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冷笑,“你还真是不择手段。”“比起你们当年附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这可太轻了。”程念说着,再次把枪口对准了他。安德烈沉眸,“你别逼我。”他虽然一直忍着没对他动手,但是这份耐心也是有上
限的。两人剑拔弩张,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唐修泽等人匆匆赶来。贝莎跳下车,见到这一幕后瞳孔微缩,“住手!”唐修泽瞥见安德烈身上的枪伤,又看见程念此时不合时宜
的出现,就知道这小子玩了心计。
之前还言之凿凿的说不希望贝莎受伤,因为愧疚所以想保护她们母女。可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拿感情当做掩护他杀安德烈的幌子。
“程念!”唐修泽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下车后他走到程念的身边,示意他放下手中的枪,“在这里杀人,你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程念看见唐修泽,声音依旧冷硬,“我不需要任何好处,我只要他死。”“你疯了?”唐修泽没想到他这么昏头,低声警告他,“脑子给我放清醒一点,现在和克拉伦斯家族作对有什么好处!别再以卵击石!”要是安德烈真在这里出了什么好歹,
恐怕以卡伦的性子,整个程家都要被放一半的血。程念刚想说什么,却见贝莎冲到了安德烈的身边,抱住他。见到他受伤的肩膀后满眼都是对自己的责怨。见到这一幕,程念突然笑出声,示意唐修泽去看,“真他妈是一出
人间喜剧。破镜重圆的场景是不是很令人感动?”
唐修泽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觉得程念现在精神似乎都濒临在疯狂的边缘。“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际上,没有人比我更懂我的行为。阿泽,你不明白当你最爱的女人和你最恨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程念看着贝莎关切安德烈的模
样,想起了曾经他和贝莎在一起时的场景。
那份关心,那份爱,甚至是那份袒护原本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程家和克拉伦斯家族有世仇,意味着他程念和安德烈也注定水火不容。当初他以为这场恩怨他们谁都逃不掉,他和安德烈没人能够解脱。
但是现在却被告知原来安德烈还是幸福了七年,原来他真的短暂脱离过这样的旋涡。甚至直到现在,他将永远脱离。而带安德烈脱离的,却是原来最爱他的贝莎。
这是多么讽刺,原来最后被剩下在仇恨深渊里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是多么的可笑!
程念嘴角笑意凉薄,“你要我怎么忍?真的大方祝福吗?可我就是想杀了他。”
只想杀了他,毁灭的念头一旦燃起就再也熄灭不下。
唐修泽,“即使被贝莎厌恶,你也在所不惜吗?”
程念,“当被心爱的人彻底舍弃的那刻开始,就算不被她厌恶,我对她来说也早就无足轻重。”
此话一出,唐修泽摇头,沉声,“你这是在毁了她。”
程念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贝莎。可贝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她只是看着安德烈,发现他受伤以后很心疼,“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不想让安德烈和程念拼的你死我活,那也太悲壮了。程念的这一枪,也算是彻底打破了他们从前的那丁点情谊。安德烈深深的看了贝莎一眼,目光缱绻又温柔。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条黑曜石项链拽下放入了她的掌心,“我本来,并不想你来
。”
贝莎看着自己掌心中的项链,看向安德烈的眼眶有些红,“是你说三年后的今天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为什么不想我来?你不能反悔。”安德烈笑容有些苦涩,“贝莎,你和秀秀是我唯二的珍宝。我不可能让你们也被牵涉其中,所以你要带着这条项链,还有秀秀离开。无论在哪个国度生活,都不要再回到美
国。”
“你开什么玩笑?我等了三年,才不是为了来彻底和你告别!”贝莎忍不住落泪,扑入他的怀中,“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所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你不要走…”
她生命中的光亮,就只有安德烈和秀秀,如果不是他们,她无法从以前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中清醒过来,现在要再让她和安德烈分离,她做不到。
唐修泽开始看不懂现在的剧情,他看向程念皱眉,“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在无形之中早已经有张大网潜伏在周边多年。
程念缓缓握紧了双手,沉声道,“阿泽,你知道波茫的财富吗?”
听到这句话,唐修泽心中微震,“知道。”
他当然知道,之前顾尚衡他们,不都是陷入了波茫财富的斗争中。那个财富传说,R国的克鲁斯王朝复辟,席卷了他身边许许多多的人。“所谓的波茫财富就是一个利益集团,那位R国的公爵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成员而已。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发展,这个集团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组织。其中的失乐园就是它最好
的缩影。每个国家都有他们安插的暗桩,法国是兰斯,英国是克拉伦斯,而C国,就是程家。”
此话一出,唐修泽俊眸彻底沉下,“那所谓程家和克拉伦斯的血仇也是因为波茫的财富?”程念冷笑,“是啊。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扩张迅速,程家和克拉伦斯看局势不妙,本来想洗心革面的收手,但是想要顺利出局就必须要一个替死鬼。克拉伦斯把程家当靶子
,率先出卖了我们,使得我的父母遭到了集团的暗杀。”
“这样倒打一耙的背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现在一报还一报,集团已经对克拉伦斯起了疑心,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他们家族会死那么多孩子?”
唐修泽,“可为什么安德烈会在C国?”“这也是我疑惑的,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并不关心他为什么会出现。”他只想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唐修泽听完,看向安德烈的眼神也变得复杂。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如今就
是一个无解的局。
身为家族的长子,谁都不无辜,但是作为他们的朋友,唐修泽也认为他们中间没有人应该死。
贝莎不愿意离开安德烈,即使是死,也不愿意;
程念不愿意放过安德烈,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时间不多了。阿泽,至少带她走。”安德烈看向唐修泽,神色清明。唐修泽听后,有那么瞬间感觉安德烈的眼底似乎隐瞒着许多不可深挖的事,但是他又隐藏的太好,让
人难以捕捉到端倪。
程念对此不置一词,让贝莎走,他也没意见。
他们这些人中,能独善其身的,就只有贝莎和秀秀。
“不,他会杀了你的!”贝莎已经预感到后面即将发生的不幸,面对两个家族的恩怨,她从来不插手是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另一个人所遭受的伤。
她也不可能去乞求程念手下留情,因为无论是安德烈还是程念,都不会想看到这种降低自己尊严的事在他们面前发生。
谁来求情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程念听了贝莎的话,坦然承认,“你说的对,贝莎,我一定会杀了他的。尤其是看到你这么维护他以后。”
贝莎转过身看向他,心中的痛无以复加,“程念,他是我的丈夫。”“是啊,我知道。所以你心疼他,但是贝莎,你有没有想过…”程念说着,俊颜上倏然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曾经,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你想到那句话会占据我的整个余生
吗?”
他为了那句我爱你,挣扎过,自卑过,反抗过,哭过也笑过;只是他一着不慎,于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