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黛拉还是第一次到新奥尔良属于克劳斯以及以利亚的家。那是幢白色的房子,依然透着一股古老的氛围,和惠顿镇不同的只是房间内没有壁炉。
“丝黛拉,这是撒姆尔。”以利亚为她介绍一个有着深色皮肤的男人,“这是丝黛拉,丝黛拉.斯图亚特。”他同样介绍她。
“你好,斯图亚特小姐。”这个叫撒姆尔的男人他的眼睛很有神,他伸过手来和丝黛拉握了握,手心很烫且非常有力。
“你好。”丝黛拉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与他握手的同时指尖传来了一阵微麻,不过她依然有礼貌的回应,“丝黛拉,您可以叫我丝黛拉。”
“依然没有消息吗?”以利亚问。
“没有一丝消息,我没有任何克劳斯的物件,无法追踪到他,于是就给你打了电话。”撒姆尔说,“我们或许需要用血缘魔法追综到他。”
“好极了。”
他们没有让丝黛拉离开或停止她任何参与的想法,这点让丝黛拉感觉很舒服,她可以呆在一边看撒姆尔在地图纸上摆出了一个五星芒阵,并且念念有词。以利亚解开了袖扣露出了手腕。
就像是经历一个小型的祭祀,撒姆尔把一把尖刀递给了以利亚。以利亚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血流出来,吸血鬼黑红色又极为稀少的血液滴在那张五星芒阵中间。丝黛拉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她的心底正传来奇怪的感觉,痛痛的痒痒的,就像那一刀是划在自己身上似的。很快,吸血鬼强大的自愈系统让那个伤口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迅速合拢在一起。
这是个让丝黛拉目前来说还是会不舒服的过程,光想到她曾经还喝过以利亚的血就让她忍不住冒酸气。她走开一些,在边上坐下来,安静地看着撒姆尔在那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那滴以利亚的血动起来,丝黛拉再次站了起来,惊异地看着它慢慢流动,就像有什么指示似的开始扭扭歪歪着流动,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这是一张新奥尔良地图,丝黛拉记得他们来新奥尔良旅行时詹姆斯也买过一张。
然后那滴血在一个高速路边上的空旷地停下来,那里没有标注任何娱乐场所或者标志性建筑。
“克劳斯会在那里?”她终于开口问。
撒姆尔看了以利亚一眼,他在等待以利亚指示。以利亚低垂着眼睑,他的嘴角只是动了动,片刻后才说,“你呆在这里照顾丝黛拉。”
可丝黛拉明显不怎么乐意,这么说又要软禁她了?“以利亚,克劳斯会不会和安娜塔西雅在一起?”她紧抿着嘴唇,克制住自己的不满。
“我不能确定,但是也别小看克劳斯。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撒姆尔带你出去走走,我记得你没有带换洗衣物。”以利亚说着就要出门。
“以利亚。”丝黛拉挡住了他,“你现在就要去吗?现在?”她看了一眼窗外,天都亮了。
以利亚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感激地对着她笑了笑,“我想他们应该会呆在屋内,那些低等生物不可能在阳光下有什么举动。”
“可是……”
这么说确实有些牵强,丝黛拉想起了克劳斯说过的话,可他的话也很明白‘只有少数长老可以在阳光下简单生存,但一定会影响他们的杀伤力。’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欲言又止的态度在别人看来是怎么样的。以利亚的动作已经说明了问题,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用这种轻柔的暧昧的动作表明自己会安全回来,直到丝黛拉的面颊骤然滚烫起来。
“丝黛拉。”就连撒姆尔也说,“这点阳光对以利亚说不算什么。”
“她只是小看我了。”以利亚的语气里没有嘲笑的意思,他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和理智,只是又看了撒姆尔一眼便走了出去。
逛街,又是逛街,难道以利亚.迈克尔森把她抢到新奥尔良来就只是让她再来一次免费旅行?这里的大街小巷全都是那次新奥尔良之旅的回忆,她在这里经历过的事,和克劳斯相识,左右看不顺眼,然后鲍尔教授要求她离开詹姆斯……只是,现在,她得尽量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花吸血鬼长老们的钱为自己添置衣物。新奥尔良已经步入了初夏,六月的白天气温还是非常高的。
“谢谢,撒姆尔。”丝黛拉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撒姆尔手里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不过,心里的那种抑郁的感觉也仿佛减少了很多,看来克莱尔抵抗抑郁的方法确实有效。
“只要你乐意,愿意效劳。”撒姆尔到是没什么不乐意,他还给丝黛拉买了可乐,“想想下午做些什么。”
“呵——”这么说还要再继续?还是不要了。丝黛拉想不起来自己还要买什么,衣裙、长裤、凉鞋、内衣裤,就连发箍和泳衣都买了,虽然她都不会游泳。不过,她依然乐开怀的样子,“我想先回去一次,放下东西,然后去海洋公园。”
“噢呜,好主意。”
“撒姆尔。”他们正坐着喝茶,丝黛拉累坏了,“你饿么?”
“不,不饿。”
他看着她笑。丝黛拉也在笑,她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要笑僵了,可除了尽力表现出兴奋快乐的样子外,她还能怎么办?
