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敖陈氏哭昏过去数次,她不能生育,自从收了敖真,便将他当做亲子般疼爱。乍一听闻孩儿失踪,真是心如刀绞。若小真有何不测,她感觉自己也没法活了。当听下人禀报小公子找到了的时候,夫人失态的鞋子都来不及穿,匆匆跑出房间。果然看到夫君敖贤抱着小家伙。
一把将敖真抢过来抱着怀里,夫人扑簌簌的掉泪:“你这个小崽子,可吓死为娘了。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娘怎么活?”
敖真满心感动,知道夫人是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了。也掉着眼泪稚声道:“娘亲不要哭,是小真不好,小真下次再也不和下人跑出府去看【小儿花】了!”
敖贤已经听敖真说了事情的经过,以他的睿智自然立刻看透内中的因由。面对夫人疑惑的眼神,敖贤冷冷的哼道:“夫人勿忧,为夫已经知晓是谁在搞鬼了。真是好胆,敢害我儿,真以为我敖贤不敢杀人么?”
夫人立刻醒悟,禁不住大怒:“老爷,那些人是你的族人,你出面却是有些难为,可妾身却没那么多的顾忌。我好歹也是陈国长公主,他们真以为我好欺不成?要害我的孩儿,我先杀了他们。”
公主出嫁总会从宫里带出一些体己的人,夫人和丞相两情相悦,以往那些人只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邸里,如今被人欺负到头上,夫人也干脆撕破脸,对他们吩咐下去,那些人躬身领命出去办事了。
夫人转身对敖贤道:“老爷,这些事让妾身来处理,你就不必出面了。”敖贤叹了口气,默默点头不语。他知道夫人有分寸,但这次实在欺人太甚,不让夫人杀几个人根本无法平息她的怒火。
不过这些事都是家事,敖贤更担忧敖真方才的话。也不顾的天色已晚,对夫人道:“小真方才说了一件大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这就带他入宫面见陛下。夫人和我一起去吧!”
敖陈氏有些疑惑,不知是什么事令夫君如此惶急。也没有多言,吩咐备车,夫妇二人抱着敖真急匆匆的赶去王宫。…………
“什么,汤湖要发大水?”国主陈康听闻敖贤的奏报,立刻脸色大变的从龙椅上站起。东阳城距离汤湖不足五十里,若真的发了大水,这里便首当其中。若国都被淹,那可真是泼天大祸,会死伤无数的。
“陛下,这是小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虽然幼小,这等事还不会撒谎!”敖贤道。又压低声音对陈康说:“陛下,我们早就怀疑国师冀桓和汤湖水妖勾结害民,如今算是证实,咱们要立刻处理此事,否则后日一旦发大水,生灵涂炭啊!”
国主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个老鬼,如不是仗势背后有百鬼宗撑腰,朕岂会让他在陈国兴风作浪?可是……”他突然面色颓然:“朕的陈家托庇的世外门派【云鹤门】只算是中等势力,面对百鬼宗稍显弱小了些,更何况再加上鲤大王背后的【水妖宫】,云鹤门的老师们不见得会和他们冲突。唉,说白了……我陈国不过是云鹤门的一方势力,若不是我们连年供奉,他们才不会来理会我等死活!”
敖贤也是叹息,君臣二人都有些意兴索然。忽然,陈康疑惑的问敖贤:“对了,你家小儿被人拐去汤湖扔到水里,是什么人救的他?那人居然能带着敖真,躲在湖神祠外偷听冀桓老儿和鲤大王的话而不被察觉,此人恐怕也是一方世外高人吧?”
敖贤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糊涂糊涂,我只想着要防范汤湖大水,居然忘记询问真儿这件事了,对,这就让夫人把他抱来询问一下。”
“相公不必去,我将小真带来了。”敖陈氏忽然抱住敖真来找他们。夫人原本和敖真在与皇后闲聊,也是好奇的询问敖真脱险经过,听到敖真编造的谎话解释,忽然发现事关重大,这才急匆匆带着他来找夫君和皇兄。
拍拍敖真的屁股,夫人疼爱的道:“好孩子,把你说的话都告诉爹爹和舅舅吧。“
敖真便把想好的谎话再说了一遍:“我那天和下人去了汤湖看小儿花,后来他把我交给了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我认识,是家里的族叔。他们杀了那个仆人,就把我扔进湖里!我当时好害怕,在水里喝了许多水就昏了过去……后来醒了发现被一个长手臂的怪人救了,他带着我躲在湖神祠外,偷听里面的谈话。然后他就蒙上我的眼睛,我感觉好像飞了起来,过不一会他放开我的眼……我就到家了。”
停了停,见敖贤几人听得入神,敖真忽然心里一动,从肚兜里掏摸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他身上总是有数不清,功用也不尽相同的珠子),交给了抱着他的夫人敖陈氏,甜甜的说道:“娘亲,那个怪人走的时候把这颗珠子给了我,让我交给爹爹,不过他也没说是做什么用的。这颗珠子好漂亮,给您玩吧,爹爹是男人留着没用!”
