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听到汪九成对邢典的评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邪典是这样的人,那么他和汪九成合力救了他的性命到底该是不该?
如果邪典功力恢复后再滥杀好人,那么这些罪过是不是会算在自己头上呢?这一点至关重要,朱雀想着一会就算是冒着激怒邢典的风险,也要好好跟他谈一谈。
趁着邢典沐浴更衣的当儿,朱雀和汪九成两人连忙趁着这有限的时间抓紧恢复内力。
路金钟闲着没事,本想要跟朱雀辞别,但朱雀和汪九成说打坐就打坐,两人都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他只好来到院子里等候。
院子里有十多名丐帮弟子坐在地上懒懒散散地休息着,这些人见到路金钟从厅堂中走出来,都对他投以好奇的眼光。
路金钟见这些丐帮弟子的目光大都放在他腰袢悬挂着的大刀上,忍不住跟这些丐帮弟子说道:“你们好,我是大刀小路,听说丐帮弟子人人会武,而且武功都不错,趁着贵帮帮主正在屋内打坐,咱们切磋玩玩如何?”
一听到他愿意跟一展身手,几名丐帮弟子都跃跃欲试起来。
丐帮普通弟子武功大都平平,但是这些丐帮弟子中恰好有汪九成从外地带来的几名高手,丐帮规矩很严,平时决不许和人动手,一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平时他们都是相互之间切磋,难得有和帮派外面的人比划的机会,因此当下就有一名丐帮弟子站了出来说道:“既然路兄这么有兴致,那就由我来陪你玩玩吧。”
路金钟见此丐有五十多岁年纪,相貌平平,但眼睛却十分明亮,可知此人修为匪浅,他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这名乞丐说道:“我叫兆兴,不知道路兄是准备怎么比?是空手比试拳脚呢,还是比试兵器?”
路金钟笑道:“你们都盯着我身上这把大刀看,而我外号又叫大刀小路,自然是比兵器了,不知道兆兄用什么兵器?”他看兆兴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兵器,所以有此一问。
兆兴道:“我用软剑,咱们互相切磋,还请路兄手下留情,别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劈散了。”
路金钟道:“兆兄说笑了,我路某还望兆兄别觉得我实在挑衅而对我下重手,我不过是想请教诸位指点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跟贵帮的人动手呢,兆兄,请!”
兆兴将自己外面的一件破旧外袍脱下,只见他的腰带就是他的兵器,怪不得路金钟看不到他的兵器。兆兴用的兵器是软剑,就连剑鞘都是软的,剑鞘本就设计成了腰带形状,剑柄也能和剑鞘扣在一起,丝毫不显突兀,兆兴缓缓从腰间抽出软剑,软剑出鞘时剑身不住晃动,但兆兴手一抖,剑身便被他甩得笔直,再也不见半分晃动,而且事先若不知道这是软剑,也很难看出这把剑和普通的“硬剑”有什么区别。
路金钟喝了一声彩:“好剑,好功夫!”跟着他也将自己腰袢的大刀抽出,然后随手垂在大腿右侧。
一名丐帮弟子说道:“好沉重的刀,不知道能否让我们见识见识?”
路金钟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大刀扔向那名丐帮弟子,大刀在空中旋转着飞了过去,等来到这名丐帮弟子身前时,刀柄正好对着他,这名丐帮弟子却舍易取难,他不从刀柄入手接过,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在刀背上一夹,轻轻将刀夹住,然后拿到眼前自己看了起来,这把刀如此沉重,人多人就算用手去抓,也未必能接得住,想不到这名乞丐用两根手指就能将沉重的大刀定在半空。
见到丐帮弟子如此神技,路金钟跟着赞道:“好强的指力!阁下莫非就是人称二指神丐的周不二?”
那名丐帮弟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周不二,只不过并不是什么神丐,这把刀刀身光滑如水,虽然重了些,可是刀身刀柄重量匀称,设计此刀的定然是一位高手,啧啧,好刀,好刀!”
其他丐帮弟子围了过来,见这把刀的确不是凡品,都跟着称赞了几句。
周不二看完刀后又掷还给了路金钟,然后说了声:“多谢。”
路金钟道:“不必客气。”说完后他转身对兆兴道,“请!”
