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这个怒气冲冲的老头怎样发火,算学馆的掌教唐大人依旧只是眯着眼睛喝着茶,一派安然自在的模样。
见那话的老头儿实在是气不过,唐大人才悠悠地开了口。
“易老啊这么多年了,你的臭脾气还是没有改过半分。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可有太学馆掌教的模样?有什么话就坐下来,不要老是指手划脚的,那得有多累啊”完,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此时瞪着双眼的易大人,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哼,叫你老是来抢我的学生,现在轮到算学馆带队,有你什么事儿?哼
太学馆的掌教易大人听了他的话,气得直吹胡子,恨恨地瞥了坐在一旁的魏祭酒一眼。
此时,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国学府祭酒魏大人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自从皇上开始举办梅花会以来,国学府每年都会受到邀请参加,本来这是极好的长脸的机会,可惜的是,这么多年来,国学府居然从未在梅花会上拿过名次,就是连前三名都是从未进过的,更别提是第一名了。这次国学府本来是要由算学馆带队,可是因为算学馆人少,根本就没听过有什么厉害的人,因此几位学馆掌教便找到了魏大人,希望通过祭酒大人将算学馆手中的总印章取过来,以期能够换上其他学馆的人做带队之人。再怎么比。其他学馆的学子也比算学馆的那些个不求上进的人好吧?
魏大人心中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梅花会的时候,承蒙圣恩,他的位置离皇上是极近的了,可每一年,瞧着皇上对取得魁首的人百般赞赏和委以重任,他的心中就酸酸涩涩的。国学府虽然是培养大周人才的地方,可是偏生却是从未得过梅花会上的奖励,起来还真是有些惭愧。
今年,他自然也是充满了雄心壮志,自然也想要得出一份好成绩来的。听了太学馆易大人的意见,心中便也松动了起来。
魏先生抿了一口茶,这会儿才道:“唐大人,易大人得也是不错的。您瞧,这些年来,外边燕山学院的名气渐渐高涨,国学府是该找个机会适时表现一番……”
“诶,不要跟我这些有的没的”唐大人的摆了摆手,道:“规矩都是大家当初一起定的。太学馆、馆、四门学馆、律学馆领队的时候,老夫可是没有过什么啊怎么现在轮到了算学馆。你们就一个二个的冒了出来”语气虽重,可是唐大人却是一副笑意盈盈地模样,在一旁看着的易大人实在忍不住,再次对着唐大人咆哮了起来。
“唐掌教你糊涂了这可是国学府一年来的头等大事,你不要因为和我们几人的个人恩怨就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唐大人一张笑脸此时也绷了起来,他拉下脸来道:“现在你倒是承认你以前做得不地道了?哼当初你将我算学馆的一个个好苗子挖走的时候,老夫可是没有跟你谈什么‘个人恩怨’”
被唐大人道中,易大人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胡乱挥舞着手道:“不要往以前的事情上扯我算是看明白了。唐掌教你这次怕是想凭借着那个女娃子的什么‘天才’之资,想要成名吧我劝你及时打住要靠那个岁的小女娃子,还不如将领队之位让出来,届时让算学馆一名学子加入十人之列,恐怕还有一丝出名的机会”
易大人的这番话倒是真的有些难听了,就连魏元稹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唐大人气极反笑,他靠在了椅背上,哂笑道:“你们在这里跟我再多的话。我的主意也不会改变的,再了……”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国学府参加梅花会的总印章,我已经让人送到东方府了……”着,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魏元稹,似笑非笑。
魏元稹见唐大人看过来,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昨日孙女儿商岚回家之前,好像去过一趟东方府。是阿薇病了,去看过她。顺便将唐先生要交给阿薇的东西转交……转交
魏元稹脸色黑了下来,总印章已经交到了阿薇的手上,不定东方青阳已经见到了。虽东方平日的样子十分清冷,可若是惹到了他徒儿的头上,以他护犊子的心态,势必会跟自己对着干的。再了,将印章拿给阿薇的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家的小孙女儿,现在叫他有什么立场去将印章追回来?