夫人疼爱的亲了亲敖真的小脸,却将珠子递给了脸色凝重的敖贤:“乖孩子,这颗珠子爹爹更有用,给爹爹吧。”敖真点点头,乖巧的不做声。
敖贤和陈康看着这颗碧蓝色的小珠子,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满脸的疑惑。陈康犹豫的猜测:“那个神秘的怪人既然救了敖真,自然对我们没有恶意。他听闻了冀桓和鲤大王阴谋发大水遮盖掳掠少女的恶行,这颗珠子会不会是能抵御大水的法宝?”说完忍不住摇摇头,他自己都有些不信,一颗小小的珠子怎能抵御千里大湖的滔天水患。
敖贤沉吟:“不如请太常卿罗灿大人来参研一下如何?罗灿大人是云鹤门门徒,对这等异人法宝应该会有所认识。”
陈康犹豫了一下,若这颗珠子真的是宝贝,一旦被罗灿知晓,恐怕再也要不回来,就成云鹤门的东西了。敖贤劝解道:“珠子固然可能是宝贝,可是和千万黎民百姓相比,孰轻孰重陛下应该知晓。只要能阻拦鲤大王发大水,就算是被罗灿将珠子拿去,也顾不得了!”
陈康无奈,只好吩咐宦官去传召太常卿罗灿入宫觐见。敖真在一旁有些牙酸,暗道:这陈国的事情怎么这么复杂?国主和丞相对那什么国师和太常卿都这么忌惮,真是无趣,他们的权利似乎还赶不上我这个黑风大王。话说……我是不是可以让老猴子他们来这里插一脚?若是赶走了国师和鲤大王,我岂不是就暗地里掌控了陈国?……最不济,汤湖那里的鲤大王水府可以夺过来做我的行宫了吧?嘿嘿……不错,就这么定了……。
去传召太常卿罗灿的宦官还没走出殿门,敖真忽然嚷嚷着让他停下。然后回头对爹爹敖贤和国主陈康道:“我记起来了,……那个长手臂的怪人好像说了几句怪话。他说,如果真的发大水,只要拿着【真水珠】站在湖边念咒,那湖水就会倒灌回去,什么都淹不了。”
敖贤气急,‘恶狠狠’的拍了敖真屁股一巴掌,惹来夫人嗔怪的目光。“臭小子,有话不能一口气说完,那个……异士说的咒语你记下了么?”敖贤和陈康一脸的紧张。
“好像是……¥≈¥¥≈≈≈。”敖真念了一段晦涩的咒文,好在国主和敖贤都是睿智之人,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大喜之下,这罗灿大人自然不必去惊扰了,还能保留下这颗【真水珠】。
已经半夜,心头大石落下,敖贤便立刻告退出宫,…………夫人和敖真留在宫里过夜,他可不行。而且还要去准备一些事,尤其明日更要去湖神祠,倒要看看冀桓是不是敢当着他的面给鲤大王祭祀二十对童子。
当日夜,敖真自然又和欢喜不已的小公主陈芊芊睡在一起。但他愕然的发觉,小公主身上重又出现了邪祟黑影。
“混蛋,还没完了……!”敖真暗怒,他忽然觉得,日后要安安稳稳的在陈国享福,国师冀桓和什么鲤大王之类的妖邪,还真的必须都给赶走方能清净。
还有五天便是除夕,敖真思忖若是阻止了鲤大王和冀桓的计划,这些妖魔鬼怪必然会有所报复。而除夕那天的祭天祭祖大典,似乎正是兴风作浪的好时候。
他便决定,明日回府后就让洞玄先生去叫人。巴西侯,玄丘夫人,还有红影夫人都要来,趁机干脆一下子将鲤大王和冀桓都给一锅端了。然后让他们再悄悄回山,这样即便百鬼宗和水妖宫的人发怒,也找不到正主。毕竟这是修真界的事情,还迁怒不到凡人的身上,陈国自然不会有事。否则一旦传出去,百鬼宗和水妖宫可丢不起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