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1 / 1)

D市,全国最大最专业的法医中心。

玻璃材质的天花板折射出夜的安宁,半空悬吊的浅绿盆栽,半是生机,半是空气中萦绕不去的死亡气息,相互渗透,撕咬,融为一体。

停尸台一尘不染,充斥着消毒酒精的气味,湖水浸泡腐烂的尸体安静的躺着,偶尔还能看见纤维质衣物里冒出的小泡泡。

一身简单纯白外袍,干净,干练。全国首席女法医渠芙遥专注的检验着尸体。

她头也不抬的对身边的助理说道:“死者男性,从头骨的缝合程度看,年龄40到45岁,尸骨上的痕迹显示被水生物啃食过。”

实习助理Lisa一边不停的做记录,一边补充道:“池塘里充满可以加速腐烂的微生物,还有吃动物尸体的锦鲤。”

戴手套的手撬开僵硬的嘴,凌厉的眼睛一扫:“牙齿镶过,下巴脱臼过,然后被复位。后脑有明显的枪痕,可能是32或者38口径的枪。这应该就是死因。”

顿了顿,渠芙遥抬头问:“骨密度的检测结果怎样?”

Lisa被女法医明亮透彻的眼神惊得手一抖,道:“他的骨密度检测为0.8。”

“很好。”渠芙遥勾起嘴角:“看来我们这位朋友长期吸毒。”

她沿着冰冷的停尸台走了几步,指着尸体双脚凝上的水泥,挑眉道:“这次我们惹上的竟是贩毒团伙。”

Lisa不解的望着她。

“这叫‘水泥鞋’,是黑帮和贩毒等组织惩戒叛徒所使用的烂招数。双脚凝在水泥中,等水泥硬化后,将受害者投掷入河、湖或者海洋。水泥块很重,被丢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Lisa嘴唇止不住的颤抖:“难道他,他是……”

渠芙遥脸色凝重起来:“没错,他应该就是两年前落网,并且提出愿意指正同党,在开庭前一夜莫名失踪的大毒枭曹正。”

“可是,也不能确认呐!”

渠芙遥尴尬的咳嗽道:“两年前警方追捕他的时候,正好被我和重浅遇上,最后我一个回旋踢把他的下巴踢脱臼了。”

Lisa嘴巴张得都可以塞鸡蛋了,这女人,太强悍了吧。

“当然,那时候他已经伤的半死不活,不然我怎么可能踢中他。你去把曹正的资料调出来,准备做DNA对比检验。”

Lisa迟疑了,握住记录板的指节泛白:“Dr渠,我们放弃这个案子吧。贩毒团伙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牵涉其中,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渠芙遥脱掉腥臭的手套,刷卡离开验尸台,走到咖啡桌,倨傲一笑:“每当我看到那些尸体,他们被谋杀、虐待和毁灭,他们冰冷僵硬的身体只能向我们诉说,法医,是连接死亡与生命的桥梁,是接收死者讯息的人界黑白无常。不管受害者是谁,好人或是坏人,他们的背后,有某个人必须要为这一切负责,我们的职责,就是找出那个人。”

渠芙遥瘦削的身子融入挂灯的背光中,端起咖啡的手,指骨分明,似乎在象征着主人的倨傲倔强。

Lisa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崇拜”之意,在年轻的首席女法医面前,她这位某知名研究所博士,全优奖学金获得者,只感觉自己是个还未毕业的小学生。这种“崇拜”,不光是渠芙遥专业丰富的法医知识,还有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属于法医的坚定灵魂与职业道德。

同Lisa一道,将曹正的尸骸清理干净,把残存的肉体组织,纤维衣物等分门别类放好,光洁的骸骨放入冷冻箱,渠芙遥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法医中心。

清冷的月洒在地上,火红的SUV瞬间被黑暗吞没。

嘶啦一声,稳稳停在西山高级别墅私家车库。西山在D市风景秀丽的郊区,独立的高级别墅彰显着这一带的宁静独特。

熄火,下车。

渠芙遥拿着装满曹正与贩毒团伙资料的档案袋,向别墅大门走去。

她的父母定居美国,男友重浅是D市检察官,前日出差去了日本,预计一个礼拜后回国,然后他们一起去美国见她的父母,商量结婚的事宜。

打开门,橘黄的灯光一下子照亮整个客厅,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贩毒团伙的人找上门来了,抬眼却看见重浅手捧一束娇艳玫瑰,深情款款的站在她面前。

渠芙遥的心瞬间似蜜融化,被幸福紧紧包裹。

重浅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轻吻渠芙遥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亲爱的,惊喜吗?”

