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甜甜说着眼中还闪烁了亮晶晶的光,让德远很是不明白。
果然,他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不等他多想,钟甜甜就兴奋的道:
“那公公您回宫的时候记得替我向皇兄道个谢。”
德远听了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
他怎么了?耳朵是瞎了吗!怎么听到了这种话?
这要他回宫怎么交差,传原话吗?那恐怕今儿他就在要交代在宫里了。
这差事真难办,他得回去休假了,休年假!不然南王在宫里的这几天他都得提心吊胆的,一天天的尽不干人事。
“这……这话奴才可不敢往回带,奴才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德远摇了摇头,一副我不同意,你别想赶我走的样子。
钟甜甜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解。
“怎么了,这话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传?”
德远看她那云淡风轻一下三言两语的就带过去的样子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那是自然!”
突然拔高的音量吓得钟甜甜一抖,就连德远自己也吓了一跳,自知失言,所以又清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
“咳咳,那什么,就是这话吧您同皇上说成,但奴才说就不成。
今儿皇上可发了好大的火,您说来请您好几趟了您都不进宫,皇上面子上下不来台,还得罪南王不是?
所以才说禁了您和王爷的足,太仆寺少卿还替您和王爷说话来着,皇上说踢就踢了,人滚出去了老远。
您说说,一个五十岁的老人了,十几年得朝中老臣就写样当众被踢晕过去了,可想而知皇上火气有多大。
您这时候让奴才转达谢意,这不是拿奴才老命开玩笑么嘛,还请您疼奴才,让奴才多活两年吧,我的祖宗哎!”
德远是真快哭了,恨不得说话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让钟甜甜看的有些愣神。
“好吧好吧,那你就说我知道了,别的……哎对了,你可别跟皇兄说我活蹦乱跳的啊,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去参加南昭华的吊唁,我跟她关系又不好,她还在我怀孕的时候几次三番的想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死了还想我去吊唁?我可不是那大方的人,我心眼小着呢,比针眼还小。
这话你私底下跟皇兄说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不明白就让他去问皇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钟甜甜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也不至于他都这么说了还为难人,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德远听的都感动的要掉眼泪了,恨不得现在就给钟甜甜磕一个。
“多谢王妃体谅。”
说着还抬手抹了把泪,看的钟甜甜有些哭笑不得了。
“呦,您看您这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您呢。快把眼泪擦擦,回头回宫复命的时候可不能红着眼眶肿着眼睛,不然皇兄会不高兴的,以为我仗势欺人欺负你呢。”
德远感激的擦了擦眼泪,连忙哎了一声,吸了吸鼻子
“哎,那奴才就先行回宫了,您慢慢忙,就不打扰您了。”
钟甜甜点了点头,朝着他摆了摆手。
“行,您先回去吧。”
说着就给忍冬试了个眼色,忍冬立马就跟了让去,温柔又乖巧的道:
“公公我送您。”
说着就跟在德远身后半步远的距离。
在经过人少的地方的时候偷偷拿出来一个荷包笑眯眯的塞给了他。
“公公出来跑一趟也辛苦了,这是我们王妃的一点心意,里头有好东西,给你喝喝茶。”
她笑着,在说到“好东西”三个字的时候语气略微迟缓加重,德远一听就明白了,微微一挑眉,不动声色的收下了荷包。
笑眯眯的完全一副慈祥和事佬的模样。
“那就多谢忍冬姑娘走这一趟了,也替咱家谢谢王妃的好意。我晓得。”
最后那句“我晓得”德远也刻意微微加重了语气,忍冬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德远是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连忙笑着摆手道:
“不敢承公公谢,您慢走。”
德远朝着她点点头随后就加快脚步往外走。
忍冬则是在原地看着德远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才回了院子。
“东西都送出去了吗?”
钟甜甜一改刚才嬉笑的模样,面色略微凝重。
忍冬点了点头,眸光微亮,
“德远公公亲自收下的,想来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定然懂咱们得意思。”
钟甜甜这才点了点头,抬头微微怅然一口气,又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
“让大家歇会喝口茶吧,都忙了一上午了。”
忍冬浅笑行礼,“是。”
此刻,已经坐上轿撵的德远收起了脸上得笑容,他那张喜庆和蔼的脸一旦收起了笑意显得是男的的肃穆威严。
你很难想象在一个微胖的老太监身上看到了如同上位者一般的威严气势。
他打开了忍冬给的那枚荷包,里头有两锭金子还有一叠银票,又打开那些银票发现其中夹杂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小心冀,我都懂。”
短短六个字却让德远久久不能平静。
震惊了好一会之后,德远又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轻轻的折起来放在了怀里,准备等夜里南宇珩就寝的时候屏退左右再拿给他看。
纸条是收起来了,可是德远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一颗心扑通乱跳的。
王爷和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多少?
德远不敢多想,只一心念叨着赶紧进宫复命,而当夜晚来临,南宇珩准备就寝的时候,德远叫散了周围侍奉的宫人,替南宇珩更衣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那张纸条塞进了南宇珩的手里。
南宇珩忙碌了一天疲惫得很,突然觉得手中多了个异物顿时就睁开了一双鹰眸。
向德远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德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南宇珩这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是一直攥着纸条,待纱幔放下又吹了灯以后。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张纸条,看到上头的字他眼眸闪了闪,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手上内力一转,那本就薄如蝉翼的纸,直接化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