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走……我带你走。”
谙生一边把枪堵在凌悦的太阳穴上,一边说要带她走,脸颊流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凌悦看着他那深情的样子,本是僵硬和麻木的眼神就恢复了以往的光彩,她抬起眼眸,唇角溢出一丝浅浅的冷笑。
“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哪儿去?去地狱吗?我是去过一次的,要不要我带路?”
这句话说完,谙生的脸也苍白起来。
手里握着的枪也开始抖,他不停地摇着头:“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喜欢你,我是喜欢你的。我只是想着,如果你身败名裂了,慕染就抛弃你了,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上位了是吗?”凌悦看着谙生,手搭在他的手上,把枪一点点移到自己的胸口,露出惨然一笑。
“谙生你开枪吧,朝着这里开,你拨开我的心看看……”凌悦说着,拍拍自己心脏的地方,眼泪流了满颊,“你看看这里,你是什么样的。”
谙生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双手无力地握在枪柄,却拼尽了力气都不敢在碰枪栓一下。
“你开枪啊!拨开我的心看看!看看你在我心里有多难看!”凌悦突然凄厉地尖叫,把枪口朝着自己胸口又移了几下,那枪口戳到她的胸膛,冰凉凉的,是钝痛的感觉。
她怎么能不痛……
上辈子身边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在她身败名裂后背叛了她,在她从高处跌进泥沼之后又狠狠地踩上一脚;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把她从云端狠狠拽下,让她摔了个粉身碎骨。
凌悦踉跄了几部,怆然笑了。
她笑的浅浅。
她笑的凄凉。
她……笑的撕心裂肺。
忽然夺过谙生手中的枪,对着他的胸口就打了出去。
一声枪鸣。
在这温馨的度假小屋前,显得那么尖厉,好似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慕染……
谙生……
这两个和她纠缠了两世的人。
终于,就这样结束了。
谙生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张着嘴,一只手使劲儿地向前伸着,嘴唇努力地移动,喉咙微微动着,想要发出声音来,却呕出一口血。
眼泪顺着他的眼睛滑下来,他终于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对……不……起
韩子莫赶忙走上前去,把凌悦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头发。
胸前的衬衫被眼泪濡湿了大片。
黑色的手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韩子莫握住她冰凉的手,十指交错,低头轻轻吻着她的头发。
“乖,不哭了好不好?”
这样说着,面前的人却越发哭的汹涌起来,好似要把上辈子没哭完的眼泪都哭干。
随后赶来的欧阳凌风和何佳佳看到谙生死不瞑目地瞪眼看着前面正在相拥的凌悦和韩子莫,赶忙把两个人拆散。
“你们是不是傻了?你们把谙生给……难道不知道处理一下吗?”
何佳佳说着,跑过去拿衣服盖住谙生的脸。
“死的这么凄惨,会不会有怨气,然后阴魂不散什么的……”
听到何佳佳的抱怨,凌悦这才呆愣愣地从韩子莫怀里出来,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谙生,一句话也不说。
韩子莫立刻挡住她的视线,“别看了,我送你回家吧。”
凌悦点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跟着韩子莫走了,留下风尘仆仆的何佳佳和欧阳凌风两个人处理现场。
一路上,凌悦都呆呆的看着窗外,眸子里是行道树倒退的影像。
韩子莫怕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心理问题,打开了车上的轻音乐,不停地和她说话。
“欧阳凌风和何佳佳要结婚了,教堂都选定了,何佳佳说要你去做她的伴娘呢,欧阳凌风说要我去做伴郎,我们也算是走了红地毯呢。”
“等他们结了婚,我们是不是也要提上日程啦?”
“你这几天的通告都没有去,我看了一下你的微博,粉丝们都特别想你呢。”
“刚才张启和我说,发微博了,说你被解救出来了,你的微博都被粉丝刷爆了。”
“接下来你想不想拍个电影?我和当红导演周星兴有些交情,他上次还说要你去做他的女主角呢,以后你就也是星女郎了,你现在人气这么足,再拍了他的电影,肯定要拿影后了。”
“等你成名了,就来我的剧组,我陪你演一部电影好不好?”
“悦悦……你说句话吧……”
韩子莫一个人说了一路,可凌悦却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没有话语,也没有表情。
韩子莫终于一脚踩下刹车,把头埋进了方向盘。
他知道,凌悦这辈子最大的心愿都是报仇,这仇报了,也丢了她半条命。
可他不能就这样任由凌悦在自己的思想里沉溺,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他打通了楚黎的电话。
“喂,我这边出了点事情,你在医院吗?”
“不在,我是什么人啊,天天在医院坐班?像我这种高级……”
“凌悦出事了,我现在去医院,你尽快安排一个可靠的心理咨询师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身后想起汽车鸣笛声,从后视镜里看到欧阳凌风和何佳佳开车赶过来,韩子莫打开车窗朝他俩说:“先去医院,我找楚黎安排了心理咨询师,凌悦的情况不太好。”
说着,就一路飙走了。
*
几人来到医院,楚黎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韩子莫拉着凌悦的手,有些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
“悦悦这是怎么了?”
随后看到欧阳凌风和何佳佳也出来,赶忙迎上去。
“哥,你也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刚才我突然接到电话,说悦悦出事了。”
“具体怎么回事,我和佳佳也不太清楚,你先带着莫少去病房,一会儿听他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凌风说着,就让楚黎带着他们往病房走。
病房里,早就有一个心理咨询师在等着了。
“他可信吗?”韩子莫把凌悦放到椅子上坐,然后才开口问楚黎。
楚黎撇撇嘴:“当然可信了,悦悦的事儿我也知道一点儿的,哪敢请不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