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贤陈康君臣的烦恼,敖真并不知道,他此时正忙着接收汤湖水宫的事。鲤大王已死,内丹被红影夫人夺走,此时正收在敖真的肚兜口袋里。甚至尸身也被巴西侯他们带回了黑风山,让小妖们一享口福。
千年鲤鱼精的内丹对敖真来说确实非常有用,只要敖真吞服,就能够增补法力,使龙身长大。但相对的,敖真原本真龙之体也会带上一丝妖气,久而久之对他的成长不利。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敖真才不会吞吃妖兽内丹。
白天敖真总是在敖陈氏身边,脱不得身。只有到了晚上他才能趁侍女熟睡的功夫,和洞玄先生悄悄从莲花池潜入汤湖,去看看自己的水府。
鲤大王的小妖们早已四散而去,但也有几个胆大的留在水府内,期冀着可以鹊巢鸠占,自己成为水府之主。可惜洞玄先生一到,大妖的气势一散发,小妖们要么抱头鼠窜要么乖乖的跪地求饶,反倒让敖真收了十个小喽啰,收拾水府的人手倒是有了。
这里妖气十足,敖真不喜欢。让小妖们将此处收拾干净,他则和洞穴先生四处查看了一番。汤湖地下的温泉也是一处难得的灵气氤氲之所,在此修炼能够事半功倍。洞玄先生喜出望外,感觉若是自己留在这里,或许更有利于吸收玄武骨的气息。敖真无所谓,反正汤湖水府距离丞相府也不过十里的距离,转瞬即到,不耽误事。
如此数天,洞玄先生果然找了个机会离开丞相府,潜入了汤湖水府,在此修炼。而每夜敖真都会来水府监督小妖们从新收拾,好在终于在除夕前夕装饰一新。原本黑黝黝不起眼的水府,从外看来变得朴素却大气了许多。龙喜好宝物乃是天性,敖真将鲤大王藏匿的所有明珠宝贝都悬挂出来,使得府内更是珠光宝气光华璀璨,一派金碧辉煌之色。
忙了一晚,明日就是除夕,敖真看了看自己的第一处水府行宫,满意的顺曲江池潜回丞相府。刚从莲花池露头,突然听到府内一片嘈杂之声,下人仆役惊慌尖叫,女子哭泣之声不绝于耳。敖真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向自己的房间。
服侍他的两个侍女如没头苍蝇般慌慌张张,陡然看到小公子,立刻扑过去抱住他,呜呜的哭泣不停。敖真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侍女抽泣:“小公子你去哪里了?府里遭了贼,老爷受伤,夫人昏迷不醒……!”
敖真脑子嗡的一声,挣脱侍女的怀抱,直向丞相夫妇的寝室奔去,对身后侍女的惶急叫声充耳不闻。
敖贤夫妇的卧室门大开着,许多下人都围在外面,一个个面色惶然。也不知道敖真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将下人们粗暴推开,冲进房间,眼泪汪汪的大叫:“爹爹,娘亲……”
眼前的一幕令敖真目呲俱裂!夫人嘴角挂着血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敖贤半边身子低垂,衣服破碎,守在床边悲戚的看着夫人,对嘴里不停渗出的鲜血似乎毫无所觉。
敖真扑到床上,抱着敖陈氏呜呜大哭:“呜呜……娘亲,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快醒醒呀……!”夫人面色已经变成青灰色,呼吸微弱,对敖真的哭喊没有丝毫反应。
敖真放声大哭,敖贤虎目通红,将敖真抱在怀里,嘶声的说:“真儿,你娘亲她……!”似乎怕吓到孩子,敖贤立刻吩咐下人将敖真抱走,敖真仿佛发了疯,将来抱他的老仆敖旬一拳砸飞,撞破了墙壁倒跌出去。小家伙的眼泪不停地掉落,双目赤红了瘆人,撕裂般的声音对吓呆了的所有人吼叫:“都出去,滚出去,滚……滚……!”