渠芙遥接过玫瑰,搁在鼻下轻嗅道:“怎么,还想向我求一次婚?”

重浅笑着站起,转身取来两杯红酒:“这次可不是求婚,是结婚。”

渠芙遥左手取过酒杯,透过红酒,仿佛看到钻戒泛着点点猩红。

酒入口即化,不知道是不是幸福来得太过强烈,渠芙遥觉得脑袋晕晕的,眼皮好沉重,连重浅熟悉俊美的容颜都看得不真切。

耳边响起低沉动听的音乐,重浅取过她手中的酒杯,绅士的弯下腰:“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愿不愿与我共舞?”

渠芙遥轻笑出声,女王般骄傲的伸出手,重浅轻轻一勾,两人紧紧相拥。

醉人的舞步划出永恒的承诺,渠芙遥神智渐渐模糊,无力的靠在重浅温暖的胸前,闭上眼,跟随着重浅的步伐,舞出生死挈阔的束缚。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跳下去,永不分离。

再度醒来,脸颊冰冷的触感刺激着渠芙遥的神经,吃力的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厨房的地板上。

客厅的低哑音乐缥缈的好像来自远方,为这混乱的环境增添了几分压抑。

修长的腿出现在她眼前,一张张写满曹正与贩毒集团资料的纸片从天而降,落了遍地。

重浅蹲下,捏住渠芙遥的脸颊,云淡风轻道:“【天燃气使用不当,女法医命丧当晨,芙遥,你看这个标题如何?喜欢么?”

渠芙遥望着他,明明是相恋5年的亲□□人,却是那么的陌生,看着他,仿佛看见了高高在上的魔鬼。

“为什么?”渠芙遥喃喃的问,精明的眼中只剩下茫然与无措。

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亲爱的。”重浅俯在她耳边轻声道:“看在我们5年的感情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的真实身份是贩毒集团的二当家,这些年栽在你手上的手下可不少,那些个虾兵蟹将我本来都不介意的。”

32口径消音枪口抵上她的额,重浅的笑容比魔鬼更可怕:“怎么办,我那么爱你,真舍不得杀了你。不过,厉害如你,很快就会查出,杀死曹正的真凶就是我,到时候我的真实身份也会被你发现,那么这些年我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渠芙遥的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真切,重浅如往常般温柔的语调,此刻竟是如此的寒冷,刺骨的寒冷,好像置身北极,身体的温度,灵魂的温度都在一点点流逝。

她的心仿佛被冷冻,有人用小刀一块块的切下来,然后丢弃掉,僵硬,麻木,绝望,深入骨髓的疼痛。

原来自己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骗局?被自己最信任的爱人背叛,算不算一种比死更可怕的悲哀?

“你杀了我,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重浅笑着放下枪:“我最欣赏聪明的女人。可惜,在大家得知的真相里,现在我可是在日本的。”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正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好大的一个惊喜,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你爱过我吗?”渠芙遥闭上眼。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都会犯贱,如此明显的真相,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要被他再羞辱一次?

重浅敛住笑意,眼神幽暗深邃,他一把抓过渠芙遥的脖子,俯上她的唇,撕咬,啃噬,碰撞,仿佛在绝望的发泄着什么。

嗡的一声轻响,冰冷的子弹精确的射入渠芙遥的心脏,嘴角鲜血溢出,一滴,一滴,无声的落下,染红无名指璀璨的钻戒。

重浅的亲吻更加疯狂,微皱的眉头,紧闭的双眼,仿佛溺水之人本能的求生欲望,不停的纠缠。

可是,我还是爱你啊。还有谁能接收到她的死亡讯息。

良久,重浅才起身,脚步微微踉跄,面无表情的在她的尸体上撒上汽油。

客厅里低沉的音乐声还未停,共舞的人却已离去。

哧。

打火机微弱的灯光撕烂黑暗,好像电影里慢镜头般缓缓掉下。红龙瞬间吞噬了整个人,整幢别墅。

警卫的嘈杂声,人们的惊呼声让站在暗处的重浅感觉疲惫,想点烟,却发现打火机早就随她去了。这才是圆满的结局,可是,心中的这股不安焦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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