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秦阿姨知不知道,左曼云都想去G城一趟,她也应该去看看秦阿姨了。
秦阿姨看见左曼云来,喜出望外:“曼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左曼云说:“这么久没来看看阿姨,我想您了呢。”
秦阿姨说:“想我是假,来打探消息是真吧?”
左曼云不好意思起来,说:“一个多月前,我妹妹就说云墨要回来了,可他一直没有消息……”
“我知道,”秦阿姨拍着她的手说:“你担心,着急,所以想来打探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
“是的。”
秦阿姨摇头说:“我也帮不上你啊,因为非扬他爸爸这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非扬也没有消息,这个你应该知道。”
左曼云点头:“嗯,我知道,如月也着急呢。”
秦阿姨说:“美迪着急,我也着急,可我们都赶不上你着急。你和云墨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终于可以团聚了,可他却迟迟不回来,别说你急,我都帮你急。”
左曼云腼腆地笑笑,说:“急倒是不急,只要他没事就好。”
“这个你放心,”秦阿姨安慰她:“他既然和非扬他们在一起,一定没事,可能这一次的任务比较重,所以才迟迟不能回家。”
左曼云看见秦继川也失联了这么久,秦阿姨的心态却如此平和,不由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秦阿姨说:“当兵的人,既然选择了那身军装,他们就不是我们的人了,而是国家的人。
“继川时常爱说,只要祖国一声召唤,他必定义无反顾冲上前线。
“但我召唤的话,他就没这么听话了。”
左曼云笑起来。
秦阿姨也笑,说:“我们的小家和整个国家相比,太微不足道,所以我们应该支持他们,把担忧和思念埋在心底,默默地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我知道了,阿姨。”左曼云点点头,又问:“阿姨,您和首长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吧?”
秦阿姨说:“是,我们年轻的时候,他常常突然消失,短则半个月,一个月,长则几个月,甚至几年。
“开始我也不习惯,也像你一样魂不守舍,担心这,担心那。
“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知道他在执行特殊任务,也知道他可能随时会遭遇危险。
“既然选择嫁给军人,我们就要有思想准备,准备承受孤独和寂寞。
“还要准备用我们的肩膀担起一个家的重任,像男人那样,独自一个人供养老人,抚养儿女。
“所以既然我们选择了做军嫂,我们就必须选择独立和坚强。”
左曼云知道,秦阿姨是在暗示她,军人丈夫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身为军嫂的她们必须时刻做好准备,准备坚强面对可能发生的不幸。
不过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惊慌和不安,秦阿姨的淡定和匆容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没错,既然选择了爱云墨,嫁给他,那就要支持他的事业,不拖他的后腿,做他的坚强后防线!
左曼云呆了两天后,和秦阿姨告辞,愉快地回W市去了。
她回到了W市军部家属区,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就在家和苏寒冰居住的小岛来回跑。
苏寒冰的三个孩子四个月了,已经会笑了,老大爱笑,但不笑出声,一逗他,他就满脸笑容。
老三最爱笑,每当有人低头看她的时候,不需要逗,她就笑起来,还乐得手舞足蹈,好象她每天都有许多开心事笑不完。
她的蓝眼睛好像会说话,总是笑眯成了一条缝。
二女儿是三个孩子中最老成的,她不大爱笑,左曼云每次要费很多精神逗她,她才勉强咧咧嘴角。
她总是睁着那双蓝莹莹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好象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有时会盯着某一个物件呆呆地看很久,似乎在思索什么,眉头皱得很紧。
不爱笑的二姑娘是三个孩子中最好动的,她第一个用脚踢打床,踢得嘣嘣响。
第一个翻身,也第一个从床上滚到地上。
她不爱笑,但也不爱哭,从床上滚到地上都没有发出哭声,只是用一双受惊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在疑惑什么。
她的体重是三个孩子里最轻的,力气却是最大的。
苏寒冰伸出一根手指放进孩子的小手掌里,三个孩子都会自然而然地抓住,当她往出拖的时候,孩子会本能的抓住往他们身边拽。
三姑娘是最先松手的,她总是先咯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就松了手。
老大会坚持一会儿,实在拽不住了,他就松了。
二姑娘抓得最紧,也坚持得最久,苏寒冰的手往出抽的时候,她的眉头紧皱,小脸上满是倔强。
苏寒冰和左曼云整天都在研究三个孩子。
苏寒冰说:“老大和老三都比较正常,老二最不正常。”
左曼云问:“老二为什么不正常?”