敖旬原本是军中的战将,后来才跟随敖贤退役回府做了管家,他的实力堪称强大,如今却被一个不满两岁的娃娃砸倒,重伤不起。包括敖贤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面对敖真的歇斯底里,敖贤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关上房门。
敖真也不顾的隐藏什么了,无视敖贤惊骇的目光,从长命锁里不停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的木盒。打开木盒将内里的天才地宝全都放到娘亲敖陈氏的嘴边,抽泣着:“娘亲,你吃啊,吃了伤就好了……呜呜,你吃啊……。”
敖陈氏重伤垂危,对嘴边的救命仙品无动于衷,脸色越发的灰败。敖真毕竟是小孩,吓得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抱头大哭。
好在敖贤回过神来,他虽然对孩儿拿出的那堆东西陌生的很,但其中一株已经成型,仿佛婴儿般的人参还是认识的。那人参在木盒里甚至还在扭动,似乎活过来一般,分明是数千年的极品参王,功能起死回生。抢过去拿起参王,轻轻的掐断一根参须,将根茎处渗出的乳白汁液凑到夫人嘴边!
一滴,两滴,三滴……终于,夫人的脸色露出一丝红润,呼吸也渐渐深沉。敖贤摸了摸夫人的脉搏,忍不住垂泪,将敖真紧紧抱住,喜道:“好孩子,你娘亲救过来了,她活过来了!”
敖真兀自不放心,拿着参王往夫人嘴边放:“娘亲快都吃了,吃了就好了……”
敖贤忙一把夺过:“傻孩子,这极品参王岂是随便就敢吃的?你娘亲已经救过来了,睡一觉明日肯定会醒。若她多吃一口参王,非要被灵气撑死不可。乖,先把东西都收起来。”敖贤这时才对小家伙拿出的东西心惊不已,甚至手都在颤抖,指着那堆弥漫着浓郁到恐怖的灵气的宝贝,让敖真收起来。
敖真挥挥手,所有宝贝都回了长命锁。这时敖真才看到敖贤半边身子受伤,把那颗参王递给了爹爹,让他也服用。咬着牙愤怒的问:“爹爹,是谁打伤我娘亲的?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
敖贤第一次对夫人捡回来的这个儿子有了难以形容的感觉,这个小家伙透着神秘,就根本不是被父母抛弃的野孩子。猛然想到敖真交给自己的那颗【真水珠】,或许那珠子不是什么神秘人给的,而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吧?
现在想这些没用,真水珠已经被人抢走了!敖贤摇摇头,叹息道:“今夜府里潜入贼人,将你交给为父的那颗珠子抢走了,还打伤了为父。你母亲稍有阻拦,被贼人挥手击伤,若不是你救得及时,恐怕她已经……。”
敖真怒声叫道:“是冀桓那个老鬼吗?我去宰了他!”鲤大王被红影夫人杀死,似乎觊觎宝珠的就只有国师冀桓了。
敖贤又是摇头:“不是冀桓,为父对他很了解,冀桓来去总是有一股鬼气,这是百鬼宗的气息,万难遮掩的掉的。今夜偷袭的那人身形飘逸,云清雾淡的令人看不真切,但气息轻缈,绝对不是妖类,而是方外修真之人……。”
敖真对陈国朝中之事不太了解,并不知道这话的含义,有些不耐烦的嚷嚷:“爹爹,到底是谁?你不要隐瞒,不为娘亲报仇,我绝不罢休!”
敖贤其实在【真水珠】被夺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来袭的人是谁。原本夫人堪堪待死,也是有了拼死的想法。但敖真奇迹般的将敖陈氏救回性命,敖贤冷静下来,又开始思忖若真的和太常卿罗灿撕破脸,会对陈国造成怎样的影响。他是一国丞相,身受国恩,必须要为朝廷着想。
“孩子,此事从长计议,让为父去解决,你不要插手,好好守着你娘亲吧!”深怕神秘莫测的儿子闹出大事,准备息事宁人的敖贤只能劝解敖真。
敖真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至亲之人的生死,当真是被吓坏了,也是真的动了怒火。他听出敖贤对贼人身份是清楚的,只是似乎在害怕什么而不敢说。他恨声的从敖贤怀里跳出来:“爹爹,你最好立刻告诉我是谁伤我娘亲。否则我自己也能查出来,那个时候我不管会死多少人,会造成多大灾难。我都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敖真的霸气言语令敖贤再次吃惊,正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儿说,就在此时下人急匆匆来报:“老爷,陛下御驾亲临,就在府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