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综合，似乎的的确确验证了先前少量黑粉所编造的“江宁未火先飘”的骂名。
那时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个站出来为江宁站队的，会是刚刚才从风口浪尖之中脱离开的戚尧......
江宁许久没有说话，他就那么直视着戚尧的眼睛，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就是在那时，向来不愿意参与任何纷争谣言，也并不擅长网络宣传的戚尧，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在最容易招惹祸患的微博端口，以“面具美人”的名义发表最新的言论。
——“艺行难走，江湖难行，知己难求。艺人难，坚守传统更难。艺术不落，梦想不灭。只此一路，感恩有你，感恩你们。”
原本可以作为再平常不过的感慨来解读，然而紧随其后跟着的，是戚尧尽心在网络上挖掘回来的，所有有关于江宁的正向新闻，以及足以证明江宁作为传统艺人实力的所有视频。
最后的最后，戚尧，也就是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面具美人”，丝毫不加避讳的，格外郑重又笃定的@了江宁的微博名，似乎在做这一切的前前后后，都从未想过会不会因此招惹来更大的麻烦。
而这一次，原本应该自此翻腾的黑粉和键盘侠们却是无比统一的销了声匿了迹，任谁都没有再次站出来，攻击这个姑娘的意思。
江宁想，或许真的是戚尧的坦荡磊落彻底感染了他们，以至于再也没有人忍心去指责，去抹黑这个本该远离一切纷繁，飘然自在的姑娘。
相反的，却是有比料想当中数量更多的人，开始感慨看起来如此柔弱不堪的姑娘，居然会在这样的关头表达出如男子一般的义气和胸怀，不责怪，不辱骂，而只是尽己所能，海纳百川。
就在他们为此无比期待“面具美人”下一档电视节目的时候，却发现老城电视台一方已经提早做出了反应。
不管是否应该，是否正确，总之，那档原本以“面具美人”的热度招揽到前期潜在观众的节目《戏曲杂谈》上，到底是再未找到那个姑娘的身影。
以“面具美人”粉为首的众多观众和网友对此唏嘘不已，坦言这恐怕会是这一年之中最最可惜的一件事情，然而事已至此，任谁都无法改变。
只是，有关于江宁的传闻，却是真真正正的被对冲抵消，相声大赛主委会一方，也到底没有宣布临时劝退江宁及其搭档的消息，更多的，倒像是在持观望态度，且看事件的下一步发展。
有凉凉亮亮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江宁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视线重新聚焦，看着戚尧不知何时露出的担忧眼神，突然就有些自责，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周围。
“算起来......”江宁轻笑着说道，“我怎么觉着是自己又坑了你一次呢？”
戚尧一瞬不瞬望着他过分晶亮的眼睛，半晌舒然，笑眯了一双眼睛：“要不......就拿比赛的冠军奖杯，来跟我说谢谢吧？”
江宁沉吟良久，答：“好！”
挂掉视频，戚尧静坐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起身招呼了潘雅欣一声，一道出门。
戏院里，研习社最近开启了大面积的全面招生工作。
戚尧其实想过，如果以老城为中心，就近几座城市中，“面具美人”多多少少应该有着不大不小的号召能力，毕竟之前零星不多的网络直播，以及先前的电视节目，其实都为她带来了一部分的关注度。
她也曾跟自家师父商量过这件事情，被劝说的结果当然是，即便是动用了部分的粉丝力量，可如果不是以营利为目的，那也算不得是一种利用。
戚尧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这个道理其实她懂，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也在努力劝说自己，面子、坚持、传统戏曲的未来，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当然还是最后一种最为重要。
只是她没想到，即便是说服了自己，并且依此开始了宣传，招生工作还是进行得格外困难。
就像是现在，戚尧和潘雅欣一起坐在临时搭建的招生处，面对着和先前相比明显减少的询问队伍，多少还是有些寒心的。
刨除掉那些疯狂爱上“面具美人”，并因此爱屋及乌，同样爱上潘雅欣的粉丝之外，就算是在老城之内，主动上门询问想要学戏戏曲的孩子仍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临近几城了。
然而因为戏曲本身的难度特性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影响，那些因为爱上“面具美人”而开始关注起传统艺术传统曲艺的孩子们，又没有几个真正适合学戏京剧，招生工作开展至今，戚尧也不过只发现了一个先天未曾接触过戏曲、后天尚可补救的孩子。
时已近冬，老城的温度低得有些过分。
戚尧和潘雅欣坐在三角凳子上，周围也不过只有一层略厚的塑料布遮挡。不是她们不能在剧场一楼设位，实在是这边更加临街，她们还想再多做做努力。
搓手跺脚的时候，有人叫了戚尧的名字。
抬眼去看，正对上了手抱着几件厚重外套过来的，连凯和周维的眼睛。
“你们怎么来了？”戚尧疑惑。
周维心里还介怀着节目的事情，不好意思先和戚尧说话，干笑着退后一步，抬手戳了戳连凯的腰。
连凯也是过后才知晓了整件事情的全部内情，虽说和周维此前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近，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他相信周维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
戚尧不是个习惯于麻烦别人的人，哪怕是这一次坤伶新社这边研习社招生的事情和打算，她也只是适量的渗透给了粉丝，而没有讲给有机会随时见面的人听。
要不是这中间和江宁联系过一次，无论是连凯还是周维，谁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件事在。
而当关系更近的连凯埋怨起江宁不把他当朋友，有事都想不起来找他时，江宁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