苏寒冰说:“她是老成的,照理来说,老成的孩子应该比较沉默寡言,安静,就像浩锋那样。”
左曼云说:“她是很安静啊,逗都逗不笑。”
苏寒冰摇头:“她表面上安静,实际上是三个孩子里最好动的,就是说,她的肢体语言比她的嘴巴更活跃。”
左曼云说:“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这不能说她就不正常吧?”
苏寒冰皱眉说:“我怀疑这孩子以后脾气暴躁,谁惹着了她,懒得开口讲道理,直接用拳头说话。”
左曼云睁大眼睛:“不会吧,她可是女孩子呢。再说,你和俊奕的脾气都不暴躁,她怎么会暴躁?”
苏寒冰说:“我和俊奕的确不算暴躁,但我们的体内都有暴躁因子存在。
“我是因为受部队纪律约束,压制了这种暴力因子,没有表现出来。
“俊奕表面上看来温和,但假如他体内没有暴力因子存在,他也不会对武术有着如此狂热的爱好了。
“他是因为把精力全用在了学武和玩摩托车上,消耗了过剩的体力和精力,才没有把暴力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但是他的暴力因子实际上比我严重,他对那些欺压良善的人下手非常狠辣。
“虽然他打的是该打的人,但这也说明他身上的确有暴力因子存在,只是因为他本性善良,才没有变成一个十足的坏人。
“这个孩子,有可能遗传了我们两个人身上的所有暴力因子,这让我不能不对她的未来担忧。”
左曼云明白了:“你是担心,她以后可能比你和俊奕都更加暴力?”
“对,”苏寒冰柳眉紧皱,说:“一个女孩过于暴力,这绝不是好事。”
左曼云说:“那你们可以不教她功夫,让她只学文化课,考大学。”
苏寒冰摇头:“没用的,如果她喜欢练武,就算我们不教她,她也会在外面偷师。
“就像俊奕当初玩摩托车一样,琳姨也曾经阻拦过,但最终还是没能拦住。”
左曼云也不由担心起来,看着苏志眉的小脸,问:“那怎么办?”
苏寒冰在屋里来来来回地走了一会儿,说:“实在不行,等她长大了,只有把她送到部队上去,部队有严格的纪律约束着她,应该能制住她体内的暴力因子。”
左曼云释然地说:“这样也行啊,如果她有练武的天赋,以后一定会像你一样,当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军官。”
苏寒冰嗔怪地看着左曼云:“姐,连你都取笑我。”
左曼云笑起来,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苏寒冰又回头看着三个孩子,说:“老二体轻,可能就是好动,身体热量消耗太大了。”
“是的,”左曼云说:“不过好动的孩子健康。”
“嗯。”
二姑娘的身子拼命翻动,总想从小床上翻下来。
左曼云过去帮她往里面移一点,说:“你怎么不像哥哥和妹妹那样安静一点?再这么好动,你妈就要把你送到部队上去受苦了。”
苏寒冰看着女儿的脸,陷入了沉思中。
……
海老爷子虽然年近七十,身体却还硬朗,但他妻子身体不好。
前些年,他为了陪妻子出去治病,才早早把酒店交给女儿和女婿管理。
现在得知女儿死亡的真相,他不敢让妻子知道,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老头整天都在思忖这件事怎么处理,想了很久,打电话把海子辰叫了过来。
海子辰进屋就问:“姥爷,您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他姥爷说:“我想跟你谈谈你妈的事。”
“我妈的事?什么事?”海子辰不解,母亲都过世三年了,姥爷还想谈母亲的什么呢?
姥爷说:“你妈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海子辰霍地站起来:“是谁害死我妈的?”
姥爷示意他坐下:“你别激动,我之所以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来弄清楚这件事的真假。
“但我把话说在前面,这件事不能让你姥姥知道,也不能让你妹妹知道,能做到吗?”
海子辰点头:“我能做到,姥爷。”
海老爷子把光盘放起,海子辰听完了全部对话,他很吃惊:“姥爷,这录音里说是我爸爸害死妈妈的?怎么可能?爸爸对妈妈那么好。”
海小姐死的时候,海子辰已经二十岁了,在他眼里,海啸对母亲一直关怀备至,他怎么可能害死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