兆兴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向路金钟刺去,长剑犹如一条遨游天际的青龙一般向路金钟刺去,路金钟大刀一竖,一招烧香敬佛,去抵挡这一招。
两人刀来剑往,很快交手了十多招,虽然两人首次比试,却都为对方的武功感到暗暗心惊,兆兴也听说过大刀小路的名头,只知道他用一把大刀,兆兴用的是一把软剑,兵器上讲究轻灵细巧,对于沉重的兵器,兆兴一直以为只有莽汉才用,而莽汉的武功就算高明也高明不到那里去,可是大刀小路身量高大,刀身沉重,但他挥动大刀,却显得异常灵活,就像手中拿的不是一把沉重的大刀,而是一根竹竿一般轻巧。
而路金钟对于兆兴的软剑也是感到十分棘手,他也不是没有和用软剑的人比试过,但兆兴的剑法却将软剑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到兆兴一剑刺来,他连忙用大刀去格挡,那软剑忽然一横,用剑身和他的大刀相交,软剑忽然像一条被压住了一半身子的毒蛇,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继续向他刺来,路金钟只得在格挡之余还要再次闪避。
刀光霍霍,剑影变幻,两人本都抱着切磋的心态进行比试,但打着打着却发觉偿若不全力以赴,极有可能伤在对方的兵器下,一时间两人越打越是激烈,有种欲罢不能之感,两人都觉得偿若自己此刻收手,而对方却收手不及,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刺伤,因此两人都希望能够压制对方一点,然后趁机退出。
只不过两人都抱有这种想法,形势渐渐变得难以控制起来。
其他丐帮弟子中的高手在一旁观战,很快看出了两人越打越是惊险,也看出两人陷入一种越是挣扎陷入越深的泥沼中,谁都脱身不得,有的丐帮弟子有心前去搭救,又怕落得个以多欺少的印象,也怕万一伤着了路金钟,帮主脸上須不好看,毕竟路金钟是他们帮主请来的客人。
很快,两人已经交手了上百招,依旧拆分得难分难解,两人都有心罢手,却都不敢轻易退开,怕对方误会自己是在使一种先退后进的招数,从而跟着进击。
就在两人陷入进退不得的厮打之际,一条长鞭横过半空,将两人的兵器全都缠住。
一把软剑和一把大刀都是锋利无比的兵器,但这条长鞭却不怕利器的切割,在卷住两把兵器之后,长鞭一抖,路金钟和兆兴两人都感到虎口一震,手中的兵器拿捏不住,两把兵器就这么被长鞭卷走。
两人趁机跃开,同时骇然地向长鞭卷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相貌清癯的人站在西屋的门口,长鞭就是从他手中甩出来的,路金钟原本还在诧异谁有这么高的武功,能将两人的兵器同时夺走,见到此人后脱口而出道:“邪君!”
此人正是沐浴更衣后的邪君邢典,他洗完澡后在一旁观看两人比试,因为丐帮弟子注意力都放在这场激烈的比斗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何时出来的。
而邪君邢典一眼就看出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没有一招想要取对方性命的杀意,对于这场比试的因由他虽然不清楚,但略一思索,便猜到两人是在比试中越打越无法脱身的境地,一时手痒,兼之他承汪九成的驱毒救命之恩,便出手替两人解了围。
一根长鞭上竟然能够贯注这么深厚的内力,将两人的兵器同时从他们手中夺下,由此可知邪君邢典的武功到了什么可怕的境地。
兆兴和路金钟心中对邢典的出手都是暗暗感激,可是感激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软剑和大刀被长鞭卷走后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间,接着邢典手抖了一下,两把兵器又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兆兴和路金钟身旁,两人伸手接过,邢典将长鞭收回,那条长鞭被收到了邢典的袖子里消失不见。
这时一阵掌声响起,邪典转过身来,见到鼓掌的是汪九成,朱雀则跟在他身后,汪九成说道:“好身手,这手功夫只怕才是邪君真正的实力吧?”
邢典脸上无喜无忧,他向汪九成和朱雀再次拱手致谢道:“多亏了汪帮主和朱小友二人相助,我体内余毒已清,被阻断了的经脉也被贯通,功力不仅仅恢复,而且比之从前我在巅峰时还有所进步,这都拜两位所赐,我邢典无时或忘!”
汪九成看着从头到尾几乎蜕变一新的邢典,想起朱雀对他的担忧,他勉强笑道:“这算不了什么,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邪君进来一起共饮一杯。”
邢典点了点头,走进厅堂,厅堂中搬来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了叫花鸡,猪头肉等饭菜,还有两坛好酒,邢典感慨地说道:“自从我受了崆峒酷刑之后,便很少食肉,因为一旦多吃几口肉,伤口就会溃烂,如今经脉贯通,再也不用担心此事,正好能好好吃喝一顿,汪帮主请,朱小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