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休息了半天之后,眩晕感渐渐减轻了,秦笙低头看向怀里的卫橙,在他的额头两侧、鼻子下方都涂上药膏,慢慢地揉开。小家伙仍然在昏睡,但脸色明显已经比刚才要好多了,休息和药膏应该都有效果。小狐狸一直在他们旁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地舔着他和卫橙的手,呜呜地叫两声。
“阿白,说话。”秦笙揉捏着它的耳朵,想起五岁的幼崽应该可以尝试在兽形的时候说话了。两年前他遇到的那只狼族幼崽才六岁,兽形的时候说话就已经非常流利了。
小狐狸瞪圆了眼睛,张了张尖尖的嘴巴,仍然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有些懊恼地把尾巴卷了起来。
卫瀚外出转了一圈,捕获了几头高原上特有的长着长毛的牦牛。把牛皮完整地剥下来之后,他向以未要了一些熟制毛皮的药物,打算把这些毛皮做成秦笙和卫橙的外衣。他自己的手艺很有限,但经过其他部落的时候可以请雌性来做。至于让王韵帮忙,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也不认为这个雌性会掌握这种手艺。
当他扛着清理好的猎物和毛皮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小狐狸费劲地在说话。
“阿……阿……阿是……阿……”
“我也差点忘了,现在该是你们学会用兽形状态说话的时候了。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必须说出来。”他笑眯眯地指了指正要腌制的肉块,“吃东西也一样。不说出来,就不能吃。”
小吃货委屈地眨了眨大眼睛,急得尾巴不停地乱扫:“七……出……持……吃!”
“吃什么?”
“出……吃……路……出……吃……炉……”
架在火上的烤肉散发着诱人的浓香,卫瀚慢慢地翻了一面:“这种牦牛的肉咱们都没尝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阿笙,第一块肉归你了。”
“我不饿,你先吃。”秦笙回答,看了看还在练习发音吐字的小狐狸。小狐狸急得挠了挠耳朵,吐字更不清楚了。
“好。你要喝点肉粥吗?”
“我来做。”
“到我身边来吧。”
家长们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一起烤肉、熬粥。以大家长的食量,没过多久,两头牛就已经进了他的肚子。小家长一边吃烤肉,一边喝肉粥,也吃得非常满足。
眼看着一顿饭就结束了,大家长把烤肉架都当成柴火烧了,着急得眼睛都红了的小狐狸猛地跳起来:“吃……肉!吃肉!”
不愧是吃货,说话的进度一下子就加快了。小家长默默地感叹,把刚才藏好的一块烤肉拿出来:“吃吧。”
小狐狸满足地抱着烤肉啃起来,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好……七……。”
看着它的吃相,家长们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卫橙在小家长怀里转了转身体,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香。”
“喝点粥。”秦笙连忙喂他喝了一碗肉粥。小狮子的食欲还算不错,没有恶心和反胃的情况,喝完粥就又睡过去了。能够吃东西的话,以兽人的自愈能力,迟早都会好起来。家长们终于能安心了。
几天之后,大家仍然在原地休息,卫峙好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秦笙和卫瀚只能猜测他似乎在等所有人到齐,打算一起行动。不过,这个决定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卫瀚以打猎的名义已经越走越远,完全熟悉了附近的地形和猎物分布情况。秦笙虽然一直在照顾卫橙,但根据他的描述,也在不断地绘制和补充地图。
卫橙在昏睡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之后,已经慢慢地恢复起来。现在,所有人里只有阿萌仍然头昏脑涨、没什么食欲,只能继续躺着休息。
“阿笙,谢谢你熬的粥。”猫族的兽耳少年有气无力地蜷缩在牦牛皮下,“要是没有你熬的粥,我一定撑不下去。”
“比幼崽的体质还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秦笙淡淡地回答。
“我才没有骄傲!而且我的体质没那么差!”猫族少年大声反驳,头更晕了,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未说了,不适应是正常的。而且,有的兽人反应比我还严重,差点死掉呢。”
“……那是特例,你很喜欢和特例比较?”
“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吗?”
“可以。”
他们俩坐在一个用牦牛骨架和没有熟制的毛皮搭起来的简陋帐篷里。这个帐篷只围了三面,朝向湖泊那面没有任何阻挡,视野仍然非常好。
因为帐篷实在太小只能坐在外面的卫橙忽然动了动,忍不住站了起来。
秦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雪白的小毛团叼着条鱼一路“滚”了过来。
它把鱼放进卫橙手里,后腿一蹬,蹦进了小家长怀里,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水,咸的。”
“我们早就说了那是咸的,你还不信,非要自己过去试试。”阿萌拉了拉它的大尾巴,苍白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海……海水。”小狐狸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阿橙……一起。”
秦笙看向卫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羡慕和渴望实在令他不忍心拒绝。“去吧,别跑。”他把小狐狸放下来,揉了揉小狮子橙色的头发。
“嗯!”卫橙露出大大的笑容,把鱼放在一边,“我们去找阿瀚捕鱼吃。”
“好多鱼!”小狐狸点着头。
两只小家伙努力克制着兴奋,一步一步地向着不远处的碧蓝湖泊走去。
“海,一样,咸的!”
“很咸吗?可以拿来直接煮汤喝吗?我也想尝尝。”
“没……试过……”
“试一试吧,以后我们就不用放盐了。”
阿萌忍不住低声笑起来,笑了很久,才停下来,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看起来健康多了。“怎么说呢,不愧是你们家的幼崽,到哪里都想着做好吃的、吃好吃的。”
“吃是本能,没什么不好。”秦笙理所当然地回答。护崽的家长不会允许别人说自家幼崽哪里不好。何况,这确实不是坏事。
“是,是。”
“阿萌,看起来你已经好多了。”以未走过来,对着两人笑了笑,开始检查猫族少年的身体情况,“实际上也确实好多了,再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
“真的吗?我也很想到那个咸水湖附近走一走呢!”
“这……好像不太可能了,但是以后你可以到其他咸水湖附近看看。”
几天以来,这是秦笙第一次听到要启程的消息:“要走了?”
“再过两天,剩下的人应该陆陆续续都会到了。以首领的性格,不会再等着不适应的人痊愈,可能会带着一群健康的人继续赶路吧。”
“……我会和大家分开?”阿萌的耳朵又耷拉下来。
“两天之后,你肯定可以继续赶路了。”以未安慰着他。
秦笙点了点头:“接下来去哪里?”
“越过日光城,去营地里。”以未回答,“我们在八座城池都有营地。日光城区域地方大、人少,营地也隐秘,很适合大家生活。”
“以后都在这里?”小狮子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们在这个高原地区实施逃跑计划,有点棘手了。
“大概是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以未微微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