,用右手护着蜡烛,顺着他的左手边开始看过去。
这间屋子如同刚刚看过的正屋一般,摆设的东西很少,就只在左面墙的窗户下放了张条案,条案上放着些叫不出名的瓷器和铜器。
马明富失望万分,咬了咬牙,转身就准备到黄得厚太爷爷的右次间去,就在他要拉开门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好像感觉到左手边好像有什么在动……吓得他又一下靠回了门上。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平缓了一下心跳,把蜡烛从左手换到右手里,照向刚刚已看过的明明空无一物的右面墙壁。
在细致的观察下,马明富发现这间房间的右面这边根本就不是什么墙,而是一块跟这间屋子的墙面一样颜色的灰白色的棉布!一块刚刚好沿着屋顶,和两边的墙壁及地面严丝合缝的挂着的棉布!!
“这里怎么会挂着这么大一块布?!”马明富按捺住心里的疑惑,举着蜡烛又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这回他就察觉这个左次间比外面的正屋明显的要短,那么这快棉布后面挡着的应该就是短的那一截了。
“后面有什么东西要挡得这么严实?!”
他忍不住伸手抓住棉布的一边,一把掀开……
“啊……”
马明富虽然已经很警醒地捂住嘴了,但前半声的惊叫已经出口,人也“砰!”的一声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外面很快有灯光亮起,黄得厚的太爷爷听到声响起来了,当他推开左次间的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被吓得眼球突出,面色煞白,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马明富。
黄太爷见此情景也不惊慌,拎着手里的煤油灯稳健地走过马明富身边,先捡起落在地上还在燃着的蜡烛吹熄,再把煤油灯挂在一边墙上的钉子上,随后反身撩开了悬挂在那里,像面墙般的棉布……
马明富经过了刚开始突如其来的惊吓,这会儿的呼吸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抬起头,看向棉布后那些放置在桌案上,把他吓的功亏一篑的密密麻麻的四层灵牌!
一块块乌黑的的灵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面刻着的字在夜晚昏暗的光线照射下呈现出一种白森森的颜色,让人从心里升起一股凉气。
“你不就是村东头那家马姓外来户收养的孩子吗?!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到老头子我这找刺!就算是赔上我这条命都可以!”
一口气大声的说完后,屋里就剩下马明富急促地呼吸声,以及墙上的煤油灯噼啪燃烧的声音。
马明富是在赌!在刚刚那一瞬间看到老人的表情时,他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个人老成精的黄太爷爷是清清楚楚。
一看就不简单的黄太爷爷可是从乱世活下来的,现在这个岁数了还有这精气神,以往在外人面前还遮遮掩掩的像是马上就不行了似的。这样的黄太爷爷可是不好骗的!
马明富家的事全村哪个不知道,他还不如爽快地说出真实的目的,说不定还会得到老人家的同情,放他一马……
“呵呵!不错!年轻人敢做敢当!这点是很好的……”
果然,听黄太爷爷的语气不但没有生气,好像还有那么一些赞赏在里面。
还没等马明富吐完一口气,老爷子又开口了:“不过,你毕竟知道了我家的秘密!冒犯到了我家先祖的灵位!”
老爷子走到马明富面前,如山的气势毫不掩饰地压了下来:“现在是个什么时期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家里还存在这种属于‘四旧’的东西,我们全家一个都跑不了!是要被拖去批斗、上大字报的!”
“不!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来这又不是干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了我也会被抓的!”
被老爷子的气势压得腿发软,双耳也被老爷子近在咫尺的声音震得直响的马明富赶紧澄清。他一边胡乱地摇手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门上才停了下来。
“我也不为难你。”黄太爷爷没有再逼上去,背着手转身,看向那一排排他们家先祖的灵位牌,不容质疑地说:“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不但既往不咎,还给你钱,包你妹妹把病治好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