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白西林再没有见过博淳,同在一个屋檐下,竟然真的就这么两不相见。//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从未真的用心练过的字,在细化精致的丝绢上越发显得难看。白西林甩手将毛笔丢在一边,一滴墨迹仿佛一滴泪水滴在雪白的丝绢上,竟然晕化成一朵梅花形迹,她晃着已经有些酸涩胀痛的臂膀,突然发现了那点意外之喜,连忙拿起笔,轻轻几画,竟然真给她化成了一支墨梅。
在这无心插柳的一只梅的映衬下,那些朴拙的字迹也变得有了几分桀骜的风骨,白西林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还是很满意的。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八个字,白西林已经写了一整天,不知道究竟是写给谁看,给他或是给自己。
“主子,您这字练了有一天了,歇歇吧!”小六子端了一盅炖好的羹汤,还未走进香气已达。
白西林挑着眉毛,没理会小六子手里的汤盅,伸手接过小六子从袖口拿出来的一封信,认真个看了起来。
“事已办妥,旨意不日便到。”字迹笔挺有力,白西林鲜少看到司徒昊天的字,如今看来,却是有多年功底的。比量了一下丝绢上的字,吐了下舌头,愤愤的将纸团了一团到一边的火盆里点了烧掉。
回身跟小六子说:“去给世子爷传个话,就说可以做准备了。”
半个月前,南疆王薨逝的消息传来,南疆举行了国丧,迎请世子回国的呼声在朝中突然高了起来,清流一派的不少大臣都已“百善孝为先”的意思提了折子,但是圣上却并没有什么回复。没过几天,有几个外戚之臣,竟然也提出放博淳回京奔丧的意见来。
清流派自然不必说,是司徒昊天的功劳。但是外戚那几个言官不得不提,其中以门思道为首的自然都是林宇之的功劳。
白西林暗中送了一批银子给林宇之,叫他酌情递到几人手中,有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大问题。像这种递句话的事情,自然用不到他们暗中部署的人,免得打草惊蛇。
她听着荀郁将朝中的事转达给自己,忍不住轻笑出声。门思道也算是个人才,一个博淳回去奔丧的折子,写的是情深意切,好像死的是他爹一样。
“那门思道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只认识银子,见了银子比见了老婆孩子还亲。要是给够了他银子,你要杀他爹妈估计他都眼睛不眨一下。”荀郁说完,还呸了一口,好似光是说说那人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越是这种人这种时候越是好用,只要是还有东西是他要的,那他就能为我所用!我出钱他出力,仅此而已。”
荀郁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说什么但是张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原来,听自己家王爷说起过,太聪明的女人不好惹,如今看来,太聪明的女人岂止不好惹,简直是太可怕了。
白西林从来不是什么善类,只是托生了安和这副摸样,才总被人误会而已。温婉善良之类的情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花儿才会有的,她一个野生野长的野丫头怎么会让人有这样的错觉。
不日,皇上老儿的圣旨就到了,说是什么感念博淳思父孝义之情,特准回乡奔丧云云。圣旨到的时候,白西林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并未出门迎接,想来他也是不愿意见自己的,何必子找不痛快。
白西林拿着那块绢帕,反复看了看,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随手扔在了桌上。小六子过来回话,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白西林人一个趴在软榻上,哼哼唧唧的声音不时的传出来,小孩看了一眼桌子上扔着那块练了一天才写好的绢帕,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明明在意却非得装的跟没事人似的,图什么呀!这一别,可没准就是一辈子!”。
这一别,没准就是一辈子!话糙理不糙,白西林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再见面哪有想象的容易。当日,沈青说他们从南疆一路北上平阳,活活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月,更何况,他回去了就是一国之主,再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的拉一下,碰一下的博淳哥哥了,就是再见面恐怕是不可能了。
“世子爷说什么时候动身?”趴在垫子上人,发出的声音都是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三日后清晨出发。郡主,当真再去看看世子爷?”小孩试探的问了问
“三天后,总是要去送他的。”
三日后,清晨院子里就传来了车马声,白西林犹豫了半天,还是套上了那身火红的衣裙。不同于江国繁复的裙装,这身红色的衣裙一看就是南疆的民族服饰,好像是济水部特有的服饰。