“可是我饿了。”她委屈地叫,就像一个正在和父亲撒娇的小女孩。
这招挺管用的,起码撒姆尔同意了,他们一起去了一家餐馆,是丝黛拉选择的那种很普通的小餐馆,很多小餐馆都有后门。她可以告诉她的巫师保镖,她需要上厕所,然后从后门溜走。
他们叫了一桌子菜,批萨、芝士条、鸡翅还有鸡肉粒,丝黛拉确实是饿了,早上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东西。以利亚也没有吃,她都没有看到他喝血……为什么要想到以利亚?丝黛拉用力咽下嘴里的芝士批萨饼。
“那么说来,你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状态出现问题。”丝黛拉和撒姆尔提及了自己的无奈,是一个女巫,但又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女巫。“以利亚会帮助你。”
“你知道解开封印的方法吗?”她问。
撒姆尔摇了摇头,他再次表明他和以利亚并不是无话不说的,他们是合作关系。起码撒姆尔认为以利亚还不算具有破坏性。“如果没有能力杀掉他们,那就需要寻找某些平衡。”撒姆尔这么说。平衡,塞缪尔神父也提到过这个词,他也在寻求一种平衡。当丝黛拉身上的封印光靠他们无法顺利解开时,当一个古老吸血鬼认为她还有用处,尽量能让她顺利活着,那就是所谓的平衡。那么何乐而不为?
丝黛拉的眼神不由地黯了黯。“对不起。”她擦了擦嘴,她要离开一下。
和撒姆尔相处还算愉快,不过她必须要离开一会儿,但愿回来的时候撒姆尔能温柔一些,别像切尼那样冲着她大呼小叫。
完全是凭着记忆,丝黛拉庆幸自己记忆力相当不错,这可能是她唯一值得骄傲的技能了。一下出租车,她便认定就是眼前这所豪华的会所,就像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她在心底自嘲了一番,周围没有其他特别的建筑群,就连民居都在相隔很远的地方。这所会所建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从外面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可她还以为会在这里看到一大片墓地或者有一大堆棺材等着她,这么想想,自己的想法确实足够疯狂。
她走过去,这幢楼的玻璃都是钢化结构的,黑色,看不到任何里面的动静包括音乐声,哪怕是一点点可以称之为奢靡的气息。门口一位保安拦住了她。
还没等他开口丝黛拉便亮出了身份证,“我成年了,先生。”只是看上去不是人高马大而已,用不着表现得如此明显。
幸好她身上有克劳斯的□□,看来这次她又可以沾他的光了。丝黛拉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延着整个会所走了一圈,一共有三道门,每一道门都紧闭着,后面是停车场,车很多,她暂时没有发现以利亚的车。不过,管他呢,她选择了一道门走进去。
一走进会所,眼前便黑了下来,扑面而来的香靡气味让丝黛拉不由得微皱起了眉头,这种气味与迷离的灯光会很容易让人迷失在里面。
“小姐,请带上这个。”穿戴整齐的侍者彬彬有礼地递上一个镶着水晶的华丽面具。
假面舞会?丝黛拉不由挑起了眉毛,那是一个银色的面具,黑色水晶被密密的镶嵌在周围。好吧,或许这会是一种掩饰。
“小姐,您是第一次来?”侍者继续拱身轻语。
丝黛拉戴上了面具,高昂着头,面具后的双眼眯成一条线。她需要装得更像个有身份的有钱人,那么回不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显得很重要。
侍者将她带到大厅楼上的一个卡座,从这里可以看到楼下舞池里疯狂扭动着的身影,他们或搂抱在一起或亲昵地依偎……
音乐的嚣叫声完全掩盖了吸血鬼的獠牙咬破皮肤与血管的那种极度让人不适的破碎声,可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实实在在地飘在空气里,带着盐巴与铁锈的气味。丝黛拉的内心正迅速升腾起极度的不安,她要了酒,快速检视着周围的环境。
所有的装饰都带着现代的气息,昏暗且奢靡,阳光被完全的隔离。有极少数的人经过时会朝她这儿看一眼,特别是对面卡座上单独坐着的男人,他注意到了她并冲她极其魅惑地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在那个男人起身时,丝黛拉果断站了起来,她假装没有看到他,假装往洗手间走去。那是一只吸血鬼,很明显,他把她看成了猎物。
她就像是流连在了这个迷宫里似的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的走廊极度绵长而且昏暗,她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已经甩了那只吸血鬼,只是在看到电梯时欣喜若狂又极粗暴地猛按着按钮。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神经质地逃了进去并且迫不及待地关上了电梯门,然后她按了每一个楼层,这样或许可以让那只盯着她的吸血鬼分不清她到底要去哪层。不过更大的恐惧正围绕着她,电梯门在每一层打开时她都能真实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微微发麻,三楼、四楼、五楼,一片漆黑……那些喧嚣的音乐声仿佛被隔离在了不同的空间里,同时她正面对着一个个寂寞的黑洞……
丝黛拉感觉到了口渴,喉咙里有种极度焦灼的苦涩感越来越强烈,她无法想像电梯再上去会发生什么或之后自己该怎么做。她让自己的脊背紧紧贴在电梯角落里,如同只有这么做才会让自己可以站稳似的。这幢楼只有六层,她快要到达顶层了。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六楼,门自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