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莫和凌悦一路开车回家,路上的凌悦依然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韩子莫在心里一直盘算着,该如何才能打开凌悦的这个心结,可思来想去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明明有很多的方式去改变这件事,却在那一刻选择了最不该去做的一种。可,如果这是对凌悦好的……
他又怎能不去做呢。
但是一句话:我是为了你好。这样就够了吗。
就如同孟京辉的音乐剧《空中花园谋杀案》里讽刺的“killforloving,killforhating,killfornothing,killforeverything…”所以,以爱为名,终究是错的。没有哪个人犯了错,只因为自私地爱而被原谅。
所以,韩子莫也一直都在沉默着,就这样走了一路。
到家之后,凌悦换上鞋子之后,直接就上了楼,连一句话都没说。韩子莫赶紧把车开进车库之后进门,才发现凌悦已经进了卧室。他赶忙爬上楼梯,却发现卧室的门怎么也打不开。
他这才意识到,凌悦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悦悦,你先出来好吗,我们不是说好要回家谈一谈的。”
可整间屋子却是死一般的沉静,他把耳朵贴在门旁,也依然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没有凌悦的脚步声,没有她的说话声,也没有她的呼吸声,更没有她的回应。
韩子莫慌了。
“悦悦,你别自己憋在房间里,这样对你很不好,你有什么气都朝我来,别一个人闷着。”
他害怕凌悦会因为这件事生气,更害怕凌悦会因为他黑暗的内心而怯步,从此对他远离。
如果凌悦害怕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他,然后就这样离开,他该如何自处呢。
“悦悦,你开门吧……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相信我!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以你为重,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韩子莫的声音里带上了焦急,他听到房间里有细微的声音,还有开关抽屉的声音,心里更慌了,几乎确定了凌悦一定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悦悦,你快开门啊,再不开门,我要把锁拆了!你别这样……”说着,就开始大力地拽门。
正要用脚踹的时候,门忽然就开了。韩子莫没来得及把脚收回去,险些跌倒。
凌悦站在门口,正一手拿着一片卸妆棉,脸上的浓妆才卸了一半,眼圈因为晕妆,看起来就像个大熊猫。她凝眉看着门外的韩子莫,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怒气:“把你所在门外,是要你反省的,你跟个门较什么劲儿!”
话刚说完,就突然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韩子莫双手紧紧箍着她的腰,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凌悦只觉得肩上一沉,耳边响过韩子莫温柔的轻叹:“太好了,你没走。”
看过了生死,看惯了人生百态的凌悦,忽然之间就被这一句“太好了,你没走”的感叹暖到了。
她当然知道韩子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正如她不能接受晨歌为她而受伤,她也不能接受自己对这样的韩子莫生气。
她欧阳凌悦何德何能,今生遇到这样的一群朋友和这样的爱人,让他们为她揪心,为她遭受伤害。
如果她一个人的成功注定了要带上别人的血泪,那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要活过来,就那样永世长眠。
所以,她轻轻环上了韩子莫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面容也变得柔和起来。
在外面那样叱咤风云的人,在她面前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努力讨她的欢心,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委屈,会不安地抱着她,甚至依赖她。这一份特殊,让她如何不为之心动?
“好了,我不会走的,都这么久没搭理你,你就反思出了这么点儿啊?”
韩子莫听到凌悦说,她不说一句话只是为了让他反省,立刻抬起头来正对着她,笑得灿烂:“你没生我的气吗?我都反思一路了,想了很多!”
看到这样笑容灿烂的韩子莫,凌悦微微一愣,这才发现,原来韩子莫也是会不安的。是呵,如果不是因为重生的缘故,其实她的年龄应该是比韩子莫还要大的。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强了,强的让她忘记了他比她稚嫩的年龄。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就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不错,那你都反思到什么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宠溺让韩子莫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了。
而且凌悦这种摸头的行为是什么鬼,难道这不是她和林志浩那个小崽子之间的专属动作么!
所以,在凌悦还沉浸在韩子莫年龄的时候,韩子莫的眼窝已经从刚才阳光灿烂变得深沉起来。
嗯,是时候展现一下自己男人的一面,让她明白自己在这一段恋情当中的位置了。居然摸着他的头,一副逗小狗的样子!果然还是要在她身上扑一扑,让她知道狼和狗还是存在巨大差异的。
所以,凌悦忽然之间就发现自己双脚腾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窝在了韩子莫的怀里。
“媳妇,我觉得,我反思到的东西完全可以去卧室好好说给你听。你放心,我肯定会非常细心,非常温柔,非常卖力地说给你听的。”
凌悦窝在韩子莫怀里愣了一会儿,直到整个人被摔到床上这才开始惊呼,抬脚就要往韩子莫的身上招呼:“你这个……!不是让你好好反思吗!我妆还没卸完呢,丑死了,你口味怎么这么重!”
看到凌悦这个动作,韩子莫突然就记起来刚才在金鹰节的VCR上放的那个片段了,瞬间惊起一阵冷汗,赶忙捂住自己的裤裆。
“悦悦,你别乱来哈,这可是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回答他的,是凌悦从浴室拎出来的一个搓衣板。
于是,这一晚,韩子莫家的客厅一直都在亮着灯,在客厅的正中央是一个跪着的身影。
房间里充斥着韩子莫的叫声:“媳妇,可以了吗……可以了吗,以了吗,了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