短小轻薄的衣裙全部都是精致的彩色丝线刺绣,火红凤凰舞动在周身舞动,白西林将头发披散开来,只是在额前系了一块莹润的玉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白西林自己也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大概才是安和的本来面目,清秀的眉眼在这身火红的映衬下,不是一般的有生命力,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鲜活。
推开房门走出来的一瞬间,院子里的车马仿佛都静止了,博淳依旧是白色的长袍,目光扫到白西林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充愣。
相对无语,大抵是恋人相处到最后最是无奈的一种结局。街上的行人不多,博淳轻车简行,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城门,看守城门的人大概是早就收到了知会,默默的开门放行,顺利的不像话。
送别总少不了蒙蒙细雨,白西林仰头看天,说不上乌云压顶却也阴沉的可怕。看着前面马背上那个熟悉的背影,挽留的话终究说不出口。晚一天早一天又有什么分别,终究还是要走的。
思绪泛滥,前面的队伍突然出了一丝慌乱,但是转瞬就安静了下来。白西林一言不发的跟在队伍的后面,走在最后的是小六子。
小六子看到博淳拨转马头过来,赶紧低声叫了白西林一声,等到博淳走近,自己夹了一下马腹,到队伍前面去了。
“抬起头,你就这么不想见我了?反正以后应该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博淳苦笑着,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见她依旧不说话,博淳继续说下去。“你要是只是想利用他帮你报仇,我只劝你小心行事,但是如果你是真的倾心于他……我只说一句,他未必是真心对你。”博淳伸手托起女孩的头,看到她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就连最后的一点苦楚都释然了,“在你心里,我多少占了一个位子对不对?”
他冰凉的手腹在触及女孩脸上泪痕的时候,一滴滚烫的泪水滴下来。白西林固执的扭过头,别开他的手。
“见过讨厌的,没见过你这么讨人厌的!都要走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我就是被人骗去卖了,你也不会来救我呀!”
博淳伸手捂上她的嘴,“别瞎说,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多嘴,只是我现在说这话,你或许会听一点。”
白西林不理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了那对玉佩。“完璧归赵。”博淳伸手接过了那对玉佩,莹润的美玉还带着女子的体温,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心中也是一阵波涛翻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博淳看着白西林的眼睛,轻声说,“原先刻下这字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走到如今这地步。终究还是错了。”话音未落,博淳轻轻将眼前人揽入怀里,这一次白西林没有挣扎,最后的送别,始于此终于此,也不错。
白西林张开手臂,环抱住身边的人,脖子上一凉,他掌心那块龙佩已经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白西林仰起头却听见他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从今以后,你就是南疆的郡主。日后若有危急,持它来找我,哪怕是倾国之力,我都定然再不会负你。”
眼见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白西林带着小六子一直等到那群人马消失在地平线,视线才渐渐回转。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博淳临走的时候最有的一句话,淡淡的挑起一个笑容,他心里也曾有她,只是比起江山,稍微轻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小六子见她笑了,凑上来问:“主子,世子爷难道许了座金山银山给你,你笑什么?”
“臭小子,你懂个P呀你!说了你也不懂。”
“对了,主子那块绢帕给世子爷了么?”白西林突然也想到了自己忘了什么,伸手入怀,竟然,摸了一个空。
回头望向人群消失的方向,地平线上竟然渐渐射出了光芒,驱散阴霾,光华满地。这一日竟然又是个晴天,白西林的心仿佛也被这温暖和煦的光照射到一般,转瞬放晴。
他说: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江山不负卿。
她说: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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