脸上讪讪的,魏元稹干咳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拉住了易大人的长袖,低声道:“易掌教,还是算了吧,印章既然已经到了阿薇的手上,那我们也不好出尔反尔……”
易掌教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东方青阳可是钦天监的总官正,如今正得皇上信任,这个印章是追不回来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张老脸拉得老长,甩袖而去。
魏元稹尴尬地看了一眼唐大人,沉吟半晌才道:“唐掌教,既然已经定下了由阿薇做领队,那后续的事情便交给您了,她毕竟年纪太小,还需要你的指导。可这队伍中的其他九人还要先生您帮忙物色着,不能由着孝子的性子胡闹。”
唐掌教这才算是缓了脸色,冷声道:“我的弟子我自然会提点,到时候不会丢脸就是。”
魏元稹脸一红,想起了去年他们几个一起选的律学管的一名学生带队,却在被皇上问及问题的时候磕磕巴巴不出话来,被朝中的文官武官嘲笑了不短的日子。他觉得再待下去肯定连半分面子都找不回来,索性直接告辞,出了算学馆。
瞧着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又关上,暗处现出一个身影来。方才闹出了大动静,杨冬洛心思活络,大着胆子到了门外偷听,自然将阿薇成为了领队的事情听在了耳中,他眼中泛出一丝光亮,身侧的两只手忍不住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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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可不知道,因为领队之事在算学馆内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她喝了药就躺下发汗,模模糊糊之间,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的额上,让她醒了过来。
见了东方青阳温柔的眼眸,阿薇脸上绽放出笑容来,声音暗哑地道:“师父。”因为才睡醒,声音中就难免的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不出的可爱。
东方青阳瞧着阿薇因风寒而发红的小脸,心中柔软,轻声道:“生了病怎么不让映红映月过来告诉师父?药可有吃了?”
阿薇只觉得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掌热乎乎的,就像是好多年前哄自己睡觉的父亲的手一样,好像从来都是温暖的。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道:“药已经吃了,想来过两日就好,原本不想让师父担心的。”
在一旁的映红讪讪笑了,她是担心小姐才自作主张去告知了才回府的东方先生的,见小姐并未怪罪自己,连忙小步出了屋,想要去煮碗粥来。
瞥见映红出去,阿薇心念一动,方才被她收进蔷薇戒中的印章就呈现在了她的手心。
“师父,这是国学府的印章,今年轮到算学馆的学生领队,唐掌教让商岚姐姐将这个印章给了我……”
东方青阳眉毛一挑,并不拿那印章看一眼,只柔声道:“既然是唐大人给你的印章,那你就拿着吧。选人的时候多多问过唐大人,若是自己实在做不来,就不要勉强。”
阿薇定定地看着师父,语气坚定的:“师父,阿薇会将这件事情做好的,不求借着这件事情有什么名声,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不再拖累师父师兄,反而可以帮助师父和师兄。”
看着她清澈的双眸,东方青阳突然笑了。和方才他温柔的笑意不同,这个笑容,充满了欣慰。
他宽大的手掌伸出来揉了揉阿薇柔软的发,道:“好,师父等着这一天。”完,便吩咐她多休息,起身出了房门。
阿薇躺在床上,听着门口师父轻声吩咐映月好好照看她的话,心中暖暖的,对于以后的事情,也充满了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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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恭亲王府的一座精致小院中,一个额头上缠了布条的少女脸色阴沉的听着下跪之人的回话。
“……她也没去国学府,打听到的消息是得了风寒,已经批了几天的假。还有一个消息……”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少女,犹豫地道。
“有什么话就”
“是、是。”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道:“方才任小姐派人来,这次国学府选的梅花会的领队,是……是那个阿薇”
“什么”少女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狰狞。正是因为她动作过大,额上被石子砸破的小伤隐隐作痛起来。
“贱丫头”赵璇狰狞地道:“国学府的掌教们都死了吗?居然要那个贱丫头做领队”
她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响,声音从齿缝中漏了出来。
“……看我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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