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这把剑后,伏隐记起了更多之前的事,他暗自后悔,对付阎铁杉不该心慈手软的,以至于自己落到这般地步,不管怎么说,长剑在手,伏隐心中多了几份自信,尽管现在他还动弹不得,却觉得无论是谁敢来接着伤害自己,他总能鼓起一股气力刺死对方。
伏隐就这么躺着,不断忍受着全身的疼痛,同时也在积蓄力气,那段时间当真让伏隐终身难忘,他靠着躺在那里痛苦等候,终于有了站起身的力气,但是他却不敢贸然行动,直到天色渐亮,伏隐看出屋内并没有阎铁杉的踪影,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一屋子的尸首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地上的鲜血却已经干涸,伏隐这才隐隐想到自己已经昏迷了好一段时间。
只是此时的他担心阎铁杉就在外面,所以他依旧没有贸然行事。
在伏隐看来,如今保命的要领就在于超出常人的忍耐力。
天色再亮了些,周围逐渐有了一些声音,那是来自阎府外面大街上的声音,宅子里依旧十分安静。
阎府的宁静随后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伏隐紧紧握住了流萤剑的剑柄,想着自己可能就要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了,他心中满是惆怅。
自己还没有结过婚呀,难道就要这么死了么?
伏隐并没有死,并非阎铁杉对他手下留情,而是因为来的人并不是阎铁杉。
来的人是来找阎铁杉办事之人,此人不仅自己前来,还带着几个朋友,这几个朋友中恰好有人认识伏隐,伏隐因此得救。
在伏隐被救起时,他还担心阎铁杉伤害这几人,并对他们说道:“阎铁杉疯了,你们千万……要小心。”
可是阎铁杉也并不在阎府,他疯了后便不知所踪。
伏隐被送到一家客栈,并请来郎中为他治疗,可是普通的郎中哪里见过伏隐所受的这么重的伤,好在伏隐身上钱多,他委托朋友帮他遍请名医,这些名医医治他的外伤不难,难的是他的丹田受伤严重,内力无法恢复。
偿若内力恢复不了,他会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朋友在旁边好言安慰,都让伏隐当成了是在看他的笑话,因此伏隐将这些朋友全都赶走。
这些朋友和伏隐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听到他的臭骂后也都忍耐不住,负气离去。
等到朋友全都离去后,伏隐逐渐恢复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了少林寺的绝学《洗髓经》,想要习练《洗髓经》上的内功,就必须要先将自己身上的内力全都舍弃,如今自己不正是内力全都舍弃了么?
不同的是,主动舍弃自己一身内力,丹田并不会受损,如今他丹田受到重击,不知道习练《洗髓经》上的内功有没有效果。
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不妨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练不出什么内力,事情也不会再坏到哪儿去。
可是问题又接着来了,伏隐已经将真的《洗髓经》交还给了少林寺,现在身上携带的只有一本誊抄的假的经书,聊胜于无下,伏隐将假经书拿出来,他忽然记起自己曾看过真的经书,并比较过真假经书之间的不同之处,如今他只要将假经书上不对的地方更改过来,不正相当于有了一本真的经书了吗?
可是如果自己记不全的话,岂非还有走火入魔之余?可是如果去少林寺去借经书,一来少林寺未必肯再拿出来,虽然经书是他找回来的,可是少林寺规矩向来死板,未必会因此借给自己,二来青州到少林寺千里迢迢,伏隐也有些等不及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伏隐将假经书掏出来,他先凭着记忆,将其中被篡改的地方全都更改过来,然后便照着习练,不曾想竟然十分有效,仅仅几日的功夫,他的内力便恢复了大半,因为内力恢复,所以他的外伤也好得多了,所以现在他才能够生龙活虎地站在朱重阳眼前跟他讲述这些事。
朱重阳听完他遇险的经历之后问道:“那阎铁杉的下落至今没有消息么?”
伏隐道:“没有,我这几日托了洪门的兄弟去打听,暂时还没有结果,对了,丐帮的事怎么说了?”
朱重阳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边吃饭边说吧。”
来到一家驴肉饭馆,朱重阳跟他说了自己去见了刘苏儿的经过,伏隐没想到中间的情形这么复杂,他说道:“这么说来,刘呈祥做了丐帮帮主倒不是怀有一统江湖的私心,反而是一番好意了?”
朱重阳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至少如此。”
伏隐道:“科考一事原本是选拔人才的好事,我还以为女真人举用汉人文人做官,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其中竟然隐含这么深得阴谋,对了咱们必须要戳穿此事,不能坐以待毙,等到咱们汉人全都读书读成了书呆子,当真任由女真人将这江山一直坐下去不成?”
朱重阳叹道:“此事你去跟谁说去?再说了,这种事毕竟也只是刘苏儿大侠和那位楠苑先生陈名夏的推测而已,无凭无据,咱们说了又有谁会信?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说出去的结果?”
伏隐问道:“什么结果?”
朱重阳道:“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一来汉人文人就算明知如此,难道就不去参与科举了么?二来女真人若是真有此意,现在看到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他们会怎么做?我想不是换别的办法来对付汉人,就是先找出散播此事的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想不到的可能。”
伏隐道:“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而无动于衷不成?”
朱重阳道:“事情未必有咱们想的这么坏,将来的事难说得很,说不定这种科举还会暴露出其他的弊端,到时候根本不用汉人反抗,他们自己就会更改过来,又或者天下文人也都不是傻子,既能通过写这些文绉绉的文章中举,又能学到真正的本事,谁说得好呢?”
伏隐自斟自酌了一杯酒后沉默起来。
朱重阳还是关心他的伤势,他问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能不能喝酒?”
伏隐笑道:“你放心吧,我身上外伤已经痊愈,内功也恢复了不少,能够预见,我继续修炼下去,内功只会比以前更深厚,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只不过那阎铁杉没有找到,我心中始终不安。”
朱重阳又问道:“阎家的人都是被阎铁杉杀得?”
伏隐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道:“阎家的人都是被重拳活活打死的,看伤势,下手的人只能是阎铁杉,他是个疯子,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