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凉话的人太多，等着看别人笑话的人从来不在少数。
可是好在，江宁和戚尧这一圈看下来发现，现如今网上的评论风向远远不是之前那副模样，说他坏话的和替他说话的基本能占上个数量对等。
这一点倒是大大超出了江宁原本的预料。
他之前偶尔还会想到，这么多莫名其妙成为他社交号粉丝的人，说不定多数都是心凉眼红，奔着落井下石而来的奇怪人。
如今看来，倒是他自己太过多虑了。
自家师父也曾对他说过，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不太可能几天之内就能彻底解决掉。
爆笑汇和他，全都需要时间，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只有等待。
站在一旁的戚尧，始终有些说不明了的担忧。
她就站在江宁身边，眼看着他指着那些难听难看的评论，笑眯了一半眼睛说：
“这些人还真挺有才的，你说他们到底怎么想出来的呢？是不是整晚整晚不睡觉，搜肠刮肚就在这儿研究怎么骂我呢？”
也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些极力为他争辩为他美言的留言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默不作声抬手在上面连连摩挲，就像是在抚摸什么了不得的宝物，然后在某一瞬间抬起湿润得并不明显的眼睛看她，然后微笑：
“你看哪，这些孩子可真傻......”
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或悲壮或动容，全都像是重重的石头砸进戚尧的心窝。
没来由的，她突然就心疼起江宁来。
并不是每一个演员一步步走到人们面前的路都崎岖不平充满着荆棘，为什么偏偏轮到江宁这里，老天就一定要这么折磨他伤害他不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吗？
戚尧用力抿起唇，生怕自己的情绪持续不停地感染到江宁，让他的心更受煎熬。
或许......潘雅欣说得对......
这不长不短的时光中，自己恐怕......真的爱上这个人了吧？
坤伶社门口，潘雅欣坐在矮矮的已经有些破败的石阶上，眼神茫然地看着虚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或是想要看到什么，或许只是突然多了些迷茫，就想这么安安静静待上一会儿。
跑出了三条街，总算买到了一杯潘雅欣爱喝的奶茶的东子欢欢喜喜一路小跑过来，满脸兴奋的把奶茶递到她眼前。
“雅欣你看哪~今天的椰果特别多哎！”
潘雅欣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张算不上英俊的，直白说来实则长得有些随意的圆圆的脸，忽而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胖子，幸亏你现在还不火！不然，你得多痛苦啊！”
“嗯？”东子茫然地看着自己心上的姑娘，许久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微风起，不远处，路边两排杨树间沙沙作响。
半晌，风力大了几分，大片大片的树叶簌簌而落，再也找不到归路。
四天后，杭州。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秦慧，急三火四地敲开了石明亮办公室的大门。
“我说老板~您这次怕是说错了呀！他们压根就没按您说的......”
秦慧一句话还没说完，抬眼就瞧见了石明亮一张明显低气压的脸摆在眼前，正半眯着眼睛满带审视地盯着他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阴沉着脸的石明亮总算是缓缓开口，说了声“坐”。
秦慧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心想着这种脊背发毛的感觉还真是挺让人难受的，这要是眼前的是自家师兄，他是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
胡思乱想着坐下，石明亮再次张口：
“秦慧，你这几天中的两次节目我都已经听过了，要是我没听错的话，你可并没有完全按照我教你的去说，没错吧？”
秦慧心虚地低下头，想着你这么大个老板，怎么还能有那个闲心真去听广播节目呢？
可这话还是得答，秦慧小声清了清嗓子，试探性赔笑回答：
“这不是......之前也没这么做过节目，一时紧张没想起来吗......”
就在这次秦慧重回老城之前，石明亮反反复复叮嘱过他，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能让广播电台顶着压力请他做节目并不容易，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发挥好作用。
至于这作用是什么......
当然就是直接或间接的点出，之前自家师兄的所谓“背叛”，实则只是张继业扛不住压迫，向“黑暗势力”投降的结果。
秦慧其实也看出来了，石明亮是真心想对付江宁，兴许比他还要恨江宁，之所以选上他，多半还是看上了他之前面对媒体时颠倒黑白的说辞。
可是......真要让他六亲不认指哪打哪，真的连自家师兄都开始对付，秦慧还真有些犹豫。
于是就这么犹豫着的时候，两期节目就这么莫名其妙过去了，等到他彻底反应过来，也已经失去了石明亮口中最好的回击机会。
石明亮突然开口扬声：“你知不知道，你既浪费了我的精力，又浪费了我的信任？”
秦慧吓到狠狠一哆嗦，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石明亮懒得再看他一眼，闭上眼睛，抬手捏起了自己的眉心，仿若自言自语的小声念道：
“算了！看来你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大方面的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来做吧！”
一瞬间，秦慧明显感到自己脊背发凉，汗毛直竖。
江宁有些日子没看戚尧演出了，这段时日心情实在太过复杂，也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全程听戏。
这会儿安安静静窝在观众席间，就这么不远不近看着台上装挂完备的戚尧，江宁只觉得恍恍惚惚，记忆飘忽着不知飞到了多久以前。
他以为自己会想到初遇戚尧那天的情景，可没想到，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却不是戚尧，而是多年之前的那个男人......
“小子，你真以为你拿到了相声大赛的冠军，就能这么轻而易举迈进我们凌云社的大门？”
“你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跑这儿来坑蒙拐骗？”
“你一个自认为自学成才的海青，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你抱走了冠军杯，你也改变不了卑贱的出身，改变不了你就是个下贱海青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